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学
“这是我以前的学生，程渊。”
郭宁宣大师向外场的两位女士介绍道。
“你好，林苓大师。”男人率先像老人伸手，声音低沉悦耳。
林苓拉着第五越秀起身回握：“你好，不要拘谨，坐下吧。”
程渊低头看向个子娇小的娃娃脸少女：“你好，小同学。”
实际辈分N大的第五越秀僵硬回道：“你好。”
程渊勾起一抹笑：“好像哪里见过你？”
第五越秀看他：“大众脸。”
“别站着，坐下说。”郭大师招手示意。
大家坐下后，郭大师对程渊说：“我今天请你来就是要看看怎么安排秀秀入学，她没上过学，只会说华语，我想让她直接读高级学院，你觉得如何？”
“这……”程渊挑眉看向端正坐在沙发上的白发少女，“你的想法呢？”
第五越秀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自己，照她自己的意思，压根不想上学，所以她含蓄地说：“我年纪也大了，还是不用上了吧？”
“嗯？”程渊交叠起双腿，放松地把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笑问：“原来你竟然是厌学少女吗？”
第五越秀摇摇头否认。
莫名觉得他像以前经常笑眯眯地给她布置任务的军需官，笑得让人瘆得慌。
林苓大师插话：“呵呵，估计是自由惯了，秀秀还小，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也不小了，再过五年就正式成年，可以结婚了”程渊哼笑。
郭大师了解他这个学生，说：“你别逗她，有什么想法就直说，我也不是非要坚持让秀秀去高级学院。”
程渊：“我建议下学期直接参加启明学院的考核，她这个年纪正应去启明。”
“秀秀没上过学，我担心这一下子让她考，怎么考得上？”郭宁宣大师心中担忧。
林苓大师附和：“是啊，压力太大了。”
程渊冷不丁问：“秀秀，你怎么想？”
“啊？”
第五越秀全程保持着板正的坐姿发呆，此刻被叫了一声，显得有些茫然。
“秀秀，你该不会是想喝营养液吧？”程渊长指点了点她手里握着的粉色营养液。
第五越秀还没从对方叫自己“秀秀”中回神，就被调侃了。
她握着营养液镇定地说：“这个味道还行，你也想来一瓶吗？”
“呵呵，不了，我长大了，已经不喝这种小朋友才喝的口味哦。”程渊很认真的回答。
“……”
程渊：“我的意思是让你下学期直接参加启明学院的考核，你的想法呢？”
第五越秀看看两位老人，又看看程渊，她已经上了二十几年学了，思来想去，不想再上学的想法战胜了她的理智。
她说：“我可以不上学，通用语可以自己学，然后等满三十就去……”
第五越秀看着程渊微笑的脸，敏锐的直觉让她吞回后半句。
“嗯？”程渊靠在沙发上，微笑问：“等满三十就去哪？”
第五越秀目视前方：“打工养家。”
“打工啊~”他停顿几秒。
突然冷声说：“凭什么呢？凭文盲吗？”
郭大师夫妇袖手旁观，他们自己舍不得说越秀，但是没阻止程渊。
第五越秀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问我想法吗？这就是我慎重考虑后的想法。”
程渊：“我和你客气客气而已。”
第五越秀：=
“还有，”程渊指着她的头发说：“你头发怎么回事？”
第五越秀理直气壮：“天生的。”
“天生的？”
男人很快站到她身边，伸手拨弄了下她的头发。
第五越秀愣了一下，抓住拨弄她头发的手：“别碰我头。”
“哦？”
程渊抽回手改敲了下少女的脑瓜：“想逃学，你脑瓜子装的是水吧。”
第五越秀抿紧双唇，不悦地侧头闪避。
“就这样吧，你下学期参加启明学院的考核。”
她果断拒绝：“我不同意。”
“未成年说了不算，”程渊看向两老，“郭老如何？”
郭大师人老成精：“听你的吧，既然你这样想，那秀秀的成绩就拜托你了。”
程渊斜睨：“恐怕她不想让我帮。”
第五越秀没吭声。
郭老：“正好我们两家离得近，你一个人住，有空过来玩玩，顺便辅导秀秀的功课。”
“是辅导她做功课，顺便玩玩吧？”
“呵呵，差不多差不多。”
“走吧”程渊又敲了下少女的脑瓜。
第五越秀反应极快地攥住他快要敲到头的手，放开后，仰身往沙发上一退：“走哪去？”
程渊“啧”了声，伸手拎着她后衣领，把她拽了起来。
白发少女穿的是深蓝色作战服，扣子一丝不苟扣到脖颈，现在程渊拎着她的后衣领，勒得让人难受。
“你放手……”
程渊充耳不闻，和两老告别后，继续拖着少女往门外走。
对方力气极大，她一时凛然挣脱不开，被大力拖着走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翻倒的乌龟，有力使不出。
“请你放手！”第五越秀反手掰着紧拽她后衣领不放的手。
程渊手腕一使劲儿，娇小的少女就绕了半圈，就从背对大门变成正对着大门。
第五越秀趁着摆正方向的机会，很快从他手中脱身。
程渊顺势放手，长腿迈开先一步上了车。
“你傻站那干吗？”程渊对着她招手。
第五越秀站在大门前把歪掉的领子正好，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后，才沉着脸上车。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渊舒展着他两条大长腿，用小腿碰了下第五越秀。
“生气了？”
第五越秀坐姿标准，目不斜视。
“刚才抱歉了。”
没想到他会道歉，第五越秀微微诧异，脸色和缓了一些：“没事，我只是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
程渊没接话，他收起舒展的双腿，双腿交叠，整个人气质突变。
如果刚才他是痞坏的男人，那现在这副模样又像一个教养优秀、克制守礼的绅士。
