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陆骁看着凌岑充满爱意的眼，恍惚间以为还是在黑夜中，只有他能看到凌岑，而凌岑看不到他。不然，任何一个Omega只要没有疯了都不会这样做。
他脸上层层叠叠的黑色疤痕，像是虫卵密密麻麻的一层层重叠着盖在他脸上，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凌岑却能毫不犹豫的吻着他，得偿所愿四个字几乎要从凌岑脸上溢出来。
陆骁忍不住抱住身上的凌岑，凌岑也回抱住他。
两人像所有小情侣一样接吻。
“都怪你非要打抑制剂，现在知道苦果了吧。”凌岑翻身下去，在陆骁身侧环着他笑道。
陆骁拉住凌岑放在他肩膀上的柔荑，拇指指背抚过：“我们还有时间。”
“这倒是，不过你就可怜啦，享受不到你自己Omega的服务了。”凌岑低笑，凑过去温柔的吻了吻陆骁的侧颜，才在一旁浅眠。
陆骁终端熄灭照明，躺在黑暗中一时不能安心休息。
在他的设想里，即使凌岑愿意留下，也许五年后，十年后，等凌岑逐渐接受他了，他们可以在黑夜里稍稍亲密一些，他就十分满足了。
能在光亮下自然的摘下面具，露出长相来，和自己的爱人亲密，不被讥笑，也不令人恐惧，凌岑把他带到了正常情侣的生活中，他做梦都想不到这种场景。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光亮，凌岑早就把他之前那个能彻底隔绝外界的三层带防窥的窗帘换了，换成了覆着薄纱的田园风窗帘，还…颇具童趣。
陆骁信息素水平恢复，给了凌岑一个临时标记。这次差不多能持续一年，到时候如果凌岑愿意他们可以把它换成永久标记。
这种临时标记是带着耻辱性的，短暂标记与这种不同，遇到Omega信息素暴动时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一个强大的Alpha给他建立短暂标记。
只要这个Alpha足够强大，一个短暂标记就能迫使这个Omega和围在他身边试图标记他的Alpha冷静下来。
一周最迟一个月内，短暂标记就能自行消退。
勉强还能算是一种保护Omega的手段。
但临时标记与这种不同，临时标记只在帝星和一些发达星系才有上流权贵Alpha使用，他们因为没有永久标记的伴侣，可以通过这种临时标记同时标记多个Omega，还可以在到期后肆意更换。
Omega保护协会在面对这种权贵阶层时向来噤若寒蝉。
这种标记是在情人或者说是玩物身上才用的…
凌岑半跪在地下便于陆骁方才和他建立标记，陆骁摸过他纤长脖颈上再次被标记的腺体，隐隐觉得抱歉，凌岑说的没错。他总是在“自以为替他考虑”。
事实上只要凌岑表示他不想离开，他就并不舍得放他走，最后结果还是伤在凌岑身上。
一支年效抑制剂和一个对玩物的标记。这是哪个Omgea都接受不了的局面。
凌岑闭目缓过临时标记的刺痛，侧首捉住他的手，轻吻了一下他的指背柔声道：“你又在想些什么啊？”
眼睛都眯起来了，一看就在胡思乱想…
陆骁坦言道：“我觉得这对你并不公平，你应该知道这种标记在帝星被叫做什么的。”
奴／隶之吻么…
凌岑无奈，你还真敢想，轻声回应道：“这只是暂时的，别忘了你已经答应了我，等我的抑制剂效力到期我们就把它换掉。”
说着，把陆骁的手掌重新放回他后颈腺体的位置。
“嗯。”陆骁沉默应道。他真不是个好伴侣，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体贴自己的Omega上，都算不上好。
不过总得试试，既然凌岑选择了自己，那就给他能给出的最好的。
凌岑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与他手指相触，低声道：“我选的Alpha当然是最好的，你是个合格的丈夫，你很快就会意识到了。”
顿了顿又询问道：“我们今天可以出去玩么？今天阳光很好，去看早场电影好么？”
“好的。”陆骁答道。
陆骁心里升起希冀，伴侣的肯定从来都会带给另一方自信。他没有拒绝凌岑出门的邀请。
