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临行之前
“现在知道着急了？”李世民冷哼一声，“早干什么去了，平时你也不笨呀，怎么如此简单的事情就如此胡闹呢？”
李平被骂得连连点头，不敢反驳：“您说得都对，是我蠢笨，您英明神武，帮忙想想办法呗？”
看着李平嬉皮笑脸的模样，李世民也是头疼不已。
李平继续说道：“儿臣也是没有办法，经过洛州一行，儿臣见识了郑家手段便知道此事没完，就算您定下了我和媚娘的婚事，可是婵儿怎么办？”
“她的出身可斗不过那些门阀世家，您平时可没少吃人家做的菜，关键时候可不能当没看见呀！”
“儿臣此举无非是想要定下名分，却忘了此事的影响。”
听到这些话，李世民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说洛州一行还是他让李平去的，这事他也有责任。
何况李平此举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是手段考虑不周。
当年上战场前，观音婢也是担忧不已，自己何尝不是忧心忡忡。
罢了！
这孩子倒也是重情重义。
“此事朕来处理吧！”李世民道，“成亲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也老实一点，父皇和母后自然会帮你操办妥当。”
“儿臣明白。”
李平连忙答应下来，心中松了口气。
虽说事情有些波折，但总体上结果还是好的，目的也达到了。
不是他非要逼着李世民将事情定下来。
实在是他如今已经摸清楚了这位千古一帝的脾气。
重视亲情不假，对他有愧疚也是真的，可是再和某些事情比较的时候，这些感情又会淡薄许多。
那位的手段可多着呢？
对于天下的布局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草灰蛇线。
假设局势不对，荥阳郑氏拿出更多的筹码，李世民会不会妥协？
李平不敢去赌。
他很清楚，李世民的心中天下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必须兵行险着，将婚事定下来。
正如李世民所言，皇家也是要脸的，不会出尔反尔。
这场有些像是闹剧一样的求婚就此告一段落。
李世民匆匆离开后，秦怀道等几个年轻将领吵着要喝酒，李平索性也加入了战斗。
了却了一桩心事，放纵一二也无妨。
深夜。
李平在书房中低头伏案做着计划。
冷不防，房门被推开，李平以为是侍女环儿，却不料进来的人是郑妙燕。
双方对视不由得都愣住了。
郑妙燕审视着眼前的少年郎。
他的形象一变再变。
肆意张狂，风流纨绔，才华惊人，为国为民，心怀天下，深谙疾苦。
种种不同的样子一一在脑海中划过。
作为五望七姓出身的她更是了解今日李平的举动所为的是什么，虽然有弊端，但想来皇室不会坐视不管，只不过楚王多半是少不了一番责罚。
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为心爱的女子如此付出，此等做法如何不让人羡慕。
郑晓燕恍惚间想到了自己，是否也有这种勇气冲破枷锁，走出自己的天地。
此刻的李平，仿佛给她指明了一条道路。
道破世俗常规礼制，给自己的命运做主。
“姑娘此来何事？”
李平斟酌片刻后开口。
他和郑妙燕的关系很奇怪，大概都属于身不由己那种。
他是被算计的那个，郑妙燕是算计他的工具。
“环儿帮着两位姐姐准备殿下临行前的衣物，小女子便做主过来奉茶。”郑妙燕柔声说道。
李平闻言愣了一下，他注意到郑妙燕的称呼。
两位姐姐。
这种模糊的暗示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说对花容月貌的郑妙燕没有丝毫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李平也没有无耻到乘人之危的地步。
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何必要踩上一脚呢？
对于郑妙燕，李平的感觉更像是对待朋友，只是这个朋友身份特殊。
可如今看来，郑妙燕似乎打算走出那一步了。
李平思考着自己是否有能力拒绝，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大唐繁荣昌盛，为何要在这时候打仗。”郑妙燕忽然开口道，“妾身听过一些宣传，不过总觉得似乎眼下起兵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确实不是。”李平笑道，“打仗哪有什么好的选择，如果拥有碾压的优势就不用打仗了，只有势均力敌的时候才会征战不休。”
郑妙燕闻言一怔，若有所思，这倒是和她平时知道的观点有些不同。
“姑娘觉得京杭运河如何？”李平开口问道。
“前朝毁灭的根源。”郑妙燕几乎没有思考便回答。
“我却觉得过在当代利在千秋。”李平道，“前朝过错若是落在一条河上不免失之偏颇，自春秋末期，吴国为北伐齐国争霸中原便在扬州开凿运河，引长江水入淮，此后在这个基础上不断向着南北发展，直到前隋才有如此规模。”
“诚然这条河劳民伤财，几乎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条河的存在加强了南北交通和交流，巩固了朝廷对于全国的统治，让江南地区富饶起来，促进了南人北人的融合，更主要的是转运粮食方便起来。”
“北征突厥一战，也是如此。”
“此战若胜，可保大唐二十年没有边患之忧。”
随着李平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出口，郑妙燕不由地痴了。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么？
一身锦绣才华，为国为民。
“郑姑娘大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不必担忧，即便是本王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对你如何？”李平琢磨了半晌想到了一个郑妙燕深夜过来的理由。
这位不会是觉得他死在了战场，自己便又会被郑家控制，所以才过来求个心安的吧？
郑妙燕闻言只觉得一腔火热瞬间冰凉。
果然，对待不同的人态度也不一样么？
沉吟片刻，郑妙燕用细若蚊丝的声音说道：“我与二位姐姐一样，祝楚王殿下早日凯旋。”
说着，郑妙燕转身离去。
摸了摸鼻子，李平讪笑一声摇了摇头。
招惹不起呀！
翌日清晨，李平早早起身，柳婵儿等人忙碌地为他打点行装，无人说话。
空气中似乎满是某种压抑的感觉。
忽然，秦怀道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沉寂。
“殿下，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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