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认命吧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十八静静伫立，良久他才回过身来，却正撞入了老大一双痛惜，同情，审视的眸子中。
他没有怕，更没有一丝慌乱，平静道，“大哥。”
老大叹了口气，“十八，王爷找你。”
“知道了。”
十八赶到书房时，书房门紧闭着，他顿了顿，眸子一暗随后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应答。
推门而入，王爷正坐在一张桌前直直向他看来，那眼神和煦，温和却让十八整个后背发凉。
有些人生来就是站在顶峰的，旁人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俯首称臣的份儿，王爷就是这样的人。
“不必跪了，过来坐！”
十八收回跪了一半的姿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又与萧澈面对面坐下，诚惶诚恐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杯茶。
萧澈并没有看他，只是一门心思盯着自己手中茶杯，“十八，你进王府那年只有七岁吧！那时候我正摩拳擦掌地要组建属于王府的卫队，我只见了你一面就决定了将你留在十八卫。后来证明，你虽然年龄最小，但是本事却不小。”
十八心沉了沉：“王爷！”
萧澈没理他，又道，“你可知当时原本是另一个人该入选十八卫，只因我喜欢你，觉得你长的好看，便做主将他换了你。这是他的命，却是你的运，同时也是你的劫。”
十八彻底坐不住了，“王爷，我……”
“你喜欢王妃？”
“王爷，属下该死！请您责罚！”十八噗通跪下，请罪却没有否认，即便要被王爷处死。
萧澈放下茶杯走至窗前，良久忽然笑了一声，突兀的。
“你没错，错的是这命运。在锦绣这事上，我的运气比你要好一些，这一次，你得认命。”
十八以额贴地，发出一声闷响，“王爷，属下—认！”
“待你伤势好些了自己去禁军报到，至于商陆，你也不用管了！”
“是。”
马车上，香草贴心为锦绣和商陆各奉上一杯用琉璃杯盛着的绯红色液体，锦绣端起来看了看，有些像红酒，闻起来有一股樱桃的香味，触手生冰，这不就是夏日冰饮嘛！
商陆早就一口干了，巴巴道，“香草姐姐，还能喝吗？”
香草有些肉疼道，“这可是我花了一早上，榨了一小筐樱桃才得来这么一盅，小孩子不能喝太冰的，最多再喝一杯，剩下的都是王妃的。”
锦绣有些好笑，香草还真是唬孩子高手，“好了，阿陆，你香草姐姐说的是，就许你再喝一杯，待会儿拿去给小光也留一杯。”
商陆捧着琉璃杯，“谢谢师傅！”
香草气鼓鼓：“王妃！”
锦绣笑眯眯，“香也喝一杯吧！辛苦一早上了。”
香草感动：“谢谢王妃！”
不谢不谢，这都是我从前喝剩下的，不稀罕了！
说起来，前两日才去过医馆，与一见如故的黄大夫相谈甚欢都没来得及和小光好好交代一下，恰逢今日王爷也有事要忙，她便带着商陆一块儿来。
她这两徒弟虽然就业方向不一样，但好歹是师兄弟，日常联络感情还是要得的。而且，就要随王爷去前线了，总要好好道别一下。
元氏医馆外面依然有人形长龙，不过，队形保持良好，大概是有人放出了风声，此处是摄政王罩着的，大家一时间不敢造次了吧！
三人绕过前门从后门走了进去，丐爷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见状连忙招呼道，“东家，你来了！快坐，黄大夫这两日弄了很多养生药膳，我也跟着学了些，你且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和阿陆做来。”
锦绣看着阿陆像一颗炮弹似的冲进丐爷怀里，险些将老人家撞了个趔趄，忍着笑道，“今天不忙吗？”
丐爷搂着阿陆，摸着他明显拔高后连带着长长的头发，明明他们才是相依为命走过来的，如今时时陪在他跟前的是他曾不看好的小光，这孩子反倒不常在跟前。
他笑着说，“哎呀！小光如今厉害了，一个人几乎包圆了除看诊外的所有事，就连黄大夫都夸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他还有你给的那本奇书。”
只是，他这个老头子便只能待在后院晾晒药材，顺便帮黄大夫尝尝药膳。
日子闲得发慌。
锦绣并不意外，黄帝内经在整个医学史上那都是神迹一般的存在，不过，难得那小小的孩子能将那晦涩难懂的书啃下来，还能运用起来。
“那我出去看看。”
香草立刻跟上，商陆则颠颠跟着丐爷进了后厨，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丐爷的手艺了。
站在帘子后面瞧了瞧，只见小光和黄大夫配合默契，一人看诊，一人照单取药，顺便叮嘱注意事项，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见锦绣往回走，香草疑惑道，“王妃不出去了？”
“不去了，待会儿午饭时自然得见，此时出去难免打扰他们。”
香草又道，“今日在外头用饭，是否要知会一声王爷。”
锦绣顿了顿，看向她，“也好，我走时也没同他打声招呼。”
晌午时分，外间看诊暂停，黄大夫和小光一进后院就发现东家来了，俱是面上一震。
相较于黄大夫的含蓄欣赏，小光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锦绣被撞的苦笑不已，怎么一个两个都像个炮弹似的，“好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小光这才挠挠头，“对不起师傅，弟子失礼了！”
黄大夫招呼道，“哎呀！都坐吧！咱们坐下说，说起来，我还想向东家请教一番呢！”
这边欢欢喜喜地用着药膳，王府中萧澈独自一人盯着手中的密信，脸色黑的仿佛能滴下墨汁了，好半晌，将手中密信揉搓成一团扔进烛火中灰飞烟灭。
然而，那上面一字一句的内容却让他怎么都忘不了。
锦朝新任大祭司萧琮舟颇受君上爱顾，不仅被赐良田府邸还委任其为征讨大玘的主力大将。
桌上的茶盏被尽数挥了下去，“萧承安！你真是好样的！三番四次的骗人有意思吗？你放心！这一次，我绝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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