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要动 2
厅外,走来回家换过行装的展夫人,她匆匆行来,走到薛姨娘面前,伸手重重给了她两个巴掌,骂道:“休要胡闹!”
这两巴掌,当着商王和商王妃而发。商王听到这清脆巴掌声时,脸上肌肉抽搐几下,再怒目看向展夫人,骂道:“贱人!我还在这里呢!”
展夫人行过礼,却是不卑不亢:“父亲在这里,姨娘才敢打母亲呢!”商王被顶得大怒,喝道:“来人!”
商少阳也怒喝道:“来人!”
儿子的喝声惊动老子,商王不敢相信地看着商少阳,看着随着展夫人而来的甲兵出现在厅外,他吃惊地手指着商少阳骂道:“好,你好,你们夫妻……”
“咚咚咚咚”一阵轰然鼓声大响起来,商王觉得心中又是一痛,眼前的长子商少阳平平静静地道:“我回来,就是给自己挣一个清白。父亲,登闻鼓响,百官们会到。请父亲登殿,把这事情当着百官们查清楚,给儿子,也给父亲治下的孝顺子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他冷冷看看厅外赶来的另外三个兄弟,商少阳冷笑:“书上说父慈子孝,又说兄友弟恭,我商少阳虽然命苦没有,却不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最后一句话,商少阳咆哮着说出来,他当着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暴怒:“有谁把我这长子放在眼里,又有谁把我这哥哥放在眼里!”
咆哮声过后的寂静中,是商王有气无力的声音:“少阳,你上了别人的当。”商少阳横眉怒指厅外二公子的棺材,一字一句紧紧逼问道:“父亲,我上了别人的当,他是为何而去?我上了别人的当,父亲为何一听到二弟不在,就要宰我!父亲,我上了别人的当,请您,”商少阳加重语气:“把这事情查清楚!”
外面“咚咚”响着的登闻鼓声中,展夫人再次上来行个礼道:“我出自百年展家,在我家里嫡庶有道,长幼有序。今天薛姨娘当着父亲的面敢打母亲,我为母亲出面,父亲还要责备于我。请父亲允我上殿,当着百官给我一个罪名,我求下堂而去。”
商少阳牙关迸得紧紧的,在他心里,是有认为是商王所为的意思,而商王,又觉得商少阳不无嫌疑。直到儿子怒气冲天,商王才明白过来,安平王,好狠的心!
死了一个儿子,离间了一个儿子,厅外的三个儿子,全是迟疑不决的眼光看着这里。在家里一向说一不二的商王,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登闻鼓声一直就响着,不见王府里有一个人出来。百官们猜测不定等得焦急时,只见一个人缓缓走上来,道:“王爷急病发作,百官不必探视,退去!”
商王病得不重,只是病得四肢酸软,脑子昏昏沉沉。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二儿子的尸体,长子长媳仇人似的眼光,还有另外三个儿子,全是疑惑不解。
在他们心中,只怕也弄不明白这事情的真相。向来武断处家的商王,觉得口涩难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烛光昏黄下,他睁开眼睛,在床前几上扫过,立即大叫起来:“我的东西,哪里去了?”他心爱的一枚扳指时时带在手上,这有病才取下来,放在几上一直看着,这一会儿夜深,去了哪里?
王府里乱起来,商少阳自称要洗清白,不肯离开父亲的住处。他和展夫人听到外面乱声起来问过,冷笑一下:“父亲糊涂了,上年纪的人,东西会记不清楚也是有的。”
展夫人侧耳听听,低声道:“还是处处要小心。”对妻子这样相伴在身边,商少阳露出温柔的笑容搂一搂她,低声道:“我接来小舞,你不要不喜欢。她,和你不能相比。”
“看你说的,你喜欢就接来,寻常我还劝你收两个人,你不肯,却原来是为了她。”外面乱成一团找东西,房中是骤然的欢爱。紧拥的怀抱中,商少阳寻着妻子的嘴唇,含糊道:“有你,真好。”
展夫人一团娇羞,眸子里却是警惕听着外面动静。安平王的计策一旦推动,步步都要小心。
为了王爷?或者说是为了自己。展家是即将没落的大家,虽有许多人,却是一个空架子。展夫人在丈夫的亲吻中并没有神思迷醉,她想着族兄身上的罪名是王爷所救,而自己要是能生下儿子,这商王府,怕不是自己的?
