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ter.16 求证之时
叶清和的手指在ipad上高速操作，在路明非完全看不懂的界面上调整各种参数，最后她把“10:27”这个参数输入，忽然间镜头拉远，屏幕上出现了地球，荧光蓝的细线环绕着他，密集的仿佛飞机的航道图。
“航道图？”路明非问。
“是卫星轨道图。”叶清和的手指在屏幕上细细滑过，最后点击了某一处轨道线图，瞬间，一颗卫星的编号显示在轨道边。
“军用的。”楚子航说，“你要查什么？”
“验证我的猜测，”叶清和拿出手机拨号，“诺玛，我需要查阅一颗近地轨道卫星的情报，于今天早晨10:27经过地面北纬31度14分东经分，应该是军用卫星。”
“卫星编号US0678M，代号‘通古斯塔’，是一颗伪装成气象卫星的间谍卫星，隶属于美国海军。”诺玛回应。
“直接调用它今天早晨10:27前后五分钟内的数据。”叶清和面色淡然。
“连接这颗卫星的数据需要绕道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你作为‘A’级有权限要求我这么做，请确认。”
“确认。”
路明非眼珠子差点都落在地上“啊嘞……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特务勾当？”
“五角大楼的情报系统，诺玛每天都会侵入，这不算什么特务勾当，”叶清和扭头看着路明非，神色认真，“这、只是日常。”
“喂！不敲门去人家里晃悠叫非法入室对吧？每天都去就不叫非法入室了？而改叫日常了？”
“嗯，五角大楼的网络被侵入并不罕见，只要有网络的地方，都会有程序员有意无意漏下的一些叫做‘后门’的程序调用，找到那些漏洞就找到了入口。而五角大楼是全球黑客热衷于攻坚的地方，就像魔兽世界里那个卡……”楚子航想不起来了。
“卡拉赞，我知道你没有童年。”路明非帮他说了。
“只是多数侵入在进入核心数据库之前就被切断了。但五角大楼并不知道，这些黑客里有15%都是诺玛伪装的，而五角大楼的人以为都是黑客的小把戏。”楚子航接着说。
“真义贼，那么义贼兄，你要卫星数据干什么？”
女孩低着头，神情冷凛，“找人。”
女孩纤细白皙的手指在ipad上缓缓地滑动，一帧一帧的图片随着她的手指流过，那些图片路明非完全看不懂，是大片的颜色混合在一起，赤红的、靛青的、明黄的、暗蓝的。就像是一管管颜料拧入水里渐渐弥散开来的效果。
她的手指停下，“找到他了。”
“什么什么？”路明非把脑袋凑过去。
“你现在还看不清楚，等我染色之后你就明白了。”叶清和简单的设置之后，一片灼烧般的红色和阴郁的墨青色里，四个清晰的黄色光点出现。
女孩皱起了眉“这两个应该是你和B007，另外一个就是拿走资料的人，但是这个？”女孩的手指落在一个球形的光点上。
“这些是什么？”路明非脸上写满了‘求解释’。
“这些是那颗‘通古斯塔’拍摄的热成像照片。之前我已经查看了火车南站的闭路电视系统，但是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资料。”楚子航说“但我也没想到可以利用卫星。”
“我噻！真非人类啊清和!”路明非赞叹。
“按照这个来说，叶清和的感觉没错。”楚子航说。
“但也只是没错而已，”叶清和笑笑，关了ipad“那么然后呢，他去哪里了？”
“很简单，大排量发动机，22寸的超大轮胎，285毫米宽度的车胎，轮胎花纹普利司通，”楚子航发动了引擎，目光平静而犀利，“只有极少数的车满足这样的条件，改装过的悍马或者凯雷德。我已经让诺玛搜索这个城市里所有的改装悍马和凯雷德，很快我们就能锁定目标！”
“然后呢？”
“上门去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杀上门？还是这种风格啊小师兄。”叶清和叹口气却不反对。
“我能说我开学才上二年级，我还没有修格斗和体能课么？”路明非哭丧着脸，死死抓着车顶的拉手，楚子航那张油门到底的高速启动差点把他甩飞。
“你不用去，”楚子航说，“你有其他任务。”
“什么任务？放风么？放风我喜欢！”
“今晚陪陈雯雯吃饭，”楚子航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现在是下午15：05，你会在16：30你叔叔婶婶到家之前准时抵达，告诉他们学院小学期提前开始，叶清和会安排好车去接你。19:30的时候你会到达餐馆，如果陈雯雯守约，她就会在那里等你。晚饭之后，我开车去接你。”
“那任务……师兄你们搞定？”
“如果需要协助，我会告诉你们。但是这一次，不用。”楚子航淡淡的说。
叶清和听得出来楚子航话里的意思，但她什么也没说。
此时女孩正在思考现场发现的几个问题：为什么要偷资料？谁指使的？南火车站为什么会塌？还有就是一直在旁观的人到底是谁？
接着叶清和想象玻璃顶碎裂的时候，无数光芒的坠落。但她的想象却渐渐的不受控制了。
那些破裂的、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海潮般涌来，回荡在四面八方，站立在冰崖上的孤峭背影，飞溅到天空的白色冰晶，夕阳沉入黑色的云团，兀立在浩瀚冰海上的铜柱。
被束缚在金属藤蔓中的女人，鲜血坠在冰壳上，流淌城巨大的图腾。冰面在震动和粉碎，风从极地吹来，吧破碎的冰霰吹入天空，仿佛一场逆舞的雪，折射那女人瑰丽的、黄金般的目光。
楚子航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怀里抱着贴着纸条的长形盒子。暴雨倾盆而下，街道上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遮着头四散奔跑，街道空阔起来了，他默默地看着雨滴砸在地面上碎裂成透明的花。
