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五十一辈子，故事
第二十一章
我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前有个女鬼担忧地看着我。
但我现在没心情去管她。之前那段记忆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我现在还沉浸在死亡的痛苦中，骨头都像是被虫蛀过一样泛着酸。
之前，那都是我的臆想吗？
我的臆想中，为什么我用不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我会想着我死掉了？为什么会出现易子霜？整个臆想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等等，最后，我是不是跟臆想中的易子霜表了白？！！
我绝望地捂住了脸。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臆想也太离谱了吧？！！
“你怎么了？是我刚刚掐痛你了吗？”眼前的女鬼关切地问我。
发现根本没有办法理清之前那个臆想，我干脆回到现实，努力不去想易子霜满是泪痕的脸。
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我终于开始大量眼前的女鬼。
嘶，这下半张脸长得好眼熟！
我惊恐地往后一蹭，后面的桌子发出了轰鸣，倒塌时铺了我满脸的灰。
烟尘中，女鬼的脸变得模糊，更加凸显出一种我不愿深想的熟悉。
这不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巫女吗？！！
“你……你你……你就是那个……”我语无伦次，抬起手惊恐地指着她。
“你还记得我？”女鬼怀疑地问。
“你是那个谁……阿月？”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细节，从记忆中挖出那个巫女的名字。
女鬼的眼睛顿时暗淡下来。她自嘲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
“也是，你本就该对我没什么印象。我是元昕，是你口中那个‘阿月’的姐姐。”
我恍然大悟。懂了，那个巫女叫元月，是吧？
“你为何会回来？我记得你当年吵着闹着要离开的。”
我：“？？？”
“你认识我？”我迷惑道。
“我留存的记忆中，的确有你的存在。当时你带着人离开时，还没长那么高。这是过去几年了？我总感觉已经过了许久，但你还如此年轻。”
“等等，”我干笑道，“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恐怕不会认错吧，你从小就是这种性格，还有这张脸，应该很难认错。”
我正想反驳，突然想到，要是她知道我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她会不会直接掐死我？
到口边的话被我强咽下去。
“不过，逻辑的确不是很流畅。”她若有所思，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但我确信你就是，除非还会有什么情况呢？总不可能巧到，一个与他那么像的人，恰好来到了这里吧？这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她转过头来，探究地打量我。
“你是洛展的后人吗？”
洛展？我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人不是那个打开地门的逸闻学前辈吗？我难道又跟他长得很像？
是哦，洛展的时代，逸闻所那些前辈应该都经历过，所以才会有我童年时的某个幺蛾子。他们都以为我是洛展的转世，会继承他的天赋吗？
我可能的转世怎么这么多啊？
我一边心中吐槽，一边盘目前的剧情。
洛展就是她口中的旧人，也即是说，洛展多半属于是，出生在这个村庄，后来离开了。这只女鬼对这次大规模离开有阴影，所以才会在自己提出要离开时被刺激。
她和元月……既然是姐妹，那洛展一定认识元月。
我自己的身体……所谓臆想……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我打心底里不想承认，但确实，那段记忆多半属于临死前的洛展。洛展当年的身死还是个谜，极可能就是结局。
还有一点可以佐证，我苦涩地想。莫顿曾经说过那个传言，洛展他爱上了一个厉鬼，郁郁而终……
这么说来，易子霜也认识洛展。洛展的确又痴情又优秀，那我又是什么？
我只是个笨蛋。
我内心的一些想法开始蠢蠢欲动，它们一直都在，只是我一直没有面对罢了。
毕竟，我也说不清，当时那句“我喜欢你”，是洛展的意思，还是我自己的意思。
可能是看见我的表情变幻莫测，女鬼，不，元昕，小心翼翼地提问：“你认识洛展？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应该就是他。不是，我不是他，但我其实就是他，你能明白吗？”我好不容易把自己从感情问题上□□，开始跟她解释。
元昕撇了撇嘴。
“哎呀，不管啦，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差不多忘记在这里的记忆了吧？”她自动翻译了我的意思。其实也差不离吧，我安慰自己。
“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点点头，起身和她一起走出门外。
天已经黑透了。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周围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屋，无故消失的同伴……我又开始害怕了。
“这里本来是我们的小世界。我们信仰光亮，认为那代表永恒一致。我们希望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里快乐生活下去。外面志同道合的人也可以加入我们，我们始终欢迎。”
“但洛展离开了？”我问道。
“是的，他一开始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好像生来就不属于光。他体内有可怕的力量，可以颠覆我们的力量。他不想生活在不变之中，他向往的东西和我们不同。因此，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带着一群被他感染的人，离开了。”
后来他又回来了，带着病痛，和他深爱着的鬼，在临死前回到了家乡。
“他走时，也就是我妹妹当上巫女主持祭典的时候。我妹妹很恨他，认为他是故意与她作对，想让她当一个不称职的巫女。”元昕叹了口气。
“我没法改变她的想法。之前他们关系很好的，洛展的外表和性格很讨女孩子喜欢，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能在一起，谁知道会反目成仇？当然，也是我的不对，我当时正在忙着参加狩猎队选拔，很少能陪在她身边，她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极端。她想要的是不变，真正的不变。她用秘术将这片土地每一个地方都变得一致，房屋也必须一模一样。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永久性法术的影响。”
这就有点恐怖了。不过可以解释，为什么洛展回去的时候，会遭到如此迫害。
“再后来，她又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本书，上面记着永生的办法。她按书上所说，办了一场仪式。”
我敢说，我dna狠狠动了。直觉告诉我，是永生会毁掉了一切。
比如现在这个女鬼，她具备实验品的所有特征。
“但所谓的永生，不过就是让人变成我这副模样。村庄荒芜，所有人都成了鬼，困在这里再也无法，无法生活。我们确实永恒了，但我们既没有‘生’，也不是‘活’，只不过是留有记忆的空壳罢了。”
我呆愣了半晌。看着夜色中毫无特色的街道，我又想明白很多事。
淋在洛展头上的水，可能就是永生会研究的符水。元月想让他活下来。
但元月不愿接受易子霜。为什么呢？易子霜不影响元月的野心啊？
我觉得，这里按理说，应该不排斥外来人口吧？易子霜那体质，跟元月的理想挺志同道合的。
紧接着，我又想起了严重的问题。
“你刚刚说，你们所有人，都变成了鬼？！！”
“是的，我们都在这里。”
“那个元月也在？！！”
元昕不说话，目光看向了漆黑的深处。
那里，传来了非常清晰的，嗒嗒嗒嗒的脚步声。
“是呀，我的展哥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女子娇媚而诡异的语气，像鞭子一样，重重打在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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