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ter.10 青铜之始
叶清和是个绝对的个人主义者，她会因为心情很好参加全国中学生辩论赛，最终代表学校拿回第一名，她也会因为心情不好就连请一个月病假在家玩PS3，偏偏女孩的成绩优秀到让所有老师哑口无言。她活得相当逍遥自在，最终成了省重点高中的传说。
所以楚子航对于叶清和这种罕见的乖巧行为，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猜对了，叶清和讨厌麻烦但从不逃避责任，就像刚才，叶清和在清楚他们将会面对怎样的危险之后也没有提出要退出“青铜计划”。
楚子航从恺撒那里了解到叶清和昨天曾经和龙王康斯坦丁近距离接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万分危险，但是面对挑战，叶清和从不退缩。
楚子航甚至能想象得出昨天叶清和说出“并不是我想当主角，我就是主角”那句话时，是怎样的表情。女孩的表情一定深沉而中二，但是她的眼睛一定亮得惊人，温度灼热。
“说起来昨天的事情让人想起一句话啊”叶清和忽然感叹了一句“有被杀的觉悟，才有资格开枪。”
“叛逆的鲁鲁修。”楚子航突然说，他看到叶清和呆了一下，这让楚子航心情很好。
“小师兄你看多了那种动漫绝对会中二。”叶清和痛心疾首“学校有一个恺撒那种中二病就够了，小师兄你可千万别变啊！”
楚子航没有回答，他微笑了一下，弧度很小。
叶清和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忽然严肃起来“这次的行动目标，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杀死一个初代种这么简单吧，我记得，王座上坐的可是双生子。”
“的确，这次我们要去的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沉眠之地，昨天我们杀死的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虽然说上次的计划杀死了一个死侍，但不能保证就只有一个吧，这次的‘青铜’计划的描述也太模棱两可了。”叶清和伸出手坏心眼的戳戳楚子航的脸。
“因为学院也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到时候难免会出意外。”楚子航握住她的手，从脸附近拉开。
“那就到时候再看着办吧。”
“也只能这样了。”话音落下的时候，女孩已经像之前一样拽着路明非一起去吃晚饭了。
食堂里。
“嗨，别担心啦。”叶清和端着餐盘拿胳臂肘捅他，“放心，你是S级啊，再说我会罩你的！”
“你？”路明非瞥了她一眼，心想又不是在一个社团你怎么罩啊？
“放心啦，小师兄绝对不会拦我的。他人很好的。”叶清和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的心思。
“……”
“哎哎哎，我说你看着作战服发什么呆啊？那又不是饭！”叶清和看着不吃饭光看作战服的路明非，敲敲盘子。
路明非叹口气，“我只是在思考我穿这一身到底是像《偷星九月天》的大盗九月呢？还是像EVA里的凌波丽。”
“喂，别人拿到执行部的作战服都有种狂喜的情绪，不过欣赏的都是那些带徽记的肩章和腰带。可你是在联想自己如动漫少女般优美的曲线么？”芬格尔说，“醒醒醒醒，你的生活难道除了对动漫人物的幻想微没有其他了么？”
“还有游戏啦。”
“小路要一直都是个死宅啊，芬格尔师兄”叶清和摇摇头低下头继续吃。
“我说废柴师兄，你留级四年了，为什么还留在卡塞尔学院呢？”路明非看着落地窗外面满天的星星。
“作为一个废柴师兄，我一直致力于龙族基因和血缘的研究，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会……你觉得我离开这里能混饱肚子么？”芬格尔从女孩盘子里叉走一块蛋糕。
“可也许会挂掉诶。”路明非耷拉着脑袋。
“别担心，我想好了，我会通过远程支持你的！”芬格尔伸手下来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再说还有小叶护着你啊。”
“远程支持？”这次倒是叶清和疑惑了。
“我会一直挂在线上，你只要带着能连上网络就可以。这样以你的实力搭配我的智慧，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解决不了的？”
“你这个说法好似，你看我们这碟土豆烧黄瓜，什么皇帝敢说不好吃？”路明非刚刚生出的渺茫希望又破灭了，“这次……他们省钱了。”
“怎么说？”芬格尔一愣。
“医疗保险什么的都省了啊~”女孩抬头插了一句。
“医疗保险的最高保额是把我的遗体空运回中国……”路明非看芬格尔还没明白解释着“现在我很快就要自己飞回中国去，然后在那里挂掉，不是很省钱么？”
“好像一头自己走向屠场流水线的肉猪？”芬格尔低沉地说，“不过真的你要相信我的理论知识，还有我绝对是卡塞尔学院网络第一人，不瞒你说以我的实力现在还能以‘A’级权限访问校园网，只不过得冒点小险。”
路明非沉默了一阵子，“芬格尔，有时候我觉得你蛮脱线的……”
“不好这么说啦……”芬格尔插嘴。
“不过有时候又觉得你还真的对我蛮好的，”路明非仰头看着芬格尔那张乱蓬蓬的头发遮了一半的脸，“你花那么多时间理我是因为你太无聊了么？”