主意想到这里,展夫人紧紧抱着丈夫,加意地把自己的红唇凑上去。
外面乱了两个时辰,也没有发现扳指在哪里。商王想着自己的扳指,这扳指是自己随身携带日日不丢的。
有时候,可以用它来号令亲信的官员。如今丢了,虽然别人不能拿它作什么,商王只觉得心里,好似没了魂。
哪里去了?他迷迷乎乎睡过去。感觉到身上寒冷时睁开眼,商王狠狠吃了一惊,嗓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你!”
这一声是诧异中发出,只是哑然的一个字吐出来。
床前几步外的几旁,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他手中拿着的,是商王心爱的扳指。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他回身和商王对上眼,黑色面纱下隐隐然,居然是诡异的一笑。
笑过后,把手中扳指放在几上,黑衣人穿窗而过。他一穿窗出来,听到身后传来商王的大喝声:“拿奸细,快,有奸细!”
黑衣人避到树丛中,解去蒙面黑纱,脱去身上黑衣反穿过来,就是商王的家人衣服。这黑色夜行衣,是缝到衣服里面去。
“大管家有令,所有人等,都到西院子里去。”几个家人扬声处处传音,把家人和丫头全集中到西院子里去问话。
“刚才哪些人不在,大家都在做什么一一报上来!”大管家站在厅口,严厉看着这全院的家人,一一查问过,人人都有人作证。有人小声道:“还有现在各房里当值的人,是没有问过。”大管家再去一处一处查房里当值的人,查出来没有人证明的,是薛姨娘房里的丫头和两个家人。抓来问时,都跪地求饶:“姨娘让我们往东西南北四处角落里烧纸,要招二公子的魂回来。”
真正做奸细的那个人和同伙使个眼色,大家各自散去睡觉。
隔了一天,商王就明白过来。他拿着失而复得的扳指,喊余下的四个儿子到面前来。这几天瘦了一圈的商王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现实,向来自诩有五个儿子的商王看着儿子们。
长子已经和自己分心离心,次子已经不在,余下的三个儿子经过兄弟相残的这件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他叹口气对商少阳道:“你翅膀硬了,给你一支兵马,去守北边的城市吧。带着你的妻子,带上你得的新人,离我远远的吧。”
昨夜黑衣人诡异的一笑,把商王吓明白了。这王府中肯定有奸细,和自己儿子互通款曲。是哪一个还是都通还不知道,或许是个个都和奸细有关连。
五个儿子以前觉得少一个没什么的商王,现在失去了一个,他觉得少不起。
旁边桌子上,还摆着安平王的责问信,安平王怒气冲冲,责问商王要管教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跑到他的封地上去!
家里出了狼,外面还有虎,商王有血丝的眼睛对着这信扫上一眼,赵赦,已经硬了翅膀。
不再是当年,各处物资只要卡他一把,安平王乖乖的说什么是什么。今年西北的草药,马匹,全都涨了价格。
安平王,唉……商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消息传到西北时,已经是十月里。天上飘起鹅毛大雪,书房中点起火盆,先生们正在盘问新婚的郁新。
“小郁,一个晚上敦伦几次?”如此荤的话,只有先生们才能用如此斯文的书面语言说出来。郁新咧着嘴笑,这里面的人他一个也惹不起,只能陪笑:“不多嘿,不敢多。”
俞道浩一脸纳闷:“是不能多,还是不敢多?”展祁跟着凑合:“不能多和不敢多意思相近,都是他不贪多。”
“这小子不贪多?”俞道浩又是一脸不相信,一伸手重重拍在郁新肩膀上,把郁新拍得坐下,大家轰堂大笑:“腿已经软了。”
赵赦上到廊下拂身上的雪,听着里面笑声也想笑。这群人,还有一个能耐是捉弄人。“小郁,不贪多是你正人君子会养生,不敢多是你身软脚软做不来,你选哪一个?”俞道浩怪腔怪调的声音还在响着,赵赦一晒,这群混帐就这个最在行,下考场就都不负明月清风,只丢本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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