第五越秀弄不明白他的变化，不过两人只是初次见面，她索性闭口不言。
车内很安静，全程程渊没有再像别墅里那样自来熟，让她感觉自在了点。
下车后程渊只是说了一句：“跟着我。”然后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第五越秀环顾四周，周围错落有致地坐落着大小不一的球状建筑。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她立刻跟上前面的程渊。
走在前面的男人白衣黑裤，袖口随性地挽到手肘，手腕上带着黑色的手环，衬得皮肤白皙骨节清晰。
男人身材高大，两条大长腿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刚开始第五越秀还能快步走紧跟在对方身后，后面已经变成半跑半走，苦了矮个腿短的少女。
程渊停下脚步，转身问：“知道这是哪儿吗？”
“呃……”第五越秀急急地停住脚步，稍微退后几步，看着他摇头。
程渊：“这里栽培养育的动植物，来自母星。”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他垂下眼眸等待少女的答案。
第五越秀不知道，她随意猜测道：“玩？”
“玩？”程渊温柔地笑了：“呵呵~你以为你是谁？能让我浪费一早上的时间带你玩？”
“……”
程渊态度冷淡：“怎么不说话？你还没答对我的问题。”
第五越秀：“和考核有关？”
“还不算太笨。”
“启明学院没那么好进，考核有三项：第一母星动植物辨认与用途，第二人类历史笔试，第三——”
程渊微微倾身：“星际通用语。”
第五越秀后退几步：“如果我考不上，是不是就不读书了？”
程渊微微眯眼，看着她暗藏小心思的样子，说：“如果你考不上——”
“那就从初级学院开始读吧~”
第五越秀开始有点担心以后的成绩了。
她跟在程渊身后，进了一座球形建筑，进入建筑里面，她看见许多穿着白大褂带口罩的人在忙，忙着……呃，喂猪。
程渊的人缘显然很好，一路上只要碰见人，总要停下来寒暄几句，就这样走走停停，两人来到电梯前。
进了电梯里，第五越秀发现电梯是胶囊形状，空间狭小，高度低矮。
程渊往里一站，空间瞬间被他一人挤占，他盯着站在门外踌躇不前的白发少女，声音低沉：“快点，我对你这样的未成年少女没兴趣。”
第五越秀很想说她不是那意思，身为祖宗辈，她根本不会有其他想法。
只是看见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这样想着，第五越秀脚步没停，动作利落地进了电梯，背后紧贴着玻璃，努力与冷脸的男人保持距离。
在电梯里度过窒息沉默的几秒钟后，终于电梯门终于开了，这次不用程渊说，第五越秀贴着玻璃大方地走了出去。
走过长廊，两人停在一扇厚重的灰黑色金属门前，程渊举起手。
“滴——”
他进去后没管站在门外面发呆的少女，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身上已经穿上了白大褂，带上口罩遮住了大半边脸，连眼睛都戴上了一副银边眼镜。
“穿上。”
第五越秀接过那套挂在程渊手臂上长得离谱的白大褂，她刚才还以为这是被单……
等她穿上以后，果不其然下摆拖地，袖子变成了水袖，整个人变得很滑稽。
她甩了甩长长的袖子，清亮的眼瞳直直地看向程渊。
“真是麻烦……”
程渊抓住少女乱摆的袖子，低头帮她叠着袖子，带两支袖子叠好，他又蹲下身，把过长的下摆利落地打了几个结。
“把口罩带上，别发呆，走了。”
又是冷淡的语气，说完转身就走，刚才替第五越秀整理衣服的举动就像是另一个人。
她没有纠结太多，匆忙把口罩带上，追了过去。
“程院长难得今天来这里啊？”
“嗯，带着学生过来参观。”
“噢噢！”同样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人，看着整个人快被挡住的少女，突然笑出声：“程院长该不会是把你备用的实验服给她穿了？”
他摇头笑说：“太大了，应该让李丽给她找一套新的。”
程渊眼神扫过第五越秀：“没必要，新的给她是浪费。”
“走了，带她去看看猪。”
第五越秀和那人点点头，跟在身后走了。
那人站在原地嘟囔：“大家不是说程院长洁癖？”
第五越秀站在栏杆前，往下张望。
他们现在在二楼，球形的建筑里面是空的，楼层是一圈一圈的。
从二楼往下看，是成片的绿植，偶尔能看到有猪群跑动、拱食，在泥塘里打滚。
第五越秀感叹，真是无忧无虑幸福的猪们啊。
“看出什么了？”程渊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
“猪好幸——”
猛然察觉对方是在考校她，她硬生生地改口：“猪，是哺乳动物。”
程渊撑着栏杆问：“还有呢？”
“很聪明？”
他意味深长地说：“是比你聪明。”
程渊收回手：“带你去看看猪崽。”
第五越秀紧跟在他身后。
“程院长？”一位看起来眉目温柔的女研究员放下抱在怀里粉嫩嫩的小猪崽。
程渊随意地点头，然后指着身后的第五越秀说：“你和她讲讲猪的习性，让她了解下。”
“你好，麻烦你了。”第五越秀上前一步。
女研究员抚摸着小猪崽的脊背：“没事，其实猪的习性很好记。”
“你看这头出生一个月的小猪崽，”女研究员轻柔地抱起她刚才放下的猪崽，“是不是粉粉的很好看？”
“嗯，看起来肉很嫩的样子。”
程渊侧头就看到娃娃脸的少女凑到那头肉很嫩的猪崽面前，满眼渴望。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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