第43章 是非


“英台,”文筠在马匹的尸体前沉默了许久,最后沙哑地开口向一旁的祝英台唤道:“能麻烦你帮我一起把它安葬了吗?”

        “嗯,”祝英台无有不从地点点头,但又想到这匹马是马文才最亲密的坐骑可他还是痛下杀手就不由得愤慨:“马文才他也太残……”

        “英台,我们先挖坑吧。”文筠垂眸打断祝英台的话,现在的她心里乱糟糟的并不想去听祝英台的埋怨。

        而祝英台似乎没有注意到文筠的心绪缭乱,仍在一边絮絮叨叨。文筠实在烦了,饶是她再好的脾气都差点忍不住,心里不断呐喊着文才兄并不是那样的人,可她不愿与祝英台争执只是沉默着闷头挖坑。

        两个人的力气本就在赶路之后所剩无几,所以只能草草挖个坑费劲地合力将马匹埋了。

        文筠在将马匹埋进土里之前取下它的马鞍自己收好,随后便和祝英台一起去寻已经离开的马文才。另一边,马文才也没有走太远,文筠同祝英台很快就在一处山涧下看到了他神色阴郁地坐在石头上。

        “文才……”文筠走上前,半蹲在马文才身边小声劝道:“天色不早我们该启程了。”

        马文才知道身旁的是文筠于是闷闷地用鼻音应道,文筠朝马文才伸出手想拉他起来,结果被马文才顺势紧紧攥着却怎么也不肯动。

        “筠儿,你也觉得我是一个无理取闹,残暴阴狠的人吗?”马文才抬起头的瞬间,文筠分明地看到他红了眼眶。

        “也?怎么会,没有人这样认为。”文筠抿唇摇头,握紧了马文才的手认真地否认道。想了一会,又再次开口:“文才,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万一太阳下山了荒郊野外怕是不安全。”

        “嗯。”马文才也不再纠结,听了文筠的话又重新振作起精神与她二人一齐上路。

        “文筠,你们可有吃的吗?”不过走了没一会,祝英台又出声问话。

        “没有,要不你看看山伯给你的包裹,”文筠指着祝英台的腰间话还没说完又被她给打断。

        “不行,我不会动山伯给我的东西的。”

        “嗤,又不是什么宝贝至于吗?”马文才在一边嗤笑着不屑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是山伯的心意,我自该珍惜……”祝英台不悦地反驳。

        文筠实在没力气听两人又开始对上,复深吸了一口气好言解释:“英台,我的意思是包裹里可能会有食物,你既然饿了那就看看万一有吃的那不就能填饱肚子了?”

        “不必了,我看前面就有一户人家,不如就去那里借宿一晚,顺便可以要点吃的,明天再继续找人吧。”马文才不愿文筠为祝英台多费唇舌,打断她的话,指着远处的房屋向她二人提议道。

        “好。”文筠点点头,说罢也不去在意梁山伯包里有什么东西,只跟着马文才招呼祝英台一道过去。

        “这里景致着实不错,想必在这定居的人家也是个情依山水的雅客。”文筠一行还没走到门前,就见一路过来栽柳种桃,又依山傍水一片山明水秀,不禁感叹道。

        祝英台走到门前,高声询问着是否有人在。文筠就在她和马文才身后细细打量周围的景物,却无意间发现这户人家的门前不多不少正好栽有五棵柳树。

        是巧合吧……

        她这样想着,就听见楼阁上有一男声传来询问道:“谁呀?”

        嗯?卖茶的老伯?

        “大叔是您啊!原来这是您的家,真是不好意思叨扰了。”祝英台惊喜地说道,而一旁的马文才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文筠想着,连忙拉着马文才对那位老伯致歉:“不好意思大叔,当时在街市上多有得罪。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三人实在无处可去,您能否好心不计前嫌让我们借宿一晚?”

