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乐中悲·五
“此物可是玉姑娘的？”
见那人站在自己面前未说话，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也有些尴尬，叶澜灼只得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隔着珠帘，叶澜灼也看不清玉烟萝此时的面部表情，不过这姑娘即使不看脸也给人一种冷冰冰生人勿近的的感觉，倒是和之前的琅芜有点像……
一想起琅芜，叶澜灼忍不住侧眼看了下一旁的玄无滔，却见玄无滔也在看着玉烟萝，眉头微蹙，不细看倒是看不大出来。
“是烟萝之物，多谢。”
叶澜灼正看着玄无滔，身前的玉烟萝倒是回话了。闻声，叶澜灼连忙回头，再次看向眼前的玉烟萝。
想起方才里面庄芙蓉所说玉烟萝之身世，叶澜灼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些怜惜之意。将手中佛珠递到玉烟萝手中，叶澜灼一时间也没过脑子，为表关心一般随口问了句：“想不到玉姑娘竟是信佛之人。”
结果问完叶澜灼就后悔了。
这玉烟萝心悦觉来，这佛珠八成是……
而身前的玉烟萝却没什么反应，平静的接过叶澜灼手中的佛珠，淡淡道：“佛度众生，徒增一信者，不过三千世界渺小尘埃，不足为题。信者持一佛珠，不过执一妄念罢了。”
纵然叶澜灼有的时候有点神经大条，此时从玉烟萝的口气中也听出了一次哀意。叶澜灼心里有点不大好受，叹了口气，道：“能有执念，亦是幸事。”
闻言，玉烟萝似是怔了怔，那被珠串遮住的面庞似是苦笑了一下，却是转瞬即逝。继而她微微欠身，道：“烟萝先行告退了。”
点了点头，玉烟萝便绕过他向他身后的殿门走去了。见玉烟萝已入了殿门，叶澜灼转头又看向玄无滔，却见玄无滔的目光还停留在玉烟萝进门的方向上。
叶澜灼连忙抬手，在玄无滔面前晃了晃，道：“嗨，看到美女移不开眼了？”
玄无滔这才收回了视线，低头看向叶澜灼。
叶澜灼一脸不高兴，问道：“你看看你，就差眼珠子瞪出来追着玉姑娘跑了。”
“你生气了？”见叶澜灼一脸不悦，玄无滔问道。
生气？
废话！他当然生气了！作为一个准大舅子看着自家妹妹的未来夫婿盯着别的好看姑娘眼睛一眨不眨，能不生气？
叶澜灼沉声道：“连脸都看不见你都能盯上半天，那要是人家露出脸来你是不是得拐着人家跑了？”
闻言，玄无滔看着叶澜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靠？
你还点头？
叶澜灼刚想骂人，玄无滔忽然又问道：“依你此言，我以后只能看你了？”
叶澜灼差点没站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玄无滔面色平静，问道：“若我不能看他人，岂不是只能看你？”
这什么鬼逻辑！
叶澜灼扶额，只得道：“兄弟，不用，你能去看看寒儿就很好了。”
玄无滔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道：“方才如你所见，叶姑娘对我并无意。”
搞笑，才见一面就否定？叶澜灼连忙道：“那是可能你们对彼此都不了解，相信我，如果你们经过了多日的接触，你会发现寒儿她其实是一个集美貌温柔可爱善良贴心善解人意于一体……”
“老大——”
叶澜灼话说着一半呢，身后忽然就传来了一声大叫，吓得叶澜灼差点没再次站不稳。
堪堪稳住身子，叶澜灼回头，却在回头的一瞬间，身上就扑过来了一个东西。
叶澜灼一愣，低头看去。
应帝王晃着它那好看的小脑袋三步并作两步就扑进了叶澜灼的怀里，外加一顿蹭蹭蹭，亲昵的要命。
“唉？”一见应帝王，叶澜灼方才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抬头看向方才打断他话的罪魁祸首，问道：“应帝王方才一直在这里？”
“不是……”此时追着应帝王跑过来的齐椿刚一站稳便被问话，连忙摇头道：“方才老大你和天尊进了梦蝶殿，我本是想带它走的，但刚走不远它忽然又跑回来了，跑回来后就看到一个紫衣女子站在院子里，应帝王莫名其妙的就上去咬她的衣袖，我叫了它好几遍它都不听，最后是那女子略施术法才摆脱了应帝王，匆匆离开了。”
那紫衣女子，齐椿指的应当就是玉烟萝了。
咬玉烟萝的衣罢？
叶澜灼有些疑惑的低头看了看怀里应帝王那雪白的脑袋，难道它认识玉姑娘？
心下疑惑，叶澜灼下意识的就侧头看向玄无滔，刚想发问，却见玄无滔正看着眼前的齐椿，一副正回忆着什么的样子。
……等等。
叶澜灼忽然反应了过来。
想当初玄无滔伪装成琅芜的时候，虽然玄无滔不知道那晚客栈的药是齐椿下的，但是之前在潋青城外，齐椿可是带着一大帮无极门的人调戏过玄无滔啊！
那时的琅芜遮着面，现下齐椿可能也没认出玄无滔来，方才进殿前玄无滔注意力都在应帝王身上，而此时……大概是看出来了……吧……
完犊子。
叶澜灼当机立断，趁玄无滔还未发话之前，连忙轻咳两声，朝齐椿勾了勾手指。
齐椿不明白，一脸疑惑“老大？”
“你过来！”叶澜灼压低声音不耐烦道。
“哦……”齐椿只得凑了过来，便听叶澜灼小声道：“呃……你听我说……那个……天尊呢……就是之前……和我一起的……被你当成姑娘的那个……”
果不其然，还没等叶澜灼完全把话说明白，齐椿已经目瞪口呆了。