一辆车身上漆着“联邦快递”字样的厢式货车切开雨幕飞速驶来，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楚子航面前。本部为他配置的便装精锐跳下车，动作仿佛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训练有素。
“果然便装低调，耳目一新。”楚子航淡淡地评价。
校工部那些魁梧男人并排而立，有的穿着“阿迪王”的套头衫，有的人穿着韩版的宽腿裤，有人穿着超大号的“双星”牌板鞋，为首的领队穿着一套北京国安的绿色队服，一副死忠球迷的摸样。
“不合适么？”领队看了看自己，“我看中国人都是这么穿的。”
“但是我们的胸肌不会像是要顶破上衣炸出来。”楚子航拍了拍领队的领口。
“总不能把肌肉揣在兜里藏起来”领队挠头。
“不要紧，没什么影响。只是你们明天会上晚报头条，标题会是《美国猛男团公然抢劫办公楼》。”楚子航说，“计划书你们应该已经记在脑子里了吧？命令会由施耐德教授直接发到你们的耳机里，到时候见机行事。”
楚子航挥手，抱着鲜花快递的盒子走向了润德大厦，对着门卫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您好，快递公司的，送花服务。”
楚子航最后看了一眼腕表，还剩十秒的时间，他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沿着二楼大厅的电动扶梯去一楼。行动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出发的位置，楚子航踏上电动扶梯的第一步，还剩下10秒。
这是施耐德的风格，作为执行部的负责人，施耐德设计的任务总是每一步环环相扣，一个团队的人组成一台巨大的机器，每个人都是一个齿轮，每个人的行动都在呼应队友。
18:55，“开始！”耳机里传来施耐德的声音。
楚子航按动了腕表，那块机械计时表的指针开始转动，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一个穿着“阿迪王”球服的魁梧男人从雨幕里走出来，径直走向了大门，本地化的服装没有掩盖那身肌肉的进攻性，警卫们退后一步按住了腰间的警棍。
“阿迪王”张开双臂，以坚硬的臂骨硬生生挡住了两名警卫的棍击，两手抓住两人领口，把他们向空中举起。警铃声大作，警卫从不同的通道出口涌出，沿电动扶梯向下，经过楚子航的身边，扑向来意不明的入侵者。
楚子航彬彬有礼地侧身避让他们，最后一名警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串银色的钥匙，原本挂在警卫的后腰上。这些警卫来自二楼通道口，他们原本呆在调度室来监视整个大厦的设备运转。
穿着“双星”板鞋和套头衫的魁梧男人从一层沿着下行的电动扶梯逆行而上，扶梯下行的速度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似的。他和楚子航擦肩而过，楚子航把那串钥匙放进他的掌心里。
“阿迪王”已经和十几名警卫纠缠上了，他正沿着一楼商场的开阔通道狂奔。那些并不算低矮的柜台对这家伙似乎完全不构成阻碍，他一个速度爆发，仿佛跨栏运动员一样的飞跃而过，滞留在底商里购物的顾客们惊恐地双手抱头。警卫们在人群中迂回前进，阿迪王每次发现自己把警卫们甩地太远，就会停下来露出白痴似的笑容回头观望。
楚子航双手抄在口袋里步入一层的店面，随意在衣架上抓取了几件，“试衣间在哪里？”
叶清和则没那么轻松，她发动了刹那告诉在人群中穿梭。
绝大部分店员都跑到门口围观那个逗着警卫到处跑的壮汉去了，顾客和店员们都看得很开心，店面里只剩下一个女孩照看。
“后后面。”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子航，有看着楚子航手里的衣服，像是看一个外星人。
“都说了等等我。”女孩的声音传来，叶清和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衣服，另塞了几件给他“你跟我一起去试吧。”于是女店员的眼神瞬间正常起来，不再看他们。
“嗯。”楚子航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抓的都是女装。
叶清和靠近他低声说：“我只负责后勤，很快就去外面接应，你记得通知我你的位置。”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进入了试衣间。
时间还剩下4分30秒，他肘部猛击在试衣间的后墙上，看起来坚固的后墙碎裂开来，从断口看得出只是刨花板做的隔断。楚子航没入了刨花板后的空间里，看见了对面的银色金属板。
通往11层的电梯，而现在它就停在楚子航面前，第一层。符合计划，拿到钥匙进入调度室的人切断了这台电梯的电源，在它经过一层的时候。
楚子航从腰后抽出楔形扳手，无声无息地切入电梯门的缝隙里。电梯门被强行扳开，楚子航悄无声息地进入电梯，脱下外衣搭在摄像头上，摘下紧急呼叫电话，“接通电源。”
瞬间，漆黑的电梯内部，灯光跳闪亮起，电梯重新恢复了供电，带着本不该存在于电梯中的客人直升11楼。
混乱中已经没有人注意到这栋大厦里不同的地方都有魁梧的人影出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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