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洞房

　　老周拿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心想：要不是李薇薇出来，真不知道怎么拦。上面的指示还没有下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动作。


　　李薇薇在这时候走出来了，刚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不愧是乔大爷的媳妇。


　　李康朔回头看着李薇薇脸上的茫然，有一下子真的被迷惑住了。怎么，他媳妇不是去向李薇薇告状他的事情，否则李薇薇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李康朔有懵，李树达和邱曼意都快面面相觑起来。


　　到底是，李薇薇好歹是学过表演艺术的演员，论怎么拿捏这个表情去糊弄李康朔，她绝对是要比李树达他们强得多。


　　李薇薇给父亲使了个眼神。


　　李康君反应了过来，拉着李康朔：“大哥，你看，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了。”


　　李康朔看弟弟的表情，李康君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真的是他自己弄错了？


　　“大哥，你坐下吧。”李康君拉着李康朔坐回到他的椅子上，“婚礼都快开始了，我们李家真丢不起这个脸了。”


　　李康朔脸色一黑，现在反而是责怪起他了，是不是？


　　周围其他宾客确实是都看过来他们这边，不过因为都知道是什么身份的缘故，这些宾客出于礼貌肯定也不会说话，会留给新人面子。


　　李康朔装作模样拿起筷子，指着对面的邱曼意：“还不是她惹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哥，大嫂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什么了？”李康君奇怪的是这点，什么事会让李康朔想做离席的动作。


　　“她，她惹火我了呗！”李康朔挤出一副凶恶的表情，这样其他人会质疑他做错事要跑的机率小一点，只当他真是因为生气想走。


　　李康君听着很迷糊，看看邱曼意，邱曼意转过脸，貌似也在生气。李康君看回女儿，李薇薇冲父亲笑了一笑像是安抚。李康君回想起来是该自己安抚女儿，于是对女儿摆摆手：“没事没事了。你大伯心情突然不太好，吃完你的喜酒心情就好了。是不是，妈？”


　　被问及的李奶奶仿佛才如梦初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应道：“是——”应着的李奶奶心里却有点心神不宁，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她大儿子这个样子她真没有见过。应说李康朔上次有了小三都理直气壮的，哪里像刚才好像做贼心虚了。


　　“回来了，回来了！新郎官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样一声。


　　李康朔同其他人回头看，看到了从外面走回来的乔峰。


　　回来的乔峰看起来没有一点变化，表情，衣着和出去的时候都一样。旁边的人说，说乔大爷刚才是出去会领导了，领导不方便进来给他庆贺，所以他才出去。


　　原来是这样，自己真弄错了。李康朔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李康君看了下表，正点上，刚好。女婿没有骗他。这令他很满意地扬起眉毛。


　　婚礼开始进行。


　　李康君和李薇薇来到门口的红毯入口处。李薇薇把手搭在了自己父亲的手臂上，将由父亲带着她前往新郎所在的地方，把她的手交给人生中她最重要的另一个男人。


　　全场一片安静。孙思雨兴奋地拿起手机拍摄着现场画面给人做直播。


　　喜气洋洋的本土式婚礼进行曲开始了。吹喇叭，打着锣鼓，红毯两旁有人撒起了红色的鞭炮花瓣，宛如下了红雨似的落在新娘子的头顶上。李薇薇和父亲一起，并肩走走着，步过红毯，那仿佛是她嫁人前的半截人生路。过了红毯，将是她的后半生。


　　乔峰伫立在红毯的末端，身材笔直，双目炯炯，注视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新娘和她父亲到了新郎面前，新娘的手由父亲转交到了新郎手里。


　　全场爆出了如雷的掌声，很多人欢呼起来。口哨声，鼓掌声，还有各种喊着：


　　“戴戒指！”


　　“吻她！”


　　“法式长吻！”


　　最后那句话谁说的？！乔大爷那眼睛从人群里扫过去一把意图抓住那个始作俑者。


　　那些试图起哄的人纷纷闭上嘴巴。孙思雨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想，幸好自己没有再次被抓住。


　　“刚才是你喊的？”


　　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孙思雨冷汗直流，回头，看到了一个穿军装剃着寸头的兵哥哥。一想，好像是被乔大爷他们叫做虎子的人。


　　孙思雨连连摇头：“没有。”


　　虎子冲着她眯眯眼：“没有关系，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这个人，这么奇怪的？孙思雨飞快地眨着眼睛。


