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千年遗梦
“华筝……”突然,空中传来一声男子轻柔的呼唤,带着些沙哑,流露出无比的牵挂,这声音如同沉睡了千年,如今才为之苏醒。
猛然抬首,不能不惊讶,这男子竟是悬浮在水面之上,最能摄人心魂的莫过于他那一头银色的长发,随风飘逸,宽领窄袖的银色劲装,绝不是凡尘之人所能及的气势,那面庞竟比女子还美上好几分。
为之一惊,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愣愣地呆站在青石上。
“华筝……传世为人便将哥哥忘记了吗?”磁性的声音略微哽噎,眼神是担忧、是责怪。
哥哥?叫我柳梦菱也就罢了,华筝!又是谁?心中不解,见男子只是浮在水面不动,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茫然开口道:“你……是谁?”
“洛邺……”那声音仿佛从千里之外传来,悠远而又苍然。
男子面色泰然,白皙的手掌中缓缓升起一团银色的雾,口中念道:“吾族之令,打开前世封印……”
银色的雾团向四周扩散,直到将视线所及的一切笼罩,银雾之中人、物也被镀上一层银灰色,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动弹。
那银雾之中身穿雪狐裘与我长像一模一样的女子,真是我的前世吗?她似乎在亭中等着什么人,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是南宫傲,他手里的那把剑是“风鸣”?
“楼隐,你终于来了。”身着雪狐裘的女子眼角滑落一滴泪,对持剑男子凄楚地说道。
那滴泪究竟隐含着什么样的情绪,令她如此伤心……
“华筝……”持剑男子脸色有些为难,伸手想替雪裘女子拭去那颗晶莹的泪珠,挣扎片刻,手掌握拳还是放了下来。
“楼隐,可以不去么……”女子流下一行清泪,眼底尽是不忍。
“怎么可以……”男子转身,拂袖弃那雪裘女子而去……
忽见这一幕,我想唤南宫傲,可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东西,唤不出声。
突然那雪裘女子与那持剑男子的脸变得模糊起来,我还没弄明白那幅银色的画面,究竟在叙述什么样的故事,这一切立刻变成一个巨大的银色旋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个浮在水上的银发男子也忽然不见。
周围的景色也随之消失,我如同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额头急出细密的汗珠。
“柳姑娘!柳姑娘!”深渊中忽然传来钟淳的声音。
黑暗深渊的顶部透出来一点亮光,那光线愈来愈强,汇成一束。
光束的另一头是钟淳的呼唤:“柳姑娘,醒醒了,这样睡会着凉的。”
我猛然醒过来,抬首才发现自己竟趴在桌上睡着了,额头上却是冷汗淋漓。
“柳姑娘,天气凉了小心冻坏身子,这是我刚熬的参汤快趁热喝了吧!”钟淳笑着将一碗热腾腾的参汤端到我面前,参香扑鼻。
虚惊一场,原来只是个梦,心仍旧扑通乱跳,端起参汤,靡然一笑道:“谢谢!”
“姑娘是怎么了?”钟淳见我心绪不宁的神色问道。
“做了个怪梦,不碍事的。”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喝些参汤,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和下来,可那梦却好真实啊。
与钟淳随意聊了几句,见南宫傲与刘伯敲门进来,刘伯手里还抱着几个包袱。
“你们回来了?”莞尔笑道,我站起身来接过刘伯手里的包袱:“这是准备要离开了吗?”
“是,菱儿你先行离开这里,过几日幽州将会有大动乱,你待在这附近不妥,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南宫傲将包袱打开,让我清点有没有少些什么。
细细点过,“除了那幅画像,其他一样不少。”略微沉思一下开口道,也罢,无非就是一幅画,既然不是傲送的,也没那么在乎了。
“在下有去寻过,确实没找到。”刘伯站在桌旁解释,偏头却看见跟我在身边的钟淳,仔细打量他一番道:“这位小兄弟似乎不曾见过。”
“在下钟淳,现跟随唐公子。”钟淳很有礼貌的作了个揖笑道。
“淳……”刘伯顿了顿,嘴里反复念叨着,细瞧他的年龄,也仿若与他失踪多年的孩儿相近:“这位小兄弟父母尚在?身上可有一块刻字的金锁?”言语中颇有些期待与激动对钟淳说道。
“钟淳父母早亡,可并没有一块刻字金锁。”摇摇头,不解此人做何这样问。
刘伯怅然若失,坐在桌边亦不多说。
见众人都皆不语,我移步走向刘伯道:“世上之事,强求不得,也莫太过介怀了。”
刘伯只是点头,望着我又突然看向南宫傲,似忽然想起什么:“柳姑娘怕是不妙,刘某奉庄主之命去弄影居寻柳冰璃姑娘,可是,赶到后已经人去楼空……”
“什么!”肃然起身,想起墨君尘前些日的所作所为,真担心他会对大姐下毒手,深吟片刻,不会,应该不会,那个邪魅的男子,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一昏暗的密室内,黑衣男子赤裸着上半身,肩膀处斜缠着厚厚的纱布,右肩之下已是空空如也,目光幽冷而恶毒。
墨老管家一声不吭地弓着腰,将主上的丢弃的血布一块一块收拾干净,他自然明了主上性格乖僻,但以前那个自称“李欣”的男子,也不曾有他这般狠毒,似乎步步都在算计,如今却将自己给套了进去,得不偿失啊,心中惋惜,却不敢表露出来。
“先退下吧。”无情的声音,像是丢了灵魂的躯壳,连眼眸里都是死尸般的空洞,就那样幽幽地说道。
莫管家木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来,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去劝解,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想通透罢,颤抖的手形如枯槁,握着手里的血衣默默离去,连他自己也仿佛一夜间老去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心在尘世外的隐士了。
待墨管家离开,墨君尘森然起身,移到墙上那张女子的画像前,死死盯着女子宛若仙子的笑靥,苍白的脸轻轻地贴上,为何,他好不容易“活”过来,结果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对别人男子微笑,为何?