“你真好。”凌岑笑着起身亲了他露在外面的额头。像往常一样推他下楼和父母用早餐。
今天陆老将军又不在早早去军部上班了，只有陆老夫人在主位用早餐，见他们下来，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强自压制着等凌岑和女佣帮陆骁挪出地方，双双落座。才向凌岑抛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试探着问他情况，凌岑回以笑意竟是默认了。
陆老夫人心一下就安稳了，长出一口气。她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她就怕凌岑想明白…一走了之。现在有永久标记在，除非双方签字手术去除标记，他才能离开。
陆骁把他妈的神色尽收眼底，知道怕是两人暗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禁拧眉。
凌岑恍若未查像平常一样同他吃了早餐，才向陆老夫人提出想要跟陆骁出去的事情。
“妈，一会儿我想让陆骁陪我出去走走，也许去看个电影，可以么？“凌岑轻声向陆老夫人询问。
陆老夫人皱起眉，不是她不愿意凌岑陪自己儿子出去，能出去散心接触外界当然是好的，她也很希望陆骁能在凌岑的帮助下尽快恢复，但是陆骁现在的情况…
“商场影院人太多不舒服，咱家里就有影院，去年刚刚换过，是最新款据说效果很好，我还没有试过，要不你们先去代我体验一下？”
“不用了，我们出去看。”陆骁放下餐具，出声道。
陆老夫人噤声，她现在就怕影响到陆骁的心理，心中有顾忌也不好再说。
凌岑善解人意的适时补充道：“陆骁带个口罩就可以了，我也不太方便，也得用模拟器模拟一下。今天是工作日，人不会很多的。我们不会被认出来的。”
陆老夫人舒展眉心，点点头，这样听起来还算可行。殷殷嘱咐道：“那你们早些回来。”
“好的，妈。”
凌岑点头，得到允许，和陆骁离席回楼上去换衣服。
他自从嫁过来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一直在家里陪陆骁待着，最远也不过是和陆骁走到陆宅东南角的那片迷你高尔夫球场，他打的不好，还要陆骁教。
陆骁真的是个好老师，坐在一旁观察他的姿势，两杆过后，就发现他手臂弯折时机不对，太快了。而且也贴近身体。导致最后偏离对的挥杆平面。
稍稍出声点拨两句，就比他之前请的教练做的还要出色许多，很快让他调整了不正的身姿，终于能在上杆时留出足够的宽度。
凌岑给陆骁找出了一身休闲装，自己也换上了宽松的半袖衣裳。天气回暖，确是出行的好时间。
“要委屈你戴口罩啦。”凌岑笑着给他摘了面具换成了黑色口罩，帝星春季不时会有一阵粒子灰尘，大多数人不在意闭上嘴手遮掩两下就过去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也有联邦居民注意健康，认为灰尘对身体不利，会在这个时候戴一些日常防护。
陆骁并不显眼，凌岑把模拟器装在颈侧，滴的一声过后，模拟器自动贴合在脖颈皮肤上。
凌岑捏了一个普通青年的形象，模拟器指示灯亮起，判定非潜逃人员，皮肤条件适用模拟，瞬息在皮肤外贴着轮廓给他改成了之前自己捏出来的青年形象。
陆骁在一旁耐心等着模拟器两分钟建模、模拟时间。
当年他发现自己相貌医疗手段干预失败后，也曾想选择模拟器来给他做外在模拟，但他皮肤表皮损伤太过严重，虫族女王毒液甚至直到今天还在试图侵入他脸上更深的地方。
模拟器使用前提是皮肤没有明显破损，他不符合这一点，只是S＋的精神力阻止了毒液入侵，从严格意义上讲他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而是形成了自稳态，导致模拟器不能顺利展开。
一年前他接受不了，星际时代发达的医疗、科技水平让联邦多少居民治愈摆脱了疾病。到他身上却都无能为力。
但现在有凌岑在他身边，好像这些事也没有当年自己看的那么重要了。只要自己的伴侣不嫌弃，那这些事也不是不能忍受。
