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步
头盔寄放在诊所小段时间,祁温找童彻的时候,他恰好到诊所看看头盔。于是,便让她到诊所来。
祁温到了诊所,和匡姨打了声招呼就到后面一间诊室找童彻。
他就在那。
门没关。
祁温刚站在门口,童彻就看见了。
也只是瞥了她一眼,见她还没进来,才说:“怎么不进来?”
他在里面的软座上坐着,闲来无事般,他在翻看手机。倒是没见着头盔。
祁温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佯装随意问他:“头盔呢。”
“刚吃饱,在隔壁休息。”童彻隐约闻到一丝味道,但没抬眼。
祁温没再说话。
霎时间安静下来,两个人离的不远,左右也就四五厘米的距离。祁温仿若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在隐隐交错着。
似乎开始难耐,她偏头看向门外,目光落在某个点上,有些微的出神。
想着,她怎么会脑一热就给他发消息了呢。问他在哪,她能不能去找他。他问原因,她却是借以她事要请教他的理由。
等真真切切坐在他身边的时候,全部思绪就开始飘乱,什么都想和他说,可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么矛盾。
“不是有事吗,怎么不说话?”童彻忽然问她。
祁温几乎在他开口说话的同一时间就转开了视线,眼光停落在他的脸上时,觉得有一瞬的恍惚。
“……其实没什么事。”她说得底气不足。
童彻掀起眼皮,与她对视,盯着她的眼睛几秒不到,恰恰捕捉到在她眼里显然留存着的慌乱。
再将视线稍微往下移,她的脸颊上显着若有似无的红晕。
一连几次都是这样。
他抽了抽嘴角,喉咙莫名有些涩,发出的声音也是既低既哑的:“有事就说吧。”
同时,他像是知道了先前闻到的味道是什么。
果然,不等祁温说话,童彻用近乎确定的语气说:“你喝酒了。”
接着又问:“红酒?”
祁温一时没接上话,暗暗吞下口水,随后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偏脸低头。
她晚上还没吃过东西,细细感觉,舌尖处确实仍残留着些许红酒的醇厚之味。
她小声答他:“就一口。”
真的只是一口,哪里想到那红酒品质确实不错,前后半个多小时,喉咙里竟还留有些许甘洌。
再说,她喝是想给自己鼓气,和他们口中所说的“同学情”告一段落。
“你是女生,喝了酒就不要到处乱跑,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童彻收了手机,神色渐沉。
“……”祁温虚心听教,但童彻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何况现在也不早了,你要是喝醉了,你就一个女生,你有想过后果吗?”
“喝醉”两个字倒是提醒了祁温。
她抛下心里原有的紧张,小声反驳他:“我没有喝醉,一小口而已。”顿了下,她抿住唇瓣,想到几个月前的晚上,她可是有目睹童彻喝醉呕吐的现场。
于是,她也不再给童彻留有情面,稍稍打趣他:“我见过你喝醉,只是三杯啤酒,差不多就是一罐而已。”
这下轮到童彻沉默。
他咽了咽喉,连续看了祁温的眸子几秒,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在吓唬他。然则,祁温的面色与先前无异,反倒是他的脸开始热起来。
他忽地转过头,干干地清了下嗓子,继续上一个话题:“总之,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就不应该喝了酒还到处乱走。”
祁温鲜少地和他理论起来:“现在不到七点,还没有很晚,而且,我也没有到处乱走啊。”说到后面,祁温觉得自己逐渐占理,偏偏声音很轻,只像是一个和大人理论却又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孩。
童彻没有接话,默了几许,他艰难地问出一句话:“那天你真的看见了?”
他的确有些醉意,但不妨碍他对那个晚上的记忆,包括他吐了童昀一身的事。可他有时候还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件糗事被人看见了,心里总归觉得别扭。
此刻,他最希望的是听见祁温否定的回答。
但恰恰相反,祁温肯定地点头,“看见了。”说完,她起了点儿坏心思:“你还吐在了童昀身上。”
童彻无话可说。
他开始转移话题:“我得回去了,你走了没?”
