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会面
第九十章
阿沐扬了扬嘴角:“贤王爷风流,深更半夜扮成这幅模样,可是与谁私会去了?”
“呵。”贤王笑了一声,走上前,在离阿沐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凝视她片刻,沉声道:“你瘦了。”
阿沐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比起被王爷抓到苗疆的时候,应该胖了不少。”
贤王依旧静静的看着阿沐,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回来。”虽然他知道她回来和那个无鸦有关,但还是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回来。那个明明说了想要自由的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无关紧要的人,将自己逼上最不想走的路。
阿沐缓缓道:“有些账,总是要算的。”言罢,还未等阿沐再开口,贤王便突然道:“我知道你要算什么账,那个无鸦,是被轩阳害死的吧,你要为无鸦复仇。”
阿沐看了一眼贤王:“哦?王爷果然神通广大,连无鸦的事都被你查到了。”
“哼。”贤王冷笑一声:“本王真是想不通,一个山村野夫,竟值得你这般为他。”
听贤王的意思,看来还不知晓无鸦的身份。也是,在太后和贤王看来,那个漠王爷早就因为一场病夭折了。
“他对我有恩,我怎么对他都不为过。”阿沐慢慢回道。
贤王眯了眯眼:“好。本王喜欢你重情重义的样子。那么阿沐,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阿沐沉默了一下:“王爷的意思是?”
“我帮你复仇。”贤王一字一句道。
阿沐平静道:“条件呢?”
贤王笑笑:“事成后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自然事成后再告诉你。”
阿沐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
因她知道,他不会有事成的一天……
阿沐走在回沐雪宫的路上,脸色平静如水。她知道前世她死的那天就是贤王起兵的日子。如果这辈子她要一个真相,那么贤王这边她知道的消息越多越好,只有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她才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决定自己要怎么走下去。
回到沐雪殿,阿沐垂着眼眸神色有点点疲惫,刚准备唤素弦备桶热水沐浴,却见轩阳正坐在床榻旁,见她望向他,轩阳的唇角便向上扬了扬。
阿沐走过去问道:“怎么来了?素弦没去给你送参汤吗?”
轩阳将阿沐拉到自己怀里轻声道:“事情处理完就来了,你送的参汤朕已经喝了,现在精神大的很。”
阿沐沉默了一下,从御书房到沐雪宫,御花园是必经之路,而他先她一步回来,想来她和贤王的会面他亦是晓得了。
阿沐坦言道:“方才在御花园里我见贤王了……”
轩阳笑笑:“我知道。”
阿沐抬了抬眼:“你倒一点也不生气?”
轩阳继续笑:“就算你是他的人,朕只会杀了他,然后继续霸着你。阿沐,我说过,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就算心不是,人也必须是。”
阿沐微微一怔,又听轩阳缓缓道:“更何况,朕信你。”
阿沐抬手抚上轩阳的脸,从眉梢划至眼角,然后嘴角蓦地浮上一抹笑。阿沐低头吻了下轩阳的额,问道:“那贤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轩阳沉声道:“阿沐,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朕,你只需看着你的杂记磕着瓜子,等朕还你一个真相。”
“我不放心。”阿沐蹙了蹙眉:“不是不放心你,是那时候贤王确实发兵攻进了皇城,不管你手里握了多少兵权,然而他确实办到了。”
轩阳点头:“贤王做了什么朕清楚。他几次贴了□□去见丞相那边的人,朕都一清二楚。丞相那边亦有朕这边的眼线,他们商议的什么我亦知晓。只是这许多年来,贤王只是谋划却从未敢行动过,朕也不好直接将他抓了来,倘若他那边的人再一挑拨激起民愤又徒添事端,所以还不如让他自己现了形,站在理亏的那一方,届时是杀是剐,岂不都是朕说的算?至于太后和丞相亦可一举扳倒,那时,你便是这后宫之主,再无人敢欺压你。”
阿沐看着轩阳,愣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打算?”
轩阳想了下:“早都有了,只是在苗疆的时候才找到机会。”
阿沐不解:“什么机会?”
轩阳笑笑:“将他带到帝都的机会。若朕主动接他来,他必做好准备带着兵马来见朕,到时战乱一起民不聊生并不是朕想看到的。朕去苗疆找你的时候,恰好天时地利人和,朕便借着他和大祭司的事将他带了回来,与其让他在西南做谋划,还不如让他在朕的跟前做谋划,反倒好派人盯着。”
阿沐垂下眼眸,如果是这样,前世贤王起兵的事情轩阳肯定也一早就知道了,那时候她一直在和贤王暗中见面想来轩阳也早就知道了,如果前世他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早不杀她,偏偏要在贤王起事的那天杀她……
轩阳吻了下阿沐的眼睛问道:“想什么呢?”