凌岑模拟完毕，给他找了顶棒球帽，为他带上把残余的疤痕遮在阴影下，温柔道：“咱们出发吧。”
陆骁自己压低了帽檐，他的疤痕太多了不压的低一些会吓到别人，低声道：“嗯。”
“不用拉太低，这样就很好呀。”凌岑不赞同的把帽檐摆回原来的位置，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陆骁没有再反驳，凌岑满意的推他下楼，陆老夫人正在客厅沙发等着。
“妈。”凌岑恭敬道。
“嗯，凌岑我刚去车库给你们选了车，你们开车去吧，也方便。”陆老夫人笑着推过茶几上的车钥匙。
凌岑改口，每次都听的她万分愉悦，通体舒泰。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那天决定去基因匹配中心试一试匹配对象是谁。
谁能想得到，匹配中心这么神，比医院还灵！
“谢谢，妈。我们看完电影应该就回来了，就在赖斯大厦附近，时间早的话会回来吃饭的。”凌岑附身从茶几上拾起钥匙，仔细交代了一遍行程。
陆老夫人点头，这个距离确实不算远，她这些天旁观凌岑举止有条不紊，他们小夫妻出去玩一圈她相信凌岑能安排好的。
“行啦，玩的开心。”
“妈，再见。”凌岑笑道，陆骁也说了一样的话。
陆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挥手让他们取车去，跟他们告别。
“这是哪辆车的钥匙啊。”凌岑站在车库里迷茫，陆家没有人喜欢刻意收集豪车，只有陆老将军有几辆多年前收集的心爱旧车。
其余的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日常用的，低端的陈姨她们也能用，出门方便。另一种就是去参加晚宴用的了，陆家在这上面没什么喜好，都是中规中矩的豪车。
陆骁看了车钥匙一眼，也有点犹豫：“应该是第二排的吧。”他也不太确定。
凌岑顺从的把他推过去，这钥匙启动半径太小，两人废了些功夫才找到。
按下钥匙，车门展开，凌岑瞬间就明白了陆老夫人为什么给他们选了这辆有些老旧的车，星际时代大家身体素质比起古地球来都或多或少的有所改善。
所以悬浮车速度性能上有了很大提升，为此不免牺牲一些舒适性，舒适性强的是那种他助理平时带着他片场广告跑的保姆车，或者是加长豪车。
都很引人注目，这辆悬浮车外表平平无奇内里空间却极大，副驾驶位置上还有两个软靠。
“坐副驾驶吧。”凌岑轻声道，陆老夫人一番苦心怎么能辜负呢。
陆骁沉默的把自己挪上了副驾驶，凌岑等他准备好才触碰上方车门，车门自动落下。
轮椅折叠起来随手收在了后排，他们只有两个人出门，悬浮车空间很大。
［导航系统启动，路径规划完成］
凌岑收回对接终端的手腕，激活了导航系统，手动驾驶出了陆宅换成了自动驾驶还不忘转头感化陆骁：“你看咱妈对你多好啊！这车一看就是她特意为咱们准备的。”
“你以后不要再那样了好不好？”
陆骁脸上光影飞速掠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悬浮车稍一加速就一阵恍惚，有一种灵魂浮起在半空看着车中两人和外界快速浮过景致的迷茫感。
这也是他心理医生越来越焦急的原因，就是怕这种情况的发生。
“什么样？”陆骁喘气，扶住额头，凌岑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通往他世界的坐标指引，或是拉住半空风筝的一根丝线。把他瞬间拽回躯壳里。
凌岑没有发现，直视前方监视着悬浮车行进，分神道：“就是你对咱妈的态度呀，我刚和你结婚时，那天要不是我拦着你，你要对她说什么呀。”
“没有。我下次注意。”陆骁想起来了，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他的问题。
“嗯。”悬浮车停下在等待并道，凌岑笑着转头看向副驾驶的陆骁，想夸奖两句。
一眼就看见了陆骁脖子上的突起青筋。骇的马上越权接管悬浮车，靠边停下。一叠声道问怎么回事。
