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暴露
五分钟之后，周防冲重新出现在了贺宵的病房内。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照片。
刚才周防冲获得线索之后，就立刻去调了事故现场的监控，并且顺林找到了贺宵说的那个男人。
“你看看，是不是他。”他一手撑在床边，气喘吁吁地把另外一只手里的照片递给了贺宵。
为了能尽快将谜团解开，周防冲拿到照片之后就一路跑了过来。
贺宵细细端详起照片里的人，从遇到他到现在不过也就几个小时，当时那辆大巴里的人并不多，这个男人在事故发生后的行为也十分打眼，所以他的印象很深。
“就是他。”贺宵肯定地点了点头，“你看，他们袖子上的图案也是一样的。”
周防冲短暂地合了合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一脸深沉地说：
“终于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了——‘Y’。”
CHAOS的每一名成员的样貌虽然都还未被解开，但他们每一个人的体型和打扮包括性格都有着十分鲜明的特征。
唯独Y，朴素的就像街头上每一个人跟你擦肩而过的路人。
瘟疫的驼背，小丑的礼帽，胡桃夹子的小巧个头以及洛丽塔洋装……事实上在他们出现在归息森林里时，掌握了CHAOS成员特征的周防冲就知道了杜劫他们所面对的是谁。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Y到底长什么样了。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肤色冷白，有着瘦削的脸颊和深邃凹陷的眼眶，双眼皮很宽，棕黄色的瞳孔就像沙漠中的流沙，鼻梁挺拔却在鼻中处有一个小小的驼峰，整体给人一种颓败的沧桑感。
在他以神秘的‘Y’的身份成为官方的头号通缉人物之一的时候，所有人也只能通过双格外不同的瞳孔来模糊的辨认其身份。
“好了，现在回到我们最开始的话题上。”周防冲脸上的兴奋缓缓褪去，他也没想到会从贺宵这里得到这个意外的收获，不过这并不是他来找贺宵的初衷。
“我真的没有其他的信息可以提供给你了。”贺宵直视着周防冲的目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逃避和躲闪。
既然他已经确定了家人的安全，最起码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对于小丑的身份，他什么也不能说。
没有人是不自私的。如果连家人的安全都无法保障，贺宵有什么资格去关心普罗大众？
即使他把小丑的身份告诉给了周防冲，只要小丑想，他绝对有办法在自己被抓之前让滕意锦和杨冬香给他陪葬。
更何况西米路对贺宵提过，他们那一伙人中有一个人拥有“千里眼”的天赋，谁知道他此时此刻有没有被监视着。
周防冲平静的视线下，暗藏着对贺宵面部每一个细微表情包括是肌肉走向的观察，只要贺宵的内心有任何的动摇，都能被他察觉到。
“好吧，我相信你。”周防冲凝视了贺宵片刻，缓缓低下头，开始收拾散在病床上的资料。贺宵的掩饰无疑是成功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周防冲挪开身下的椅子，帮贺宵把病床放平，起身站了起来。
贺宵如释重负般悄悄松了口气，正要目送着周防冲离开病房，却见他抓着门把手忽然又转过了身：
“有没有考虑过毕业之后来我们清道夫？”
贺宵的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这是在预定我呢？”
周防冲笑了笑：“算是吧，主要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留在官方机构比较省心。”
贺宵听明白了，周防冲这不是在预定他，只是想把他放在自己能够控制的地方，这是想给他画牢。
“毕业再说吧，不过你们清道夫的工资这么低，我可能不太会选择。”
“谁告诉你我们的工资低？”周防冲问道。
“这种事情不用谁告诉吧，有眼睛的都能看到。”贺宵心想，杜劫为了生计都被逼的打两份工了，清道夫的工资能高到哪里去。
等他毕业了可是要存钱买房娶媳妇的，还要给滕意锦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还要让杨冬香舒舒服服的退休享福，以清道夫那么点工资肯定不行。
要完成这些梦想，最起码也要进一家福利好的公会。
周防冲纳闷地歪了歪头，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清道夫的工资低。
之前有公会的人想走后门进清道夫，他都没领人家的情。
在周防冲看来，清道夫的工资不但能在每个区挤上收入榜，而且官方的各种福利也从来不差。
“对了，我能不能明天就出院？”贺宵实在不想像上次那样在这个疗养院待太久，简直无聊得他想死，而且炼气槽只差百分之二十多就满了，他这次的伤势看起来也不是很重。
“你问的这个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你的主治医师，乐主任。”周防冲轻轻合上了门，“我听说你的双腿粉碎性骨折，腿部的肌肉组织也全被破坏了，就算回学校了也做不了什么。”
“我的伤有这么严重！？”贺宵下意识的微微屈了屈腿，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好像还能活动自如。
周防冲吃惊地察觉到了贺宵腿上的被子起伏了一下，如果乐少阳描述的没错，以贺宵的腿伤，他现在应该是无法使用双腿的。
难道疗养院的医疗技术高超到仅仅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治疗，就让贺宵的双腿恢复了行动？
贺宵注意到了周防冲的神情变化，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不会是自己的恢复速度太快惊到他了吧？
不过这也是说得通的啊，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被系统给拉高了，伤势的愈合和恢复速度超乎常人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周防冲不知道系统的存在罢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不疾不徐地脚步声。
乐少阳独自一人出现在了贺宵的病房外。
“你来得正好，他有事想问你。”周防冲看了贺宵一眼，问乐少阳：“其他人的治疗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了危险，手术正在收尾阶段。”乐少阳说道，“不过那名叫杜劫的伤者有些不愿意配合，非要嚷着下手术台，说什么不能让小夜夜担心他。”
“你应该把他全麻。”听到杜劫的名字，周防冲立刻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没那个必要，他只是右臂被毒液轻微的腐蚀了。”乐少阳笑了笑，对周防冲说：“既然你们是同事，过去劝劝他吧。不好好完成治疗的话，受伤的胳膊可就没有那么好用了。”
周防冲冷冷一笑：“正缺个把他踢出清道夫队伍的理由，谢谢你们。”
乐少阳：“……”
贺宵听到了门外交谈的内容，不由替杜劫松了口气。
当时他在森林里看投影的时候，见都杜劫的胳膊都成那样了，还以为他可能要截肢了。
“你有什么事找我？”乐少阳觉得再跟周防冲聊下去，对方要让他给杜劫打伤残证明了，于是立刻结束话题，侧身钻到了贺宵的病房内，关上了房门。
“我能明天出院吗？”贺宵问他。
“明天？”乐少阳摇头笑了笑，拿出了贺宵的病历边看边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听说过没有？”
“那是灵气复苏之前的说法。”贺宵扫了一眼这间病房和床边的精密仪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乐少阳身上，“这个地方加上乐医生，我想我的伤应该会好得很快。”
“你倒是很会给人戴高帽子。”
乐少阳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给贺宵一个肯定的答复。
因为自从上次接诊贺宵之后，乐少阳发现他的体质十分不一般。“等明天给你的腿拍完片，看看具体情况再说。”他对贺宵说道。
“明天……”贺宵出神地看了一眼窗帘半掩的窗外，轻薄的月辉朦胧地笼罩着夜幕，就像此时蒙在他心头的灰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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