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夜归人
秦府，厢房内。
首座上秦琼端坐，手捻胡须，皱着眉头。
半晌之后开口道：“贤侄无需担忧，老程跟随陛下征战多年，劳苦功高，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重罚与他，此番丢失税银引起朝野震动，陛下将他下狱反倒是在保护他，若非如此，此刻程家府邸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程处默闻言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番话多少能够宽慰到他，可是并没有多少。
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若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好。
就在这时，有下人通报说是楚王来访。
秦琼急忙率领众人起身迎接。
风尘仆仆的李平也不客气，进来后狠狠灌了几杯茶水之后说道：“你放心，伯父没有事情，陛下此举是为了保护卢国公。”
听到这话，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李平带来的消息应该就是陛下的意思了。
程处默更是规规矩矩地感谢李平。
秦琼开口道：“天色已晚，既然老程没有什么事情你们这群混小子也该放心了，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这才察觉到疲累，纷纷起身告辞。
其他人都离开了，李平却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的意思，他看到了秦琼给他使的眼色，明白还有话讲。
秦琼吩咐下人换茶之后重新坐下：“烦劳楚王殿下了。”
“我和怀道兄弟相称，秦伯伯叫我名字即可。”李平笑道。
“礼不可废。”秦琼固执地摆了摆手，“敢问殿下，此番探查税银去向之事，陛下是否交给您了？”
“哦，莫非秦波波也能掐会算？”李平有些疑惑。
秦琼道：“倒也不难猜测，陛下爱重殿下人尽皆知，何况朝中若有能人早就出手打捞了，不至于等到今日，这批税银要即刻运往北疆，耽误不得，而殿下速来以巧思闻名，臣想着此事陛下多半会交给殿下。”
“秦伯伯果然厉害。”李平由衷地称赞。
能够在朝堂立足的就没有愚蠢的人。
“既然如此，老臣有几句话想要说说。”秦琼道。
“您有话直说便是。”李平道。
“此番税银丢失多有蹊跷，眼下已经是冬日，渭水并无风浪，且渭水运输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日夜有人巡查看管，按理说不可能发生此事，事后又没有半点端倪。”秦琼斩钉截铁道，“此事应当是人为。”
“本王也是如此想的。”李平点点头道，“您的意思是从犯人入手，即便找不回税银也要抓出凶手。”
秦琼道：“老臣是有这个意思。”
在他看来，此刻在渭水中打捞税银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只怕楚王殿下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够从另一个角度入手，抓住幕后之人，也算是功劳一件。
如此一来，即便是找不回税银也对于楚王的声望无碍。
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孩子。
秦琼看得分明，自家孩子应该是和楚王绑定在一起了。
那他这当老子的自然要鼎力相助，难不成现在有力不出要等到百年之后。
至于那个位置，秦琼估摸着自己看不到结局了。
既然楚王殿下有能力，他何妨帮上一把。
站队谈不上，无非是为了孩子而已。
“老程为人虽然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细，想要在他身边动手脚必然需要内应。”秦琼十分确定地说道。
他们兄弟南征北战多年，彼此最为了解不过。
“那关于内应的事情您是否有线索?”李平问道。
“没有，当日活下来的士兵我已经调查过了并没有不妥之处，眼下人都关在大牢中殿下可以亲自审问。”秦琼道，“我琢磨着之前划定的十里水域怕是找不到税银的，但方向和大概位置不会错。”
李平闻言只觉得头大。
他也知道这个道理。
那税银多半还在渭水当中，但位置肯定和他们现在探查的有所偏差。
若是放在后世，无非是扩大搜索范围的事情。
可放在大唐，这个谁都知道的道理却难以去做。
渭水可不是什么小河，那是南北东西运输的枢纽，就是那短短的十里水域如今都没有摸排清楚，要是继续扩大范围天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何况人多眼杂容易出事，加之又是冬日，困难成倍提升。
“如今搜索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李平问道。
“已经陆陆续续派下去接近五百熟悉水性的军士了，不过探查的范围只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秦琼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少？”李平有些诧异。
这个进度比他预计的还要慢。
“冬日入河本就困难非常，能够在此时节下水的人不多呀！”秦琼也是无奈道，“总不能用人命去填吧。”
叹了口气，李平也是颇感郁闷。
如此一来，十日之内想要找到这批税银可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沉吟片刻，李平忽然道：“渭水周边熟识水性的百姓应该不少吧？”
秦琼闻言愣了一下，旋即道：“殿下不可，若是用百姓来寻找税银，人多眼杂若是有夹带之事，恐怕后果会更严重。”
李平笑道：“伯父尽管找人便是，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秦琼闻言只好点点头道：“也罢，若是熟识水性的百姓倒也不难找，这渭水两岸应该多的是。”
……
夜半，李平回到安康巷的小院。
还未走近，他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如电。
紧接着，便看到两人先后跳了出来。
“末将立政殿戍卫统领见过殿下。”
说着二人掏出了腰牌。
李平查验过后明白了情况，点头道：“麻烦二位了。”
二人连忙道：“职责所在，当不得殿下如此。”
“下去吧。”李平点了点头，来到院门前，一名老奴露出头来。
“见过楚王殿下。”
“你是？”
“奴婢是皇后身边的太监，奉命来伺候王爷的。”
李平嘴角微微抽搐。
几日不见，这院子里面可是多了不少人呀！
摇了摇头，李平走进院中，想着去厢房对付一晚就算了，毕竟这个时间也不好惊动其他人了。
虽说，他的到来其实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正房的门已经打开。
披着外衣的柳婵儿不可置信地站在门口，惊喜道：“你回来了？”
说着她便扑了上来。
李平将她抱住柔声道：“你怎么醒了？”
说着，他侧目看向周围。
他回来瞒不过院子内外的守卫，但柳婵儿应该不会惊醒的。
“你别生气，是我让他们只要你回来就叫醒我的。”说着，柳婵儿看了身后的侍女。
李平目光扫过，心知肚明。
估计又是母后安排的人。
不等他多想，怀中的柳婵儿身体微微颤抖。
他微微一笑道：“走，去暖和暖和。”
柳婵儿嗯了一声，又问道：“你饿不饿？”
“饿，我可是饿了好久。”李平坏笑着说道。
柳婵儿刚要说什么，却猛的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变化惊呼一声，想要挣扎却哪里跑得了。
不多时，房间内传来阵阵声音。
早已经退出房间，守在门口的侍女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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