“不好这么说啦……”芬格尔沉默了一会儿，挠挠头，“你也可以说是无聊吧，留级四年连上什么课都不知道了，平时也不出宿舍，只上网更新新闻。我总也得跟什么人说说话吧？所以我对你就算仗义援手了！”
“这也算孤独感的一种？”
“怎么这问题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了……”芬格尔想了想，“大概算吧。”
“你说真的孤独会怎么样嘛？会死掉？”路明非说，“孤独不孤独的，不还是每天睡觉吃饭，有的玩就玩，没得玩发呆也能消磨时间。”
叶清和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路明非。
“你现在忧郁的眼神就像哲学家，不过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忽然会关心‘孤独’这种宏大主题了？”芬格尔伸手摸路明非的额头，“发烧了？”
“血之哀。”叶清和冷冷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欸？”
“龙族血统比例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不算真正的人类了。这种血统会给你带来超乎常人的能力，但也会给你带来巨大的疏离感。只有龙族和龙族之间的接触能消灭这种疏离感。所以高纯度的龙族血统会使得后裔自然而然地聚集，这是基因决定的，龙族正是靠着‘血之哀’这种能力从世界各地聚集在一起。通常了龙族血裔一旦了解自己的身份，就会感觉像是灵魂从深处苏醒……”芬格尔忽地瞪大了眼睛，“慢着慢着……所以你现在才觉得特别……孤独
“孤独啊”路明非仰头看着天花板，茫然地摇头，“不孤独啊。”
芬格尔挠挠头，“我们要判断你是不是孤独，首先要看你懂不懂得孤独是什么，来，定义一下孤独。”
“你哲学筋又跳了孤独……就是那种你很想找个人来陪陪你，跟你说说话，满肚子话要说，又没有这人的感觉吧”路明非忽然想到了“寂寞的贪吃蛇”。
“哲学上的定义，应该是你感觉到自己有别于周围的人或者环境，缺乏沟通渠道，从而产生的一种消极情绪。”叶清和说“幸好我也是龙族欸。”
芬格尔点点头，“那你觉得你跟周围的人有区别么”
“没有，除了没爹妈。他们喜欢女生，我也喜欢。”
“你平时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叶清和突然说。
路明非想了想，摇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看很远的地方会觉得安静，消磨消磨时间呗，我在家也是这样子的，反正也没什么兄弟跟我玩。”
“你在发呆的时候别人在干什么”
路明非一愣，“我没想过。”
芬格尔猛拍大腿，“这就是孤独啊!是血之哀导致的!”
路明非觉得有点惊骇，想不到自己居然孤独地生活了那么多年而不自知，而冥冥中自己强大的龙族血统注定了自己的孤单和凄凉，这让他觉得自己很高大很有种……
“其实……我真的没觉得孤独什么的……”内心纠结了一会儿之后，路明非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实话。
“废话，不是有我吗？”叶清和狠狠的拍了他的脑袋。
“就算没有父母，没有任何优点，有我这个哥们就够了。”女孩笑起来，脸上满是阳光般的笑容。
芬格尔愣了一下，“路明非你真是命够好的。”
“那你呢？”路明非突然想起了什么“以前你是怎么过的？”
“我啊，”叶清和愣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我是早就接受了啊。”
“师妹你真是个奇异的动物，敢问你怎么接受的”芬格尔瞪着他的眼睛，像要把女孩看出个洞来。
“看书啊，”叶清和想了想说“明知道没办法和别人一样那就干脆不一样啊，一直看书的话就完全不需要别人了嘛。后来就是打游戏咯。”
“明知道不一样……就不一样？”芬格尔念了一遍女孩的话，抬起头“师妹你真是神奇的物种啊。”
“所以啊，小路”叶清和认真地看着路明非，“和别人不一样也没关系，别人不理解也没关系，你只要相信自己就好了。”
女孩起身“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废柴，我一直知道。”
“我这是……被安慰了？”路明非把视线从女孩远去的背影上转回来。
“唉，你真是命太好了。”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着，“小叶是真拿你当朋友啊，估计她早就看出来你担心这次任务了。”
“可我……”路明非还想说什么，芬格尔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他的手掌粗糙厚重而有力，把路明非拍傻了。
“行了，别担心了，”芬格尔抹了抹嘴，“凡事总有万一，就算是废柴有时候也会活下来，因为废柴的狗屎运总是特别好，明白么？”他拽着路明非往宿舍走去。
路明非愣了很久，“喂，你这是鼓励我么？”
“同为废柴，是要互相鼓励的啊。”芬格尔看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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