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五十一辈子，结束？
第二十八章
“林弃，好久不见。”云步皋面露欣喜，丝毫不把自己反派的头衔挂在心上。
身后埋伏已久的人把我按在地上。我索性放弃挣扎，乖乖跪在他面前。
然而我并不是很想理他。我自己又不傻，在黑暗中走了那么长时间，盘了那么多事，自然想明白了。
永生会自始至终都在利用逸闻所牵着我走。按照我目前的这种菜鸡水平，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地查清楚了逸闻所好多年都没查清楚的东西，弄坏了人家邵子涵的门都没有被索赔。
这个引导我的人藏匿在我身边，用着我不能拒绝的方式推动着我，最终引导我来到了这里——
地门的入口。
而现在云步皋站在我面前，瞳孔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表情，非常失望地发现我并没有露出一副受骗后的震惊。
我很冷静。
越接近这个所谓的入口，也就是这个触发点，我越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发生一种我无法挽回的变化。某些东西被唤醒，脑子里一直断掉的一根弦接起来了，我一瞬间知道了很多东西，某些蠢蠢欲动的思想也在不住往外冒。
那感觉就像是，我的智商突然上升了不少，但灵魂的本质还是我本人。
太奇妙了。
我口袋里的石头在微微发烫，我仔细感受着它与我灵魂间的共鸣。
这是钥匙，又不是钥匙。钥匙是我自己，那这个石头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这地门，按目前的架势，我可能是非开不可了。容不得我选择，有人已经替我选好了。既然他都这么选，那我就放任自己自暴自弃一次吧。
“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看到我们太惊讶，吓傻了吧？”云步皋在我面前挥了挥扇子，看动作是想敲敲我的脑袋，但那一瞬间，扇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飞了出去。
“啧，好吧，我不动他，不过你得说服他打开那道门。”
他闪开来，举起看似脆弱的双手，作出了投降的手势。
“不过只是需要他的一点血罢了，何必如此周折。”
这个声音我做梦都能认出来。是我那失踪了几个月的绛绛。
“我的小祖宗，哪有那么简单。”云步皋嗤笑一声，“总之你都不喜欢他，我便自作主张，让他直接转世好了。希望他下一世不要这么蠢吧。”
我受到了人身攻击，但我并不否认我之前很蠢的事实。之前的一切，就是一个傻乎乎的蠢蛋自己撞进了猎人的陷阱，还在陷阱里转了几圈表明自己的自由。
易子霜没有说话。他像不认识我一样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
我一时间有些心惊肉跳。这样的他像是一个脆弱而精致的木偶，稍不注意便会从我面前消失一样。我倒是不怕他伤害我，他想要我的命也好，想让我打开那什么门也好，我都不在乎。但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很急躁。
“事不宜迟，时间马上就到了，可以开始准备了。”
听见这话，易子霜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我还没来得及挽留，就被后面的人拖到了池子边上。
我好不容易把目光从易子霜身上挪下来，看到同样一脸崩溃跪在旁边的顾离优。
……辛苦他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他哥还在暗处潜伏着，随时可以保住他。而我就不一定了。我看着面前气味令人作呕的池子，努力忍住不当场吐出来。
救命，再闻我就真的要死了。搞个祭祀还要等吉时，我恐怕撑不到吉时了，快给我一刀吧！
“还有三分钟。林弃，想想遗言？”
我不想说话，怕一说话就吐出来。
我的遗书已经交给逸闻所了，只要顾离优能出去报告逸闻所，我的遗愿就会被完成。
我的一大半遗产肯定是留给了父母。剩下的一些零碎东西……我现在很想自嘲地笑笑，但奈何真的很想吐。
我把那幅画，小霜霜，还有我的游戏账号留给了易子霜。
现在想来，只能祝福我的下一世和易子霜在一起了。
这时的我心情异常平和，好像死亡不过如此，我还能回去看看我的手办，煮一碗鱼汤，敲几行代码……跟易子霜睡在同一张床上，待我老了，他把我送进坟墓。
而现在，我就要死了。
“还有一分钟了，你真的不打算说话？”
云步皋说话真的很欠打。虽然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但我已经无心再去盘算整个剧情走向了。
就这样吧，林弃，卒，享年23岁。
我被按着推向了血池。在下池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憋气了。
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淹没了我，我开始试图挣扎。
给我一刀吧，求求了，我不想被这样淹死，这样好痛苦的。
我皱起了脸。双手还被捆在背后，没办法划水，我只能顺着往下沉，很快触了底，双膝跪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因为是闭着眼睛，我没法知道这下面是什么情况。
这时，我感觉池子里的液体开始转了。
我差点张嘴骂娘。我怎么都没想到，这玩意儿原来还是个破壁机，要把我直接搅碎进去。我的身体发出了难言的疼痛，我咬牙忍着不叫出来。
我口袋里的石头一直保持着温热，现在突然开始发烫。紧接着，一个泡包裹住了我。我持续贴着池底，而血池中的血开始向下吞没。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在我露出血液之前，我停止了悬浮。
我掉入了无尽的深渊中。
“地门顺利打开了，非常感谢您的协作，霜绛先生。之前答应的条件我之后一定亲自为您奉上。”云步皋对易子霜优雅地欠了欠身，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易子霜依旧看着那池子。池子中空无一物，像是昭示着什么人刚刚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当然，如果您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计划，我会非常欢……”
“没有兴趣。”
云步皋的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微笑，好像对他的答案毫不意外。
“那，需不需要我帮您再找找他的下一次转世呢？毕竟从小就控制住，总比长大后长成个傻子好。”
一道白光闪过。云步皋消失在原地，又在另一个方向出现了。
“哎呀，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嘛。对了，听说他这趟过来是留了遗嘱的，你猜猜他有没有给你留点东西？不如之后回逸闻所看看吧。”
顾离优红着眼睛，嘴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至于你的话……嗯，关亭铭，把你弟弟捞走，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关亭铭从阴影处走出来，眼神暗了暗，没有多说什么，扯掉了顾离优嘴上的符咒，松开他的手腕，不管不顾地把他搂进了怀里。
“优优，走吧。”
顾离优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猩红的眼睛盯着关亭铭，突然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骤长的指甲戳进了他的皮肤。
“杀了你……”
关亭铭没有丝毫反应。他任由顾离优掐着，还好脾气地拍他的背。
云步皋早就带着手下离开了，顿时，偌大的空间就只剩下三个人，不，三个鬼。
易子霜依旧像木头一样盯着那个早已干涸的池子，跪在旁边，没有说话。顾离优迷离的呜咽在石壁上回响，关亭铭无声地安慰着他。
“你……”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关亭铭，声音因喉管的挤压变得有些失真，“你还不走吗？”
易子霜没有理他。
关亭铭有点心累。他总不能说你快走，我要在这里等着林弃出来吧。
毕竟林弃有了那个石头，必然会没事，这是他的雇主告诉他的。但易子霜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看上去状态的确不对。
关亭铭犹犹豫豫要不要说出来，但看起来这位神秘的鬼和云步皋是一伙的，他不敢确定，也不敢拿易子霜对林弃的感情作赌注。他不知道易子霜跟林弃的前多少世有关联，但就他亲身经历的一世来说，他们俩是真惨。
不知过了多久，易子霜终于起身了。他没有留给这对奇怪的兄弟一个眼神，默默消失在原地。
关亭铭舒了一口气，但心中又有些怅然。
在易子霜眼里，恐怕他又失去了一次。他又没能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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