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颜清之走进金门客栈的时候,吊灯已被打开,黄色的灯光如同碎金洒满大厅。液晶显示屏已经关了,黑漆漆的页面。
整个大厅一片零落成泥的景象。
她挤开人流走到角落里,捂着嘴给人打电话,语气里满满的焦灼。
“滚叔,拍卖已经结束啦!你看到我画的那块玉在哪儿?”
“哎,闺女,滚叔也没办法,我只提供场地,不是我的东西啊!按流程来的,你看看还能再拿回来不!”
颜清之愤懑地跺了两下脚。哎呀!就知道你这老头子办事不靠谱。
怎么办呢?
她一个人站在角落茫然地环顾四周,说不清的郁闷。
陆陆续续有人从她旁边走过,她仔细盯着每个人的手中,但一无所获。
不小心看到台前的鉴定师还在收拾东西,她眼前一亮,赶紧跑过去。
“你好,请问有枚清末的玉佩,是谁拍下了吗?”
鉴定师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满面红润的小姑娘,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他抬手指向二楼,指尖方向露着一颗头,头发稀稀疏疏的,极其好认。
“那个,哦!好像还没走。”
两人说话时,雅座上的人突然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颜清之见状赶紧从堂前跑到楼梯口。
刚刚匆匆一瞥,那人是个五大三粗,气势雄浑的少数民族大汉。玉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不像拿回去收藏的,倒手卖掉的可能性更大。
样子也不富态,想来多给点钱就能拿回来。
姜侯笑呵呵地捧着盒子走在前面,没想到叶淮宁这么有魄力,十万就为了拿块情玉。他也没瞧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细想一下,长成他这模样不缺女人追求,想必是有相好了。
好玉配美人,兄弟有喜欢的人,他比自己有了都开心。
叶淮宁走在后面,眼睛一直盯着玉盒露出的一角,他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反常。
按理说,这种清末的和田玉他见得不少,那并蒂莲的雕法也算不上完美,但看到它时,整个心都揪着,仿佛有种情愫牵着它,仿佛它与自己之间存在着某种引力。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走到楼梯口。
颜清之看到姜侯露身的那一刻,还不待他走下来,就急着开口。
“哎——”
声音却在看到后面那人时突地戛然而止,如弦断的琴音。
她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叶淮宁,还没想好跟他见面的方式。
她原地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他们走下来。
姜侯走下来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妹妹堵着路口,遂轻声唤她,“哎,这位妹子,麻烦让让路。”
颜清之回过神,慌乱间闪躲的眼神一不小心对上叶淮宁扫过来的视线。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叶淮宁先开了口。
“是你?”
咦?他还记得自己。颜清之一脸茫然地看他。
叶淮宁一笑,“加油站小妹妹。”似恶作剧地加重了小妹妹的读音。
果不其然,颜清之眉头一皱,看着就不开心了。
看着对方娥眉微皱,叶淮宁原先些许沉重的心情却募地轻松了不少。
现如今,她披散着头发,千鸟格的妮子大衣,似乎比上次看上去成熟了一点,但叶淮宁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因无他,一是白,二是那双眼睛。水露露的,仿佛浸在泉水里一样清澈。
说实话,被叶淮宁盯久了的颜清之莫名有些害羞。她之前不是这样的,但有了那些记忆后,整个人都有些变了。不时表现得很像大家闺秀,小女子情态也常常流露于举手投足之间。
她挎了个民族风情的手工十字绣小包,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覆盖了整个包面。
颜清之纤细的食指就在接近腰际的部位,一圈一圈地绕着包带子,眼见着指尖都快消失不见了。
叶淮宁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她扭捏的样子,开口问,“有事儿吗?”