　　主婚台上，乔大爷亲吻了下新娘子的额头，给新娘子的手指上戴上了一枚银戒。接下来，新人给长辈们磕头行大礼，奉茶。一场婚礼，既有现代的新式，又传承了传统的风俗。宾客们纷纷点头称赞。


　　乔爷爷和李康君作为双方长辈接受了新人的行拜，都显得异常高兴，把新人扶了起来，又给了红包。


　　然后，新人们到各个酒席上去巡酒一圈。知道老婆不会不能喝酒，乔峰负责在前面挡酒。给李薇薇端酒的伴娘乔钰，更是谨记自己的职责，将大嫂端着的酒杯里的酒全部换成了温水。


　　孙思雨拍完照，就回来自己所坐的酒桌上了，旁边她刚好坐着张帅他们。孙思雨一想，虽然她对张帅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张帅的签名在她朋友圈子里也挺值钱的，刚好她缺钱花。这样一想，她掏出来纸笔想让张帅给签上几个名好去卖。


　　当她想着要把签名版递上去给张帅时，背后那双兵哥哥的眼睛又过来了。孙思雨身体一僵，回头，正是那个兵哥哥虎子在隔壁兵哥哥们坐的那酒席上对着她看。


　　虎子看到了她手里拿的签名版，嘴角就此一扬。


　　孙思雨撇一撇嘴，想着，我就是厚脸皮怎么了，崇拜偶像要签名怎么了。可是，这个兵哥哥好像看出来了，她不是自己要签名而是想着卖钱。


　　该死的，乔大爷的哥们怎么一个个眼光都一样厉害的，快盯死她了。先是那个段安，现在又来一只叫虎子的老虎！


　　张帅回过脑袋，看到了她手里拿的签名版，也奇怪：“你要我签名？”


　　说起来，张帅不是不认识孙思雨这个人，早就听说是李薇薇的堂姐。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吧。孙思雨却是第一次向他要签名。


　　要是往常，孙思雨肯定厚着脸皮耍着赖，口上甜甜地对着张帅拍起马屁，反正要到签名要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背后有只老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我，崇拜你——”孙思雨舌头僵硬地吐出这个话时，果然是听见隔壁那个兵哥哥直接喷，吐酒了。


　　“虎子，你干嘛了？人家新郎官还没有到这里敬酒，你这样很失态，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边答应兄弟，虎子边往某人又瞟了一下。


　　孙思雨真想一头去撞墙了，她还是第一次丢脸丢成这个样子，让她自己都感觉有多么无地自容。要是这人像其他鄙视她，她或许能视而不见，可是这个兵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鄙视她了？只觉得她很好笑？


　　欲哭无泪，孙思雨第一次懂得了这个四字成语的意思，因为此刻她正深深体会着。


　　张帅最终给她签了名，不过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说：“我给你签送你的。”


　　孙思雨登时无语了。这还叫她怎么转手卖出去。


　　陈俊鑫见状，在张帅耳边嘀咕些什么，张帅于是在孙思雨的签名版上写下：张帅送给孙思雨几个大字。


　　孙思雨差点没翻白眼，这下她想ps都难了。只能说，李薇薇的朋友和乔大爷的朋友一样，都是专职治她的。


　　抱住张帅给的签名，她还得继续装模作样的：“我好高兴，我好幸福——”


　　隔壁那位兵哥哥又喷酒了。孙思雨心里头骂xxx，以后她死也不要再来李薇薇和乔大爷的酒席上蹭吃蹭喝了。这脸够她丢的。


　　婚礼热热闹闹地从中午进行到傍晚，有些人到了晚上再吃了一桌再走，还有一些专职等着闹洞房的，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新娘新郎一块走。


　　李康朔在酒桌上被灌了几杯酒，脸膛有些红，望着对面的老婆，突然醉醺醺地说：“你以前挺漂亮的。”


　　“人老就不漂亮了，是吧？”邱曼意凉凉地回应道。


　　“但是，心里是有感情的，对于过去。要不是你做的太绝，我真没有打算过给你知道。你像以前装糊涂不就完了吗？”


　　“有些事情，想装糊涂是装不了的。”


　　“说明你心胸始终狭窄。”李康朔哼一声，“你以为你这样，还能找到男人要你吗？”


　　“不需要。”邱曼意铁心道。


　　“对，我妈不需要，我妈有我。”李树达很用力地支撑自己母亲。


　　“你是我儿子，却只偏向她，白眼狼。”李康朔那个气一来，又骂了起来。


　　好在很多宾客都走了，现场人少了很多，大多数都准备离席，否则，又得吸引很多人来看。


　　邱曼意皱着眉头，看着丈夫这个样子，不由劝说了一句：“人不怕做了坏事，最怕做了坏事不知道反省。”


