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一百七十二章：上师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黑岩城与苏彻此前见过的所有蛮城都不同。
它不像是一座蛮城。反倒让苏彻想起了灵域，云沧帝国的边境要塞。
连绵山脉上，矗立着的累累白骨堆砌成的宏伟长城。白骨上绘满了奇怪的巫祭符文，好似一幅望不到尽头的绘卷。
长城一道关隘，连着一道关隘。
苏彻所见的每一道关隘，竟都是半圣级别的完整兽骨。其上的波动，比他在银霜城见过的那具邀月霜龙骸骨更强！
有的骸骨雪白晶莹，有的漆黑如墨，更有的，如纯金打造。自白骨撵往下看去，像串着各色珠宝的华美项链。
关隘城门，正是半兽骸骨张开的巨口。
此时是白天，兽骨如同活着的巨兽般，正高抬上颚，吞吐着来往的行人走商。
关隘外，是一片干涸的泥沙赤地，到处可见散落的骸骨碎片，如同海浪拍岸，沙滩上留下一地的碎贝壳。
至于这关隘内……那座由黑色巨石砌成的堡垒，才是真正的黑岩城。
黑岩城不大，或许该说它的主城并不大。
在它周边，散落着许多小城。
这些小小的兽骨城，好似缩水一半的赤焰城，如众星拱月，将黑岩主城围拢在中央。
或许因为这座蛮城临近关隘，常年受到他国蛮城进攻，才会导致今天这种建城格局。
战时，黑岩主城就成了一座堡垒，御敌于外。
非战时，这些族人，附庸族，奴族则游走于各个兽骨堆建成的小城中生活。
正是黑岩城，这些矗立在最前线，始终不倒的中型蛮城，拉起了万兽蛮国的第二道坚守防线。
在这道防御阵线身后，才是蛮国治下，最为富硕与宏伟的大型蛮城。
因此，黑岩城这些蛮城，在万兽蛮国中，地位超然。就是三位上师也不敢对城主端着架子。
白骨撵在一片平坦上坡上停稳，令人颇感意外的是，黑岩城的城主早就亲自等候在此了。
“程宗毅在此，等候三位万兽蛮国来使。”
白骨撵下，一人身披战袍，躬身执礼。
穆梓航，穆阳泓，穆瑞三位上师，不敢怠慢，也纷纷回礼。
穆梓航身形飘逸，跳下巨龙身，走到程宗毅面前，问道：“许久未见城主了，城主可还安好？”
“唉，老了老了，很快就要打不动了。”程宗毅飒然一笑，引导着穆梓航上师和跟下白骨撵的两位战奴，往黑岩城主城方向行去。
一路上又攀谈道：“倒是你，我记得……十多年前，见你还有些稚气，转眼间，已经是凝元境上师了！”
“唉，十多年前，家父带我和几个堂兄表弟来这关隘历练，搅扰了城主数月！”
“唉，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些分内之事。”
穆梓航见程宗毅城主发鬓上染了些白霜，看起来比记忆中，确实要苍老了些，似想起了什么，又道：“记得十多年前，我在黑岩城历练时，就听说城主曾受了重伤……这些年来，也不知城主身体可好了？”
“好不了了。”
程宗毅摆摆手，深深吁出一口气去：“这万兽蛮城，我的黑岩城，都得靠城里的年轻一辈了。”
两人的攀谈，忽然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穆梓航有些话，藏在心里，此刻没有说出口。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
程宗毅早年的伤，导致他无法生育，即便是万兽蛮国的炼丹师也治不好。早年养的两个亲子，一个年纪轻轻便战死了，另一个还年幼，却也被敌人暗中寻出，刺杀身亡。
这一支程氏主脉，到了今日，已是绝后了。
黑岩城接下来，恐怕得落入旁系的手里。虽说都是程氏一族，数百年前，都是同一个老祖。
可将这道关隘，可谓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将来若是交于程宗毅这一支主脉以外的人，确是令人不大放心。
穆梓航忽而站住，看向程宗毅，郑重道：“城主亲自出迎，可是有事？”
程宗毅呼出一口气：“上师所料不错。我黑岩城上下，确实有一事相求。只是……这事颇不合规矩，怕是要令上师为难。”
“城主且先道来。”
“我三日前，已经得知了帝国令的事，所以催人去南垣关，通知了我的两位义子和他们那支骑兵赶回来”
“南垣关？”
穆梓航微微一愣，思虑片刻，暗自推算后，摇头道：“那可来不及了。”
他又解释道：“我此前就推算过行程，从黑岩城启程到学宫，哪怕一路不停歇，也得要一日半！而两日后便是学宫的祭天大典。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耽搁这一车的学员！”
“不，还来得及。上师只需停留下半日，他们一定能赶上！”
“难道……他们骑的也是一种龙骑？”
程宗毅摇头：“没有龙骑，只是我黑岩城的黑鳞踏炎骏。”
“黑鳞踏炎骏？那要如何赶上！”
“我想，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南堰道了。”
“南堰道？黑鳞踏炎骏怎会跑得这么快……”
穆梓航旋即又摇头：“可即便是已经到了南堰道，也不可能在小半日内赶到。”
程宗毅躬身执礼：“那这样吧，看在我的薄面上，穆上师请在此等候四个时辰。”
“快快请起，城主不必如此大礼！晚辈承受不起。”
穆梓航将程宗毅扶起，眉头紧蹙，胸臆中一口气透出，下定决心道：“也罢……我便等四个时辰，时辰一到我便走！可不会再拖延半刻。”
程宗毅此刻，露出笑容道：“多谢！”
苏彻在白骨撵上百无聊赖。
他很想下地，去黑岩城里走一走，关键是这黑岩城看起来，有些像血瞳深渊里的，试炼之地的那种巨石啊。
可穆阳泓和穆瑞两位上师盯着他，想要摁住他。
他能怎么办？
思来想去的，只能将来有机会，再来一探究竟了。
此时，陪同穆梓航上师的战奴阿木刚好赶回，朝众人道：“穆梓航上师有令，我们需在此等上四个时辰，四个时辰后再出行。”
“之后的一日半时间里，白骨撵将马不停蹄，赶往学宫。”
“因此，每城都需派下两到六人下来，最好是有储物戒的，各自去备好水和吃食。免得接下来的一路上，吃喝拉撒，都没办法自行解决。”
这一道命令下，众人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了。
他们以为，此前的夜雨赶路，已经够苦的了……这接下来，竟然得连着一日半都赶路？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简直是要人命！
“为何如此？难道就为了历练我等？”
“可咱们，这不……还没踏入学宫么？”
“上师的历练，也不至于对我们如此苛刻吧！”
有人不忿，这样出声询问。
阿木笑了：“我何须向你们解释？我只是来传达上师命令的！你们也一概只需遵从上师命令！”
“嘿嘿。”人群里，唯有一人乐了。
苏彻看向赤焰城众人，道：“你们有储物戒？”
众人各自摇头，即便他们有，此刻也得装没有啊……何况，是真的没有。
又不是人人家底都像苏彻那么富硕的。
苏彻又看向穆阳泓和穆瑞两位上师，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
这回，你们得放我下白骨撵了吧！
穆阳泓和穆瑞两位上师，见苏彻得意洋洋的神情，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直突突。
如果苏彻是他们的晚辈，说不定他们真能一巴掌给呼死！
太气人了！
……………………
虽然确实晚了很久，不过这章字数多，将近2500了，希望各位能看爽了。看爽了，应该就不介意我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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