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唱歌给她听
想要逃离的感觉笼罩着她,但脚像生根了一样根本挪不动。
她从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对不起。”嘴巴里似有千斤重,让她喘不过气来,第这三个字,终究是要说的。
她必须说出来。
“对不起?”他咀嚼着这三个字,放开了腿,直接朝着她走过去。
压迫感直逼她,慌张地向后倒,不小心碰到身后高大花瓶装着的棕榈树,整个人悬空地后仰。
下一秒,一双手拉住了她,惯性地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又没有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吓成这个样子。”接着是他的一声叹息,“好了,没事了。”
说完,将她打横抱进了他的房间。
苏知经过刚才的惊吓,脑子清醒了很多。
为什么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愤怒?是哪里错了吗?
他的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混乱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女人,除了桌子上多了几个酒瓶子,其他的都没有多大变动。
他的浴袍因为抱了她而变得松垮垮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增添了邪气。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我可会忍不住惩罚你一整夜的。”
苏知脸一红,他似乎真的没有事。
“夜慕良,你要不要换个房间?”她附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地问道。
她知道这里有摄像头,怕万一有人在监测,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一清二楚地看得出来。
“放心吧,我已经叫人给取走了,就你这个傻瓜,像个二愣子。”夜慕良发觉她的反应变得比以前慢了好多,不由启嘴责怪她。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她为自己的恍然大悟而惊。
“你终于恢复成我认识的苏知了,脑子反应还算跟上了我的步子。”“夜慕良,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苏知细细回想他说过的话,觉得自己真是聋子,他明明说了很多遍。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苏知直接跳跃到他的身后,两条腿紧紧地盘住他的腰,“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把别人睡了,心里好难受!”
“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个。”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不是说要你信我,你真是笨到家了,连话外音都听不懂。”
“哪有。”苏知嘟着嘴老老实实地坐着。
“累了吗?”他手臂护着她的脑袋,问道。
苏知才发现,自己的眼皮都快打架了。
紧紧抱着他,“我现在是做美梦,请让我抱着你入睡。”
“唉。”又是一声轻叹。
多日的疲惫让她在这种安全的环境下几乎几秒钟就入睡了。安静的小脸上,始终皱着眉,抚也抚不平。
夜慕良的眼色一狠,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毒辣的神色。欺负她的人都等着吧,等着……
凌晨的微光刚露,苏知就行了。她额头上布满了汗,人直直地坐起来。
夜慕良吓了一跳,抱住她的肩,“苏知,你怎么了?”
半晌,才听到苏知颤抖的声音,“我做噩梦了,好恶心!”说完,就捂着嘴,天下床奔着去厕所。
她竟然梦到自己溺死在垃圾桶里,绝望,恶心,痛苦!
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可是夸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的脸色,憔悴得像个大妈。
她是在那种地方生活过的人,太脏了,她怎么好意思呆在他身边?
这种想法一出来,她浑身就跟被拆卸过了一样,重新变了一个人。
心底的声音在呐喊,远离他,她不配……
苏知明明知道那些声音都是假的,可她浑身还是僵硬了,捂着脸的手挪开。惊恐的眼睛在瞪着自己,瑟瑟发抖。
她啪地一声,将镜子打了个粉碎,飞快的跑了出去。
夜慕良在外面等着她,却见她忽然之间的动作,凛神赶紧去追。
人是追回来了,可是她却昏了过去。
苏知在自己的世界里起起伏伏,被黑暗包裹着,孤单得只有她一个人。
想逃离这无边无际的黑色,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挣扎着,挣扎着,她的恐惧越来越深,想喊一个人的名字,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忽然之间,她失去重心,直接跌落,手上抓不到任何可以支持她听下来的东西。
就在这种恍然的痛苦间,她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急切焦灼。
是谁在喊她?是夜慕良吗?
他紧紧握住她乱动的手,看着她紧皱眉头,在梦境里难以脱身,心里着急着,只能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
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让她害怕成这个样子?
医生告诉他,她可能得了轻微的抑郁症。
之前的她,比谁都阳光,坚强,柔韧,怎么可能得抑郁症!
她还经历了什么?他知道她被那个伪善的弟弟掳走,用她爸妈来威胁她,让她给自己下药借此威胁,毁他名声。可是,到底还出了什么事?
