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两炷香后，已经换上一身整齐衣服的白瑞，不得不对带自己来这地方的男人起了疑心。
一双眼睛将楚荆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直把对面的人看得毛骨悚然。
“白姑娘，我知道自己丰神俊秀，但你也不能这般看我吧？怪羞人的。”最终，被白瑞盯看得浑身不舒服的人，不得不憨着笑对白瑞说道。
“咳！”自觉刚才的眼神过于大胆，白瑞轻咳一声以做掩饰，然后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楚公子为何身边会带着我们中原人的衣服？”
“为了出行方便啊！”楚荆眨眨眼。
“出行方便带女装……？”见对面的人装傻，可白瑞却不会这么信了对方。
“这个啊！是帮我妹妹买的。”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话里的纰漏。
楚荆毕竟是反应快速的人，只一瞬间，那愣住的脸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连最里面的衣服都一起买？”白瑞不信。
“这个……不能吗？难怪之前进铺子的时候，老有人躲着我……”他像是回想起什么事情一样，随即变又换上恍然大悟的神情。
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白瑞在看到楚荆这副样子的时候，已经无话可说，但想想，一个大男人自己走进成衣铺去买这些女人的衣服，倒也难为他了，想想他一个人走进铺子的样子，然后身边躲躲闪闪着几个女人，白瑞就觉得好笑。
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想想都能凑出当时的场景来，于是，白瑞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就柔和起来，嘴角处带起一抹轻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见白瑞笑了，楚荆被笑得慌神，随即赶紧反应过来，由衷的赞赏道。
“……”
对于男人的赞美，这般直接的还是第一次，若是平时，那群酸人不是诗词歌赋就是调戏之语，当面对于楚荆的坦诚时，白瑞却不知道怎么办了，呆愣着一张脸，在回味过来后便不由得烫了起来，然后轻瞥过脸，挂上几分羞涩的样子，久久才应了一声：“谢谢！”
一时间，气氛出奇的尴尬。
“好了！那我先走了，多谢公子相助。”左右瞥都感到浑身不自在，白瑞再也待不下去，想想后便起身准备告辞。
“你打算去哪？”见人要走，楚荆便想起这女人的事情来。“打算被他们抓回去？”看着那不停的脚步，楚荆又不由得提醒道，虽然口气淡淡地，但也能让人觉得他是为了她好。
本打算打开房门的手，慢慢地就停在了上面。
“不，至少要先离开南阳。”
白瑞茫然，可毕竟她这样一跳已经给白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即使回去，最后不是被送回陆家，就是被陆家弄得声败名裂，若是不回，只怕白家那边所受到的压力也不会小到哪去。
一时三刻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回白家，或是另走它乡？
“你能躲得过陆家的人？”
楚荆又一次的提醒，让白瑞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是呢！既然能迫使白家答应这门亲事，抓她，又是何难事？这回，白瑞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两人之间，又开始一阵沉默。
“要不这样？我带你出城，然后你再自己想办法？”
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一个美人沮丧着脸，并不是他一惯作风，既然之前都敢带她跑出勾栏院，再带她出城，也不差这么一次不是？话毕，楚荆不免自嘲地笑笑，面对美人的时候，自己还真爱多管闲事。
“这……”白瑞迟疑。
“不愿意？”
“那就麻烦你了，小女子无以为报……”正当白瑞要接着说时，却被某人拦腰打断。
“那么就以身相许吧！”
见白瑞的心思定了下来，他就有几分后悔了，而既然自己先说，当然也得大方不是，可小小的本钱还是要收回的，出于本能，楚荆直接接话答道。
至于另一方，白瑞根本不会想到一个男人会这么嬉皮赖脸，于是那后头的话，硬生生地憋成了一股怒气，只瞬间一改，变成了：“之前公子的大恩，我白家以后定会尽所能及的帮助公子，后会无期。”话风一转，白瑞猛地将门一开，抬脚走人。