阿沐摇了摇头:“没什么。”顿了一下,阿沐又看向轩阳,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无鸦呢?他手中有一半兵权,倘若他要做皇帝,你又怎么办?”
轩阳的笑僵了一下,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你回来之前,朕确实也在防着他,但你回来后,朕想,倘若他真有这样的打算,朕便让给他好了。反正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子嗣,而且当年确实是父皇欠了他的,我还给他也未尝不可,只要……”
阿沐微微皱着眉,眼神里既有讶异,也有温柔:“只要什么?”
“只要这一辈子,都有你陪着。”轩阳的眼神里盈满笑意,轻轻吻上阿沐的唇……
夜色寂寥,沐雪宫中烛光曳曳,揽月宫里却是漆黑一片,只有月光的清冷光辉隐隐照出空旷大殿里一个瘦弱的身躯。
殿中传来一阵阵的干呕声,云裳一手撑着桌角,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双柳眉紧紧蹙起,眸子里却是坚毅的冷辉。
殿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云裳警醒的回头,低喝道:“谁?”
来人没有说话,只能听见金属铠甲走路时发出的摩擦声,云裳站起身,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看见一个禁卫军打扮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殿中,然而他并不再往前多走一步,只隐在柱子后面静静的看她。
“你是谁?!”云裳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出去!”
那人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这样看着她,于是云裳也不再说话,挺直背,也在夜色中静静的和他对视。然而胃中难受,云裳忍不住又俯下身干呕起来。脚步声再一次响起,云裳回头,看见他走向一旁的小桌,倒了一杯水,然后犹豫了一下,终于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将水放在她面前。
云裳抬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漆黑的眉眼在月色下炯炯有神,然而眸子里却是她没办法理解的哀伤。
“你……”云裳迟疑着张了张口,却见那人皱了皱眉,突然转身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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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陶安又被陶老将军叫去,说今晚上要去见漠王爷。陶安皱了皱眉,沉声道:“父亲当真想好了?”
陶老将军看了一眼陶安:“一直未曾问过你愿不愿。这句当真想好了,该我问你才是。”
陶安负手看向自己的父亲:“难道我有别的选择吗?父亲知道孩儿心中想要什么。但如今反不反我都得不到。我既是将军府的独子,你们成也好败也罢,我还能脱得了干系?”
陶老将军眯了眯眼:“你有怨?”
陶安别过头去:“没有。”
陶老将军沉默了一会儿长叹出一口气缓缓道:“哎,不是为父不顾及你的心思,只是安儿,这世上的事太多身不由己又太多出人意料。谁能想到,你当初捡回来的那个丫头,如今被陛下宝贝着不说,竟还让隐居那么多年的漠王爷看上,这等境况,真是连我自己想想都觉得似做梦一般。”
陶安疑惑道:“父亲,那漠王爷到底是谁?阿沐在我手下做了那么多年事,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什么时候去认识了什么漠王爷?”
陶老将军捋了捋胡子道:“这我怎知?”
入了夜,陶老将军和陶安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驶向城南的一条街巷。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寻常百姓,陶安掀起车帘扫了一眼:“大隐隐于市,漠王爷倒是找了个藏身的好地方。”
陶老将军捋着胡子闭着眼睛没有回话。只在下车前叮嘱道:“切莫在王爷面前失了礼。”
陶安蹙了蹙眉,回了一声:“知道了。”然而眼神里却满是桀骜。
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院门,陶安跟在陶老将军身后走了进去。院子里堆满了花灯,像是没有卖完的存货,一个穿着黑袍披头散发的男子正坐在院中编织着什么东西,脚边蹲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鸦儿,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抬头扫了一眼,清清淡淡的道了一声:“坐吧。”
陶安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愣道:“无鸦!你……你不是死了吗?”
陶老将军连忙斥道:“不得无礼!这是漠王爷!”
“漠王爷?”陶安震惊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以为他犯了糊涂,然后又将视线瞥向无鸦,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鸦不慌不忙的穿好最后一根竹条,然后放下手里刚刚编好的一盏孔明灯的骨架,双手搭在膝上,看着陶安笑了笑:“陶将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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