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发少女
“不可错过的古老美食！星条族顶级贵族食物套餐仅售199星币！”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这位小妹妹你要不要买一份尝尝！”
戴着口罩，露出褐色眼睛的男人热情地向站在他摊子前的白发少女招呼生意。
第五越秀盯着摊子上的汉堡薯条，很典型的西式快餐，很熟悉的食物，又扭头去看了看招牌，陷入沉思。
第五越秀暗自思考：这是哪里？精通八国外语的天才如我，我怎么听不懂他说的话？还有这招牌上写的字又是什么意思？
摊主生意火爆，忙着收钱，扭头一看，那个奇怪的白发少女正皱着眉头挡在他家漂亮的招牌前。
“小妹妹，你别挡着我的招牌啊！”
第五越秀转头，表情认真听着摊主叽里呱啦的鸟语纹丝不动。
摊主看着她稚嫩单纯的脸，头疼地交代来帮忙的侄子暂时照看生意，往第五越秀走去。
“小妹妹你自己出来吗？你家人呢？”他用星际通用语说。
第五越秀：听不懂。
“……”摊主眉头一皱，看了看她的发色，试探地用星条语问：“小妹妹你家人呢？”
第五越秀：发音和英语有些相似…但还是没听懂。
为了沟通，她尝试地吐出一句地道的英式英语：“这里是哪里？”
摊主高兴地露出笑容，说话就好，但是他并没有听懂啊，这姑娘的星条语可学得真不怎么好，发音咋一听挺像的，可是他愣是没听明白，胡思乱想地挠头琢磨……难道这小姑娘是外星游客？
这可能性挺大。
本来他下一句想用华语问问看的，不过如果对方是外星游客，那大概是不懂华语的了。
自从怀恩星加入星盟后，开放了星球签证，很多外星人出游的首选地大部分是怀恩星。
一来是因为怀恩星上的居住者，是从另外一个遥远的星系迁徙而来的智慧生物，他们对此很好奇。
二来，外星人向来重视文化传承，对其他星系诞生的文明，有心学习，所以他们对历史底蕴丰厚的星条族和红日族非常欣赏，也很乐衷学习两族的族语。
用那些外星人的话说，这叫文化交流，没有底蕴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没有底蕴的人——指的就是怀恩星上唯一没有母星历史的华族人。
这年头想和外星人谈生意，人家都嫌你没文化。这里的文化指的也是个人出身族裔的历史底蕴了。
所以身为华族人，不仅在怀恩星饱受歧视，出了星，还是饱受歧视，程度甚至比在星内还要严重，至少在怀恩星，华族武力强悍，人数众多，其他两族还不敢把歧视表现在明面上。
摊主脑补了很多……但在想起外星球访问怀恩星时的那些“人”的长相，他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她的一双黑眼睛，摊主继续尝试：“小姑娘你家人呢？”
相比于星条语，用红日语说的这句话讲得磕磕绊绊。
他上学时成绩最差的一门课就是红日族族语了，当然这里面私心占了大部分，毕竟怀恩星的孩子从小就与其他族裔一起上学，用心学还是能学好的，不过谁让他就是看红日族不顺眼呢。
现在能对这个小妹妹说出一句不太纯正的红日族语，已经废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了。
第五越秀：这又是哪门子日语？
她继续试探地尝试用纯正的日语回问：“你说的是日语吗？”
“啊！”摊主终于崩溃了！
“大伯！你干什么呢？你再不回来我就忙不过来啦！”
做汉堡，炸薯条，装袋，收钱。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范建手忙脚乱，那叫一个辛苦，忍无可忍地呼唤抛下他，自己去和小妹妹聊天的大伯。
什么都没问出来的男人无可奈何地回身答道：“好好好……我这会儿就来！”
虽然通用语很方便，但在本族人之间一般用族语交流，刚才范建就是用华语向他大伯喊话。
第五越秀：这下终于听懂了。虽然语调奇怪，像是歪果仁的口音……
所以，在摊主准备通知附近维持秩序的警卫队时——
第五越秀开口了：“你会说普通话？”
正在用意念链接手环的男人一愣，断开链接后，他松了口气，用华语说：“这、这，原来你是我们华族的啊！”
他差点以为真是哪个外星来的游客呢。
不过，这小姑娘的华语怎么说得怪怪的？嗯～听起来倒是很好听哩！
“我是华族的。”第五越秀肯定地点点头。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会通用语？”范东东疑惑了一会儿就抛到脑后了。
不会通用语在范东东看来不算大事，但是对方既然是华族的孩子，看着第五越秀的白发，他就有话想说了：“小姑娘你可别学红日族那群人杀特马，把好好的头发弄得五颜六色，华族人头发还是黑色最好看。”
现在华族那帮小年轻，个个都朝着另外两族学，对本族的东西瞧不上眼，这让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第五越秀摸摸头发，明明被吸进了黑洞，等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公园，她在确认空间中收纳的东西没有出现意外后，一直小心谨慎地四处游走，根本没有想过照镜子。
第五越秀并不关心头发的事情：“红日族？”
范东东苦口婆心：“咱们学习人家红日族的历史增加点文化修养就成，你们这些小年轻可别赶潮流，学他们的杀特马。”
范东东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第五越秀诧异：“华族还要向红日族学习历史？”
