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能耐的世子 4
冬衣初去换上夹衣,小小毛们初得身上轻松,正是爱走爱玩的时候,也跟出去送他。到大门外对世子笑嘻嘻,按昨天真姐儿教的话,一遍遍地说:“高中魁首。”
赵佑大为喜欢,抱着妹妹们亲她们的小手,亲了又亲,小小毛们哈哈笑时,佐哥儿很不满,递上自己的手,颇有希冀地道:“大哥,这是我的。”
“那就算了吧。”赵佑赶快不答应。佐哥儿很生气,说了这样一句:“大哥,你要是考得不好,你回来我会不客气的。”
赵佑很是怕怕:“听起来真是吓人。”把妹妹们交给奶妈,上马要走。小小毛们不明白,只知道熟悉的人要走,就大哭起来。世子万般难舍,只能打马赶快走开。陪伴们在后面笑:“要是成亲后是女儿们这样,真是让人难过。”
自此家里天天想着他,有一次用晚饭,赵赦举箸,停下来不动。真姐儿推一推他:“吃饭了。”赵赦所答非所问:“今天主考官来见我,我交待他不许私放,世子还小,今科不中,下一科再中不迟。”
真姐儿取笑他:“表哥,你在想什么?”赵赦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笑一笑掩饰:“我在想,今科只是让他下场试一试,不中也罢。”
“表哥说哪里话,秋闱都中,春闱能难到哪里去?”真姐儿给赵赦挟菜,拖长声音调侃他:“表哥倒希望不中,你应该盼着中才对。”
赵赦有些不自在,说了实话:“依我想,少年中了最好,免得一科一科拖下去,亲戚们要来问,官员们要打听。”
说实在的,安平王还是盼着儿子能中。以他自己想,也理当中了才对。真姐儿明白他的心思,微笑道:“表哥当年是少年中的,有这样心情也正常,只是今天,你吃饭吧,不要再闹了。”
小小毛们初学用筷子,手里胡乱握着筷子,齐声又学话:“不要再闹了。”如黄莺初啭的小嗓音,让赵赦哈哈大笑:“好,不闹了。”
出场那天,接出世子来,看过他的文章底稿,赵赦心中暗暗点一点头,觉得也还放心。他丢下来,让世子再用功候殿试,从此不提。
没有多久是放榜日,这一天春雨绵绵而下,春草茸茸而生。小小毛们按着每天的钟点儿来找父亲,正在廊下指着外面细雨浇打的一块空地道:“种花。”
“母亲有一块地种花,明华宝华也来种。”王爷欣然正说着,见院外进来一个披着蓑衣的人。斗笠挡住脸,初时看不清是哪一个,直到他到廊下躬身:“下官某人拜见王爷。”
赵赦恍然大悟:“进来说话。”这是世子这一科的主考官。他们进去后,主考官满面春风:“恭喜王爷,世子爷中在第十二名。”
书房外的小厮们听到,都有喜色。有腿脚快的,跑去内宅里报信。真姐儿让人出来告诉赵赦:“王妃说备酒,请主考官大人用酒。”
酒备好后,四位主考官全都到齐,喊出世子拜过座师,又约过明天上门去拜,大家尽欢而散。到下午,威远侯府和姬大人等亲戚府上,还有宝京王府都有人来贺喜。
宝京王妃出气的机会来到,她特地去请良月的父母亲,这一次笑容满面地上门:“世子这一次中得比上次高,家里摆酒为他庆贺,一定要来。”
宝京王妃走后,良月的母亲在家里骂:“找个压不住的亲家,过了门一定受气。”良月听到,在房里哭:“母亲只知道说她,我这一个也不好,还不退掉。”
良月的母亲又把她骂一顿:“用了他们家许多钱,不许怎么行。人家要的,就是许一家皇亲,你这身份好的很,快端住才对!”
一边几天,世子赵佑喝了几天的酒,这一天下午回来见赵赦:“儿子能中,全是父亲的教导,昨天和几个朋友吃饭,他们说有一家才开的酒肆好,还记得在西北,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去坐小酒馆,晚上请父亲去坐坐如何?”
赵赦是个最爱玩的人,他平时事情不少,还要找机会到处去玩乐,听到世子请,他当时答应下来,又问:“不请你母亲?”