“唉唉！我开玩笑的。”没想到白瑞会将他的话当真，眼见着这人抬脚就走，一时间，楚荆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片刻赶紧起身追上，拉住那半身已经走出房门的纤影。
在经过一翻追也拦截的争执后，楚荆这才好说歹说的将白瑞安抚下来，温言细语地道歉后，看着渐渐消了气的白瑞，不得不让楚荆感到无比的郁闷，于是嘴里小声地嘟囔抱怨着：“母亲说什么帮了中原女子后，她们都会以身相许，原来全是骗人的。”
“什么？”
白瑞耳尖，她当然听到了这人的嘀咕声。
可楚荆撞上白瑞一双半眯着的眼神时，不自觉的瞥看脸，尴尬地摸摸鼻子，气氛僵持片刻后，话题再次展开。
就这样，两人说叨半天，算是熟悉了两人的基本情况。
原来楚荆的母亲，真是被灭掉的楚国人的后裔，楚荆的母亲与亲族在逃亡的过程中，路经匈奴时已经将要被秦兵抓获，但最后依然被路过的楼兰人所救，于是，无依无靠的遗孤们，则跟着救他们的人来到了楼兰。
又经过一年的时间，楚荆的母亲与她的救命恩人亲日久生情，在举行完婚礼后便有了他。楚荆的楼兰名则叫作赤兰摩那，这年，楚荆刚满二十。
另一头，正如白瑞所想的，当让楚荆出门巡查一翻后，外面的城门果然比平时要严守得多，若她想出城，不管是城南，还是城北两道门，能成功出城的几率都不大。
而南阳的白家，此时也是急得焦头烂额，大家都分头去寻找那逃得不知去向的白家二小姐。
让白瑞觉得奇怪的是，这事似乎没有传到龙泉白家那边，只有为数不多的南阳白家的人才知道她当天跳河逃跑。
至于事主的陆家，则尽可能的封锁消息，让大家以为，白家的新娘只是病了，暂时不能成亲。原来将举行的婚礼，也推迟了。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天本要与她一起进陆家大门的另一个新娘，则被陆冰恒放话说，送回她本来的地方，这婚，算是彻底的没有结成。
“真可惜，放着这么好的新娘不要，偏要逼你跳河才善罢甘休，这下好了，新娘不愿回去了。”探察完回来的楚荆，手上的茶还没喝完，就带着若有所思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白瑞。看完后，轻叹一口气，算是替那陆家公子感到可惜吧！
“怎么？打算回陆家吗？”放下手中的茶，给她讲完自己在外探听到的事情后，楚荆架着双手，静坐在椅子上问道。
“为何要回，既然已经做了，我就不悔。”白了身边这人一眼，白瑞借着铜镜对着自己身上的男装上下观看了一翻，最后还是气馁了，毕竟，自己那双眼睛跟那张脸，再怎么穿男装，也不像个雄的，简直是英气不足，媚态尽露。
楚荆看着她将自己脸上的粗眉胡子弄掉后，显露出原来那张水嫩的脸，随即笑道：“扮男子，不如病入膏肓来得实在。”
听到他这话，白瑞惊觉地转头望着他，然后细想一翻后，同意地点头，随即应和道：“最好是会传染的那种。”
“例如？”见白瑞醒悟，楚荆便晓有兴致地问道。
“疠疡！（麻风病）”
白瑞轻笑，似带上几分恶作剧般，看着楚荆时，嘴角邪性地勾起来，添上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引得楚荆不由得一阵冷颤。
“你就不怕那些士兵看着你被烧掉？”
这个，确实是有可能的，楚荆开始沉思着她说这问题的可行性。
“那就得请你帮忙，在出城后，用武力或药将他们弄倒了。”
随即装出一副抹脖子的样子，至于后路，白瑞早已想好。而这，需要的只眼前男人的配合。
“中原女子多阴险，果然没错。”
将脸瞥过一边，这回的楚荆已经学乖了，虽然说了出来，但声音压到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地步，即使白瑞再有所闻，听道的，不过只是他的嘀咕声。
至于这话，则是在楚荆离开楼兰的时候，那多事的母亲，给他一一科普的。
而这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安全结束。
至于那私下里的一些问题，是否该相信这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这么跟他一起同行前往楚郡，再折回龙泉告知家人，是不是太过卤莽，白瑞已经不愿意再去想，既然连桥都跳了，再跟一个陌生男人走，又算得了什么呢？以前，自己不是还跟好多陌生男孩玩过嘛！白瑞默默地给自己找着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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