“是啊，红日族毕竟是人类历史最悠久的族裔了，在母星上的历史就比我们华族和星条族悠久很多了。”范东东继续说：“他们有许多来自于母星的己族文物，我们华族确实得向他们学习关于母星毁灭前的这段历史。”
“不过，咱们华族历史也不短……”强行自信的范东东大叔说：“咱们华族就算没有母星历史，在灭世迁徙结束后，从定居怀恩星至今已经有一千一百年的历史了，时间也是很长的！”
第五越秀不笨，结合摊主的话，她总算弄明白现在在哪了。
人类终究还是找到了新的家园。
不过想到摊主前面的那些话，第五越秀腹诽，看来红日族喜欢篡改历史这点不管过多久还是没变。
“小姑娘你刚才盯着我家招牌看了那么久，是不是饿了啊？我家卖的可是星条族贵族才能吃到的古老美食哟！”
贵族？
是她没听懂摊主的华语，还是意思理解错了？
世事变迁，华语个别词的词义发生改变是很有可能的。
范东东没注意到第五越秀的疑惑，继续眉飞色舞地向她推荐摊上的食物。
不要奇怪为啥他一个华族人会做星条族的古老贵族美食，谁让他娶到了珍妮丝呢！
珍妮丝祖上就是做星条族传统食物的人家，在他们结婚后，珍妮丝身为唯一的后代继承了家业，范东东也跟随妻子一起经营汉堡店。
店里只卖一种口味的汉堡，因为只有一个来自母星的完整食谱，那还是珍妮丝家代代相传，竭力保护才传承下来的配方，所以虽然只有一种口味，但是母星食物的名头也令餐厅生意异常火爆。
珍妮丝：我家祖上的祖上的祖上……在母星时，就是这样卖汉堡的哩！
因此，在灭世纪念日这天，夫妇二人出来摆摊低价售卖汉堡，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向灭世迁徙中牺牲的先烈致敬。
可惜今年的纪念日因为生病，珍妮丝没能来。
第五越秀看着干瘪的面包片夹着一块褐色的肉饼，看起来并不美味的样子啊……
想起空间中无数的美食，她神色不定，最后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怎么样，你想吃吗？”
第五越秀摇头：“我身上没钱。”
范东东立刻兴奋起来：“只要你想吃我就高兴了，今天是纪念日，我很喜欢你，可以送你一份顶级套餐，不要钱哦！”
“……”既然不要钱，还是可以尝试下的，说不定吃起来超乎她的想象呢？
范东东大叔领着小姑娘到摊子前。
“大伯你快点！”范健建西应付客人已经焦头烂额。
“这就来，你负责收钱，我来做。”
范东东气定神闲地接过煎肉的锅铲，“小建西你拿两份套餐和那边的小姑娘一起吃去吧。”
范建西打包的功夫偷偷打量坐在摊位后边座位上的白发少女，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飞快地低下头。
“大伯……”
“大伯！”
“嗯？”范东东专注地做着汉堡。
范建西凑近他小声问：“她是谁啊？”
范东东理直气壮：“不知道啊。”
范建西被气到，压低声音说：“大伯你都不认识她，干嘛送她汉堡？”
“万一她不怀好意怎么办？”
“不会，小屁孩一个，哪有什么心眼。”范东东毫不在意。
“……”
范建西目睹了一晚上他大伯的烂好心，这次该不会又被吃白食的给骗了吧？
他可是知道大伯卖的食物是被人类古老美食协会认证过的，是星条族贵族食物。
这样的食物现在才卖199星币，已经是亏本在卖了，幸好只有纪念日这一天才卖这个价格，不然店铺早都倒闭了。
以前有大伯母在，这还是范建子第一次来帮忙，本来是为了排解心情的，结果一晚上都在阻止大伯的烂好心发作乱送食物了。
现在大伯又领回来一个人要白送食物，那个女孩虽然看长相年纪不大的样子，但是范建还是担心他大伯又被骗了。
“哎呀，你赶紧拿着东西和那小姑娘去吃，这里有我呢。”范东东豪迈地推着愁眉苦脸的侄子到后边。
范建西端着托盘慢吞吞地走到座位旁坐下，把装满食物的托盘放好后，伸手向对面的少女推了推。
这次他终于看清楚对面女生的长相，白色短发、娃娃脸，五官十分秀气，眼神坚定，就算是坐在凳子上也脊背挺直，双手稳稳地放在双膝，身上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制服。
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来骗白食占便宜的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你吃吧，你应该知道像这样被认证历史的食物实际价值吧？”范建西脸色不怎么好，“也就是我大伯心地善良才会免费送你一份尝尝了。”
他这话是用通用语说的，说完一看，对面的少女依然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没有丝毫表示。
“喂喂！”范建西脸色一变，“你该不会是红日族的吧？”
范建西越看第五越秀越像红日族，个子矮，头发染成白色的杀特马特色，刻板僵硬的坐姿。
第五越秀看范建西叽里咕噜地说一堆她没听懂的话，最后又气急败坏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
身为长辈的自觉，让第五越秀没有计较对方的态度，率先打招呼道：“你好！”
“靠！”
“没想到你一个年纪比我还小的红日族也会说华语？”
范建西听着第五越秀古怪的华语口音，越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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