颜清之缠着手指的动作一顿,这才记起自己是要干什么的。
她抽出手指,指着装玉的漆盒,晶亮亮的眼睛不看姜侯,单单盯着叶淮宁,问他。
“那是你买的。”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但叶淮宁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笃定。他看着她再度开口。
“先寄放在你这儿,好好保管,过两天我会来找你买回去的。”
然后颜清之转向姜侯,压低声线,柔柔的嗓音传人耳朵,“你们住哪家酒店?”
姜侯看着眼前一张俏脸,条件反射回答,“埠曲。”
然后疑惑去看叶淮宁,干嘛突然问我?
叶淮宁双手插袋,深幽的眼睛无波地看着颜清之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颜清之是知道叶淮宁一定不会说的,毕竟有过先例。
她记下酒店名字,摆摆手,“我先走咯。”在对面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转身跑了。
跑到门口,又募地停下,回过头来,细长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一脸俏皮地笑。
正值桃李年华的少女,灼灼如妖姬,凌凌的嗓音带着破冰的清脆感传来。
“弄丢了有你后悔的哦。”
“古时褒姒误国,诚不欺我!”姜侯看着少女离开的窈窕背影感慨。
叶淮宁眸光闪了闪。回过神来,取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
姜侯似是没听到,转头又问,“哥,你认识的人啊?”
叶淮宁摇摇头,见过两面而已,不算认识。
“不认识?!”那他咋觉得这俩人有JQ。
叶淮宁不欲解释,虽然他也纳闷那小姑娘这一段无厘头的话,“走吧,回酒店。”
颜清之是典型的人前装熊,人后老鼠胆。她跑出来后,蹲在一家饰品店门前,深呼吸做了几套,才慢慢平复激动加忐忑的心情。
一接到滚叔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西北的风沙吹得脸都皴了皮,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鬼样子,早知道昨晚就多敷一张面膜。
身上这衣服好像两天没换了?思及此,颜清之拉开领口,把鼻子埋进去闻了闻。
幸好,没有汗臭味,只有满满的女儿香,她有些陶醉地又多吸了两口。
一切安静下来,颜清之才有闲心思考叶淮宁有没有听懂自己刚刚那几句话。
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话简直是女版霸道总裁。
匆匆跑了也只因为自己还没有做好跟他交流的准备,那天才刚见面,现在又见了,远远超出了她的心里预期。
天知道,她刚刚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投入叶淮宁的怀抱,搂住他劲瘦的腰。
叶淮宁不记得自己,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所以她也要重新让自己在他心里站稳脚跟。
她要织下天罗地网俘获叶淮宁,毕竟他的一切,自己都是那么了解。
而现在,那块玉在叶淮宁那里,她跟他又有了命定的交集。
真好!
颜清之的庆幸浅浅地从心口钻出,融入清凉的夜风中。
回到旅馆,姜侯把玉佩给了叶淮宁就打着哈欠进了自己屋。
暗红的漆盒托在手上,叶淮宁能感受到质感不错,他原以为只那玉是清末,现在一看,这装玉的盒子应该是一起的。
漆盒上一尘不染,红梅绽放,琼枝弯娆,静静地躺在那儿,很美。
不过这盒子与玉不合身,倒像是女人用的妆匣,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首饰盒。
盒子似是由印度小叶制成,而小叶紫檀是一种非常名贵的木材。
紫檀生长速度缓慢,5年才一年轮,要800年以上才能成材,硬度为木材之首,系称“帝王之木”,非一般木材所能比。一般都是古代大户人家所用。
叶淮宁把盒子放到桌上,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按上闷疼的胸口。
微曲的脊梁骨如张满的弓,劲韧优雅,又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深吸了几口凉气,平复半刻,才指尖轻挑锁扣。
“咔塔”一声,格外脆响。
盒开的一瞬间,仿佛有柔柔的白光从盒子里慢慢溢出来,盈盈绕绕,清清冷冷。
那块玉就这样静静躺在盒内,大红色的绸布衬着洁白的玉,红得艳丽,白得透彻。如红衫裹着玉肌,美丽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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