口罩和棒球帽他一上车就让他摘了，也开了室内循环，不会是因为压气。
“哪里不舒服？你有什么过敏么？”凌岑紧张的询问，说来可笑他做了这么多年陆夫人，连自己丈夫医疗史、过敏史这些再基础不过的都不知道。
还得在这种时候询问本人。
幸好陆骁并不严重，他一停车症状很快自行缓解：”我没事，你放心。“
凌岑看他面色逐渐恢复如常不再惨白，也松了一口气。没有事就好。紧急情况过去，凌岑心情逐渐低落，低头沮丧道：“对不起，都是我闹着要出来。妈明明说了让咱们留在家里的。”
“是我太任性了。”
陆骁摸摸他的头，柔软发丝擦过掌心，心道，你还任性？真正的问题难道不是你伴侣连门都出不了这件事么…
“没事，开车吧。”
“还是回家吧，我们请医生过来看看。”凌岑低声道，他已经没有早上那种心情了，现在更担心陆骁在车上面色惨白是怎么回事。只想回家请医生。
“真的没事。”陆骁坚持，凌岑想出来走走他都不能陪着，一点事情都办不到。那岂不是让凌岑对他的付出都成了笑话。
凌岑不肯继续开车，坚持要转头回陆宅。陆骁无奈只好解释道：“我是太久没出来了，有一些不适应。你只要开慢点就行了。”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他确实因为一年寸步不离陆宅不适应正常悬浮车的车速，但他剧烈应激反应不是因为这个，一半是战斗留下的PTSD另一半是他开掉他心理医生前，就已经逐渐控制不住的心理问题。
只不过折射出来了。
“真的？”凌岑怀疑的问。
“嗯。”陆骁跟他保证。他信誉度在凌岑这实在是太好了，随口扯的两句谎凌岑就信了。
解除自动驾驶，手动开车缓慢在低速道上慢慢开，陆骁见他脸色不好，担心他还在想之前的事，开口转移话题道道：“我没有过敏史，药物、花粉、灰尘都不过敏。也没有什么影响身体的医疗史，除了腿以外。”
“嗯，这个我知道。不算。”凌岑缓过神来，终于开口。
陆骁看他不再纠结之前的事，也放下心来。想起他们的对话暗自觉得好笑，在凌岑这连他不能自行活动都成了不算重要医疗史。
有时候凌岑这种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在凌岑心里好像无所不能一样。
联邦居民大多习惯在星网上采购商品，重要的才在商场试用然后直接运送到家中，他们来的早又是工作日，商场一层只有三三两两客人。
凌岑推着陆骁直接去了顶层影院。
“想看什么电影？”
“听你的。”陆骁没有意见，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电影。
“有你的电影么？”陆骁突然问道。
一旁有一面凌岑电影的巨大触屏，上面的凌岑穿着暗灰色礼服微微侧立浅笑，恰到好处的光线，让他张扬的五官难得显出一丝柔美。
凌岑的电影他还是愿意买票看一下的。
凌岑一愣，在面前的全息屏幕上仔细找了一下可供选择正在上映的电影，他最近主演的电影刚好在前两天下映了，可能是这家影院还没来得及更换其他电影宣传，还暂时挂着他的。
“没有诶。”凌岑摇头，陆骁刚刚提起，他也想在陆骁身边看一部自己演的电影。有伴侣陪着看自己的电影，这种感觉一定很好，可惜今天没有。
“那你随意选吧。”
凌岑选了一部，终端付款后推着陆骁去看电影买了爆米花和饮料，他选了一部十五分钟后就有排片的电影。
他们可以入场了，凌岑推着陆骁往影厅方向走去，看见陆骁还在侧头看他那幅过期电影宣传，好像很想看那部电影的样子，不由笑他：“看那个干什么，真人都在你身边了。”
陆骁轻咳一声，被凌岑说的有些尴尬，收回视线不再看了，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
凌岑被他正经的样子逗的发笑，忍不住附身在陆骁耳边轻声诱道：“回去我给表演一个单人片段，只给你一个人看，保证你在我电影上绝对找不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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