“我只和父亲去坐坐吧。”赵佑回答,赵赦也没有再说话。自己进来对真姐儿得瑟:“儿子请我,你放后面。”
真姐儿装着不满:“我白疼他了。”赵赦逗她:“要不要喊来问问,你这当母亲的平时最疼他,怎么把你忘了。”
“表哥,人家本来不太难过,你再说,真的难过了。”真姐儿不依地说过,赵赦抱着她,手不老实地伸到那柔软的胸前去,房中还有两、三个丫头,看到悄悄退出去。
王爷低声道:“这里不舒服?”再换到另一边:“还是这里不舒服?”真姐儿扑哧一笑,又佯装生气地道:“到处不舒服。”
再推赵赦:“你可不要教坏儿子不老实。”赵赦不无得意:“我的儿子还用教。”在王爷看来,应该是天生就会。
小酒店在背静街上,不算太小,上下两层楼,有雅间,菜是新口味的菜,酒自称是家酿,别有风味。
父子两人上楼进到雅间里,世子不让人侍候,让赵安等人另要酒菜在外间用。他亲自把酒,敬过赵赦后,只找些闲话来说。
知子莫若父,赵赦明知道他有话要说,只装着不知道。酒喝到五分,父子两个人俱有酒意,赵佑诚恳地开口:“父亲,这亲事不是儿子不孝,实在是不好。昨天和几个中试的人进宫见皇上,皇上说不能将就也可以说出来。父亲,这亲事我实在不想要。哪怕换一家贤淑些的,稳重些的,只要能坐在那里看着顺眼就行。”
世子也不敢再挑剔,他实在是受不了柔庄无事就要说一声“你怎么不能退婚,还不如我”。他委屈的很:“京里和我年纪相仿,许的都不错,以后我这个,怎么能带得出去?”
赵赦手里掂着酒杯,面庞半隐在灯影儿里,他一言不必地听完,对儿子语重心长说了一句:“你母亲当年,也是如此。”
要是真姐儿听到,肯定不答应。她最多街上跑,不过在一到两年才去看一回的赵赦心里,也和柔庄差不多。
赵佑愣住,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父亲,嘴里吃吃的道:“这,我不相信。”他说得断然,而且坚决。
“是真的,你自己想想,你母亲是什么家里出来,”赵赦一到这样的时候,不用想人人知道他会吹一下:“我早早接她过来,就是为着担心她不能见人。”赵赦对儿子深深的说一句:“宝京王是皇亲,有王爷身份,你外祖父家,你是知道的。”
这话对世子来说,不亚于一闷棍。他成年以后,听到的大多是王爷不负这亲事,王妃如何得体。这样的心思,有时候虽然在他心里也闪过,不过赵佑没有细想过。
桌上有油灯一盏,照得木桌子木房间不算明亮,也能看得清楚各人神色。他直直地对着父亲看,见他唇边微有笑意,眸子深邃胜似往日。世子脑子里“嗡”地一声,打心里领略到父亲这话不假。
受到世子或是继承人教育的人,除非教育失败,不然的话,大多会有门第观念。这门第观念未必是教他们带眼看人,而是让他们在处人的时候,学会分辩对方在家里的位置,在社会上的位置,好让他用得更好。
世子赵佑,此时对自己家里的门第,来了一个大审视。果然,如父亲所说,母亲这身份,是出身不高的。
他认识的人中,也有一些是庶子,庶子们的痛苦,在家里低下的地位,就是出门也是处处忍耐和让路于嫡子们,世子赵佑心中非常明白。
同时他心里想到的,还有如果父亲有身份高贵的侧妃们,那生下的儿子,肯定会高于他。赵佑,当然是知道父亲是如何的疼爱母亲,而且他是尊重母亲。母亲手中握有不少于父亲的女兵等等,这一切,外人看不出来,身为他们儿子的赵佑是非常的明白。
人人羡慕他生下来就是小王爷,不用花心思也不用发愁。他的生母真姐儿是安平王的唯一正妻,而且京里没有任何姨娘。
赵佑在外面也听到父亲有若干的情人,不过他大了以后见到的,就一个没有,全是传言。再回想在西北,两个姨娘在他心里全概念模糊,和他认识的人不一样,姨娘对他不存在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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