本来他只是来看看头盔最近怎么样,待一会就会走。若不是刚好祁温找他,他又不急着走,就也不会在这等半小时。
“啊……哦,我也走了。”话题跳跃得太快,祁温险些接不上来。
两人一起走出诊所。
“你怎么回去?”童彻问她。
“我去车站,坐几站就到了。”祁温答。
“嗯。”童彻开始往前走,“我也去车站,顺路。”
最近的车站得有五六分钟的路程,彼时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暖黄色与亮白色的灯火交织,到处都是一片喧闹。
祁温走在童彻旁边,周边的嘈杂也不妨碍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悄然加速。
他的步伐比她的略大一些,她需要加快跨步的速度才堪堪能跟上他的速度,又不显得特意。
“你坐什么车?”童彻问她。
祁温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车站。
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这段路原来只有这么短。
她脑里空了片刻,稍一凝神,才想起童彻刚刚问的问题,“9路。”
这里的车站很简陋,除却临近街道零零散散照过来的灯光,没有其他的光源。连最近的路灯也在这一夜恰好报销。
所以即使是童彻就站在她身旁五厘米不到,她也不能完全看得清他的五官。
在祁温这个角度,有一片阴影投在了他的脸上,独独能分辨得清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睛。里面影映了点点碎碎的光芒,她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一处地方,正藏匿着她小小的缩影。
童彻略些意外,“我也坐9路,有五个站。”
“我四个站。”
说完,祁温自己都没察觉,嘴角不禁弯了弯,渐渐露出一个恍然的笑。
原来他们住的并不远。
在不知情的时候,人与人的缘分就已经开始,等待一个巧合去将它发现。
那当算是祁温当天最值得高兴的事,而与赵然发生的那点小摩擦,不值一提。
童彻到家之后,简要回想了下当晚发生的事,立即找出手机通讯录里备注着“彦凯师兄”的卡片。
他简要地发了一条文字消息过去:师兄,我觉得你说得对。她今天来找我了。
隔天,他照常回到学校,本来是想找彦凯,半路上却看见了赵然。
说实话,童彻对赵然的印象不算是好。和她相处后不久,他能看出来两个人的性格很难磨合,但良好的家庭教养让他需给女生留有面子。所以,不论和她认识多久,他始终待她如普通的朋友。
赵然走过来和他打招呼,他理应回应她。
“童彻,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我和祁温以前还是朋友。”赵然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
童彻早知道祁温和赵然认识,至于她们之间什么关系,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于是,他只冷淡地“哦”了一声。
赵然面不改色,假装讶异道:“欸,我看着你们好像是挺好的朋友啊。不过也是,我们三个以前还是同班同学,关系好点也正常。”她收了收语气,又问道;“但我还挺想知道的,我记得你们以前在班上好像没有过交流啊,童彻你是怎么还记得她的?”
“我们三个同班?”童彻的好奇心忽被点燃,好像对之前祁温第一次见面的异举有了新的解释。
赵然脸色明显愣了下,语气更加惊讶:“你不知道啊。其实我们三个在高一的时候是同班同学,但高二的时候不是分文理了吗,我们选了理科,祁温选了文科。不过这都是七年前的事了,也难怪你没印象。”
童彻没有说话。
在此前,他一直不能理解祁温第一次见面的表现为什么会慌乱与失措,并且多次见面,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几乎与紧张脱不了边。可在赵然说他们以前是同学之后,他似乎有了新的一层理解。
此行也不用去了。
果不其然,赵然接下来那一句话印证了他的猜测,“高中的时候祁温是喜欢你的。而且那天在医院看见,好像她还是挺喜欢你的?”
“赵然,我实在是不喜欢在人前议论其他人的行为。你是一个女生,这种行为你应该要收敛一点。不管怎么样,别人的事,你没必要管到人家头上来。”童彻没再给赵然说话的机会,直言:“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记得最近的课业还是很重的。”
说罢,童彻改变方向,转而离开学校。
再见到祁温,是三天之后。童彻抽出空到市里的宠物店给头盔买点东西,不想祁温也在那。
祁温也没想到会碰见童彻。
她刚给三月买好了猫粮,一出门口,抬眼就看见慢慢走过来的童彻。
“嗨。”祁温朝他微笑。
童彻点头,走到她身前停住,视线往下,状似无意地扫了眼祁温手里的环保袋,“买好了?”
“嗯。家里猫粮吃完了,我来给他买点。”祁温回答,说着将袋子里的猫粮拿出来,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你上次说的是这种猫粮吗?”
童彻有给她推荐过一个牌子的猫粮。
“是。”童彻收回视线。
忽然想到了前几天赵然和他说的话,于是,他问祁温:“我前两天才知道,原来我们高一的时候还是同班的,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闻声,祁温僵了下面色,微微敛起嘴角,最后也只是微笑着叹息,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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