　　“你以为我会养小三是我的错？分明是你的错！你造成的！”李康朔咄咄逼人继续恶人先告状指责老婆。


　　哪里知道，邱曼意没有和他吵，只是说了一句：“愿你早日知错能改。”


　　李康朔愣了一下，接下来全身冒出层层冷汗跳了起来：“你果然是背着我！”


　　“怎么了？”李奶奶再次醍醐灌顶，仰起脑袋，看着失常的大儿子。


　　李康朔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踉跄着往外面跑。


　　走到门外他刚想搭车，有人从后面追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同时两个人夹在了他身体左右：“请跟我们走一趟，李康朔！”


　　“你们是谁？！”李康朔瞪大着眼珠，眼里满是惊恐。


　　李奶奶站起来眺望着大儿子去到门口走掉了吗。


　　“妈。”李康君走了过来，“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大哥呢？”


　　“他不是喝酒了吗？不可能开车。”李康君说。


　　“但是他也要和我一起回去的。”李奶奶嘴里叨念着，眼皮不安地直跳。


　　“他刚才先走了，我叫他，他都不理我。”李康君刚才在门口拦了一下没有拦住李康朔，所以才回来照顾老母亲。


　　李奶奶突然猛地一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喊：“完了完了！”说完这话，她突然一对吃人的眼珠对准对面的邱曼意：“你害得他！我跟你没完！”


　　邱曼意低着脸不说话。


　　“妈，大嫂和大哥都离婚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李康君劝着母亲消消气，在中间拦着，眼看李奶奶这个态势是要把邱曼意怎样。


　　李奶奶转头抓住二儿子的衣服：“快，快去救你大哥！”


　　“他都不理我。”李康君叹气着。


　　李奶奶哭了起来。


　　“妈！今天我女儿大喜日子，你哭什么！”李康君真的生气了。


　　“我能不哭吗？我儿子没了！”


　　“你儿子我好好站在你面前，怎么没了？”


　　“你大哥没了——”


　　李康君气得不知道怎么说，拉着老母亲往外走：“我送你先回去。”


　　见李奶奶走了，李树达才对母亲说：“妈，不用理她说什么，爸做了坏事就得负起责任。”


　　“你奶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同样为人母，不想看儿子去坐监狱。所以，树达，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不是缺钱，千万不要去做坏事。”邱曼意抓住儿子的手嘱咐着。


　　李树达点着头：“妈，你放心。有薇薇和她老公盯着我呢。”


　　邱曼意这才被儿子的话逗乐了一下。


　　李康朔被捕了。乔峰在婚车上接到这个消息，不动声色，伸手搂着身旁老婆的肩头。负责开车的是没有喝酒的老周，副驾上坐的是虎子。这两人眼对眼。老周低声对虎子说：好在有嫂子在。不然人得跑掉了。


　　他们进来时看见了，李薇薇英勇地从新娘子呆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去拦住要走的逃犯。今天还是她的大喜日子，做新娘子遭遇这种事情，本该满腔抱怨的，可李薇薇一点都没有。乔大爷是选对了媳妇。


　　“累吗？”乔峰在太太耳边低声问。


　　李薇薇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想着他今晚却是为了给她挡酒喝了不少。他这满身的酒气反而不难闻，像酒仙似的，飘着香气。主要是他这人喝酒，有节制，知道多少为度，其他人见他不喝了不敢再劝，被他气势吓到。


　　他这个酒气加上他身上强烈的体热，贴着她仿佛撩火似的。李薇薇轻轻推开他一些：热。


　　为此，乔峰也感觉到了什么，手松开些，只轻搂着她。她肚子里有孩子，他不敢。


　　婚车到了婚房，一伙人要上来闹洞房的，想也没想到一群兵哥哥在前面给新郎官拦着。于是个个面面相觑，只能作罢。


　　李薇薇上楼看到了乔爷爷给他们俩布置的神秘婚房，真是漂亮极了，而且，配了一辆裁缝车。


　　“我奶奶留下的，我妈瞧不起，没有带走。”乔峰道，走上来，摸着这辆戴上了大红花充满喜气和年岁感的裁缝车。


　　李薇薇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的表情，道：“这个我还得学，你不会笑话我吧？”


　　乔峰转头，突然凑过去在她嘴巴上亲了下，早就想亲亲她了，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是不介意和她来个法式长吻的。


　　一瞬间李薇薇感觉自己被他的舌头搅得天翻地覆，什么时候倒在床上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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