“就……就就就是他，把老大你……不不不不是，那日那个姑娘……居然是天尊……？”
“不是姑娘。”叶澜灼飞快的小声提醒道。
“啊对，那个公子……”齐椿连忙改口，神色愈发慌乱。
……现在能怎么办？在叶澜灼的眼神指使下，齐椿只得战战兢兢的转身，慢吞吞的走到玄无滔面前，支支吾吾道：“那什么，天尊，那日是我，是我一时冲动……”
见齐椿支支吾吾的一副解释不清楚的样子，叶澜灼实在是等不下去，便打断他接着道“那什么，玄无滔，看样子你也认出他来了，那天小椿也不是故意的，顶多也就想吓唬吓唬你，你就别跟他计较了，行不？”
而眼前的玄无滔就只是盯着叶澜灼看，过了半天，也不见做声。
正当叶澜灼以为玄无滔会直接无视自己离开的时候，便听玄无滔回答道“随你。”
随你？
什么意思？
叶澜灼愣了一下，看向玄无滔。
……难道意思是自己想让他不与齐椿计较，他就不与齐椿计较了？
叶澜灼眨了眨眼，有点不可思议。这玄无滔……也太好说话了吧。
见玄无滔似乎也并没有要与齐椿计较的意思，叶澜灼回头拍了拍齐椿的肩，道“你看看你这一趟出来得罪了多少人，还都是大人物，你能活到现在也真不容易。”
是真的不容易，躲过了智善法王莱比卜，当初调戏玄无滔的时候又没被他一下子给杀了，简直命大。
……明明只是个按套路来的话一般小说中活不过五百字的小龙套。
“那，那你……你们俩现在……”齐椿面上忽然浮现出一副颇为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叶澜灼见状，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没……没了。”齐椿乖乖闭嘴。
“行了，你先把应帝王带回微妙玄通，我有事要和玄无滔说。”叶澜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鹿，低声道“你先跟小椿回去，我晚点再回去看你好不好？”
叶澜灼行事作为向来大大咧咧，很少能看到他如此温柔的样子。一旁玄无滔盯着他看，竟是看出了神。
直到叶澜灼看着齐椿半骗半哄的费劲全身解数才把应帝王请走后笑得前仰后合，玄无滔才微微回神，看向笑得开心的叶澜灼，问道：“你要同我说什么？”
“不是你等等你先让我笑会儿哈哈哈哈哈小椿哄应帝王的样子实在是太逗了……应帝王都不搭理他他还不得不狗腿的凑上去……”
“……”
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叶澜灼侧头看向玄无滔，一边笑一边奇怪道：“你这人真是没趣，刚才笑死我了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因为玄无滔的注意力全程就没在齐椿身上……
不过叶澜灼可不知道，他只兀自笑着，等到笑够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了，才堪堪拍了拍身旁玄无滔的肩，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笑点低，我笑点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玄无滔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澜灼又笑了一轮。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叶澜灼捂着笑疼的肚子对玄无滔说：“梦蝶殿这边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于是玄无滔也未说话，很自觉的就带着叶澜灼兜兜转转，绕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偏僻的院落里。
“这是哪？怎么感觉路上都看不到人。”
一边往院落里看了看，叶澜灼一边关上了房间的门，向身后的玄无滔问道。一般妙门宫内四处都是有妙门宫弟子时不时出没的，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清静到不正常。
“我住的地方。”身后那人淡声道。
“啥？”叶澜灼回头“你一宫之主，住在这么个小院落里？”
白临清的若水殿都比这大好吗！
“以前还在师父门下学艺的时候我便住在这里，不想搬出去罢了。”玄无滔道。
这理由……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大学时候住宿舍……不想换铺，不想换房间，因为……懒……
将门关好，叶澜灼回头看向玄无滔，低声道：“那什么，我就不废话了，玄无滔，方才应帝王忽然就去咬玉姑娘……你觉不觉得有点可疑？”
听叶澜灼此言，玄无滔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她不止此点可疑。”
不止此点可疑？叶澜灼一愣，复又想起刚才玄无滔特意向庄芙蓉打听玉烟萝的事，疑惑道：“难道你……”
“不错。”玄无滔点头。
“今日见到麦熏，询问过凤者后，我就怀疑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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