半闭上邪瞳,左手指轻轻抚摸女子绝世的容颜,那原本就苍白的手因为失血过多而更显得吓人,画中的女子仿佛被他这样轻轻抚触,就会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他就这样狠狠地盯着,直到眼睛酸痛为止,慢闭了下眼,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因为他手上还有一枚令她乖乖就范的筹码。
魅笑一声,他侧目望向自己失去的右臂,他虽然不持剑,但那断臂之仇他是非要报不可,而且他要让那个断他手臂的男人,死在他深爱的女子的手上。
“哈哈!哈哈!”似疯亦癫的狂笑将整个密室渲染的更加恐怖,男子一头栽倒在地上,仰面朝天,迷着眼瞪着墙上的画卷。
是的,他不但要那个男人死在深爱女子的手上,还要让他背信弃义,受世人唾弃,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后悔,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墨管家漠然立于密室之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声狂笑,终于忍不住长叹口气,老泪纵横,怀着沉重的心情,摇头转身离去。
小道上尘土飞扬,刘伯赶着马车飞快的奔驰,若血白皙的柔荑轻轻挑起车帘,为了尽快离开幽州地界,特地选了辆轻便的马车。
刘伯见我探出身子来,偏头劝道:“姑娘里面歇着罢,外面风沙大,当心寒气侵身。”
马车周围簌簌飘扬而下点点雪花,“下雪了呢。”没在意刘伯说的话,我看见马车外飘下细细的雪花,落在地上即刻化入尘土之中。
“姑娘坐稳了,后面那辆马车跟着我们很久了!”刘伯说着,转头往马车后面看了一眼,我也好奇地攀住车门往后瞧去,确有一辆相似的马车跟在我们后面,驾车的是一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
刘伯手扬鞭策马喝道:“驾!”
马儿急啸一声,奔得更快了,我退坐在马车内,将羊绒毯子裹好,纤手扶住车壁,只听见辘轳飞快的转动声,与马蹄奔跑的声音交相呼应,跑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突然车速又缓了下来,我不解地掀开车帘道:“刘伯,怎么了?他们还跟着吗?”
刘伯偏过头来笑道:“没见踪影了,许不是冲我们来的,刚才一路颠簸苦了姑娘,再稍微忍耐片刻,马上就可以离开幽州地界了。”
离开幽州是不是意味离傲越来越远了呢?这几日不见他人影,究竟与唐风谨忙些什么?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刘伯,傲他们留在幽州城真的没关系么?”
“无妨,现在朝廷动荡不安,幽州城也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在前面等他们便是,相信庄主与唐公子很快便会赶上来的。”刘伯专心地赶着车,马车跑起来比刚才平缓了许多,转头往马车后面瞧了片刻,那辆马车的确没有再跟上来,或许是与我们无关的人吧。
离刘承马车后面约摸半柱香的距离,一辆马车也放慢了速度……
赶车的是一位面相随和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常,一脸的尘土,刚才被前面那辆马车扬起的灰尘折腾的不得不放慢速度,心中暗自佩服,他虽然不是年纪轻轻,可驾车是相当的拿手,可惜就是赶超不过前面那辆马车,害的他只能跟在屁股后头吃灰尘,索性放慢速度离前面那车远远的,倒乐得自在。
马车速度突然放慢,一个缓冲,惹来马车内一位女子的怒嗔抱怨道:“哎哟!该死的唐风炎!你摔在我身上了,快闪开来,你、你的嘴,碰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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