        一旁的马文才可没有人在屋檐下的觉悟,只认为文筠低声下气地请求让他很是不服,但小姑娘握住自己的手紧了又紧像是在警告似的让他只能憋着一口气。

        屋舍的主人卖茶老伯故作为难地看向马文才,只捻着胡须不说话。

        “文才兄……”文筠了然老伯的意图无非是想让马文才向他低头,于是小声示意马文才表示表示。

        马文才看出文筠眼里的请求,心里默念是给小姑娘面子所以才让这个老头多得意一会,面上虽不情愿但好歹也算道了声歉。

        “罢了,街市上那位小兄弟已经给过我钱,我也算没亏本。”老伯说着,走下楼梯示意他们可以在自家屋舍歇息一晚。

        文筠几人刚在老伯家里安顿好,夜幕便悄然降临。

        他们出门看的时候,屋舍四处已经挂起了灯笼,伴着月色萤火,点点繁星,美不胜收。

        老伯是个嗜酒的,人也大方,凉亭的桌上摆着好几壶美酒款待。文筠坐在凉亭里马文才的桌对面困顿地打着哈欠,眼巴巴瞅着祝英台和老伯一边烤着手里的河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好饿呀……”文筠闻着香味,馋得不争气地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那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烤?”马文才小酌着清酒,朝文筠问道。小姑娘厨艺不错人也好吃,烤鱼本应该比谁都积极,结果只是陪着自己喝酒,倒是奇也怪哉。

        “懒得。”文筠偏过头没去看马文才,有些心虚地回答。实际上是因为白日被窃贼伤了肩膀,又挖坑填土所以现在疼得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文才兄今天刚刚失去爱马肯定还在伤心,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还伤着了那肯定又免不了担忧……他已经够累了。

        文筠忍着肩膀的疼痛,只安安静静地趴在桌面上,模样像是在小憩。

        “又馋又懒,以后可怎么办呀?”马文才以为文筠今天走了一天也许是累得不行了。就知道她白日里是在硬撑,于是失笑地刮了刮文筠的鼻子,故作忧心地揶揄。

        “哼,你又嫌弃我。”文筠皱了皱鼻头,不服气地哼哼着。这时祝英台拿着烤好的鱼走了过来,摆在盘子里招呼着文筠和马文才快来尝尝。

        “好香啊……”文筠享受地闻了闻,由衷地称赞祝英台的手艺。

        “你们也饿坏了,那快吃吧。”

        文筠自然是不会客气,一旁卖茶的老伯笑眯眯地看着文筠拿起一串烤鱼津津有味地小口啃着吃,又瞥见马文才别别扭扭地想伸手又犹豫的样子好笑地呵呵两声,

        “马公子,我这农家小院的鄙陋吃食怕是不和您的胃口哦。”

        “……”马文才听老伯如此一说登时便被激怒,“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本公子不稀罕!”随后站起身扭头往火堆前坐了过去背对着凉亭里三人

        手里握着‘嗟来之食’的文筠连忙停嘴,把烤鱼放下。

        老伯与马文才很是不对付,一副非要和马文才过不去的样子,看他嘴硬的傲慢模样又开口说道:“马公子,我猜你是官宦之家吧?”

        马文才摆弄柴火的手一顿,瞥了老伯一眼,随后极为傲气地冷哼一声又转过身去。

        “哦哟,瞧这神气,威风八面。那你们家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老伯捻着胡子,语气微妙地说道。

        “咔!哐!”

        马文才气得将手里的粗木棍掰断,愤然地站起的一瞬间听见文筠开口,

        “大叔!请你慎言!”她极其不悦地打断老伯的话,平时温软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十分生硬,“凭空猜测的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

        当着文才兄的面论人家的短长,文筠有理由怀疑这个老伯的用心不正。

        祝英台被文筠的语气惊到,暗自思衬从来都是温和言语的软糯姑娘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正所谓马负千金,人负百金。虽则我确实胡乱猜测,可要知道,是人骑马还是马骑人呢?”老伯并不在意文筠话里的不豫,自顾自地又说道,说罢还看了一眼身旁的祝英台和文筠又再次开口:“小兄弟呀,道不同不相与谋,与心性迥异的人同行,这前路如何该好生考虑才是。”

        又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劝自己好好考虑?就因为她和文才兄脾气不相似?不似又不代表不合!她自己的感情她很明白!

        文筠紧紧地抿着双唇,已经不想再和这个老伯争论什么了,她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才没让怒气盖过理智。但马文才不同,他正是怒气上头的时候,又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好在文筠帮自己说了几句话才没立刻暴走。可他可实在忍不住,见一旁的祝英台好像还很认同卖茶老伯的话,不由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不配与他们结伴一起?”

        “诶,我可没这么说。我今日才与你们初识,哪知道你们配不配的。”

        马文才一时语塞,迫切想要知道他这么说到底是何用意,但又不好深究,只能看着老伯故作叹息,说着更深露重,早些休息就径直离开而气愤不已。

        “该死的!”马文才愤然地将一旁的石子踹开,扬起的沙土将还冒着零星火光的火堆给盖灭了。

        “文才兄……”文筠自然看不过马文才被老伯如此奚落,可该说的话她说得明白人家却并不在意。她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的性子为何不能长满锋芒如果谁敢多嘴多舌便刺得他不敢再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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