“苏知,你要好好的。”他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琅汀,你来医院一下。”
一通电话过去,温琅汀被叫了过来。
夜慕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离开。
夜家。
沈君依小心地削着着苹果的皮,手一抖,皮竟然断了。
压了压心口,“算了。”反正苹果削好皮也没有人吃。她的身边没有谁在身边,呆在家里的小的,看似亲近,其实从来不跟她亲。自己的儿子,家门都不愿意进,更别说跟她坐一块,安安静静地吃块苹果了。
砰的一声动静打断了她的沉思,一看,是她儿子回来了。
“慕良,你怎么?”惊喜溢于言表,她起来过去,伸手给他把外套取下来。
但他直接把衣服扔在衣架上,拉了拉领带,一双平波无澜的眼睛直望着最前面,“他在哪里。”
“你弟弟吗?他应该在房间里。你找他有什么事?”沈君依一听就觉得他会找覃玉,但又不知道他想要干嘛。
他大跨步地直接去,把沈君依落在身后。
一脚踹开言覃玉房间的门,夜慕良像来自地狱的阎罗,冷漠冰冷地看着他。
“又见面了,亲爱的哥哥。”言覃玉也正好出来,怔了一下,随即温笑地看着他。
夜慕良冷嗤一声,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你这个混蛋,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消失在这个世界!”
“哥,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呢?我可是你弟弟,动手这种事,不太好吧。”言覃玉一点都不害怕他的任何动作,所以语气之间,很是轻松。只要他在夜家,他就不会轻举妄动。这个意识,他深信不疑。
从小到大,他试验过很多次了,结果都一样。所以,这一次他依然愿意赌。
“你是不是仗着父亲站在你那边,所以肆意妄为,觉得我不敢动你?”夜慕良凶狠的的眼神逼近他,“那我今天告诉你,你可以从这种幻觉里清醒了!”
说完,他把揪着他衣领的手松开,冷笑,推着他的轮椅出去。
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在言覃玉耳边低声说道:“今天你没有死,只能说明你运气太好。祝你好运!”
沈君依提着裙摆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亲生儿子推动轮椅到楼梯口,松手的一幕。
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哐当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言覃玉跟着他坐地轮椅,整个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而夜慕良,像是没有心脏的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有些人,就是活该。
当尖叫声弥漫在整栋宫殿的时候,夜慕良已经去医院了。
他不是逃离,而是希望能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
温琅汀站在门外,手指上夹着根烟。丝丝缕缕的烟弥漫了他整张脸。
没有人看出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的眼睛锋利极了,让人敬而远之。
他在想什么呢?
温琅汀心里笑了笑,他也知道她得了轻微的抑郁症。他不太敢相信那个天大地大的苏知,会得那种病。
是谁伤害了她,他这个朋友,绝对不会放过!
一层烟雾中,夜慕良过来了。
“她人怎么样?”关系到她,夜慕良显得有些着急。
“还在睡。”温琅汀把位置让给了他,让他进去。
夜慕良进去,一眼放在她苍白得快要失去血色的脸上。
令人心都快疼死了。
“琅汀,我需要你的帮助。”夜慕良定眼看着她的时候,说的话是对他的。
温琅汀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里才进来。
“你应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取了他半条命。”说得很是轻巧。
“可以。”
两个人之间的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病床上的人,乖巧脆弱地躺着,旁边一坐一站两个人,形成一幅静悄悄的画面。
苏知醒来的时候,肚子饿得不行了,关键是,她更口渴。
就像在沙漠走了几天几夜一样。
“水……”她用蚊子声很浅的说着。
很快,清凉的水就送到她嘴边。
她眯开眼睛,嘴角翘起来,“夜慕良。”
她知道他会在自己身边的。
夜慕良将她扶起来,温和地喂她喝完剩下的水。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用最轻柔的声音问道。
“就是饿了。”她眨眨眼睛。
“好。”
他立马打了个电话,叫人送点食物进来。
打完电话,他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你干嘛要这样看着我。”她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你好看呀。”
“切。”她嘴里不屑,但脸上染着的红晕出卖了她。
“我感觉睡了好久,是吗?”她看过窗外的时候,觉得外面的光太刺眼了,自己还躺在床上,看起来好像躺了很久在床上。
“一天一夜,你身体太虚弱了,醒了就行,因为你马上可以补充能量了。”
刚说着,门就被敲响,有人推着一辆小车进来,七八个盒子。
“你想喝点粥还是吃点水果?”他揭开水果盒子,里面放了水果拼盘,五颜六色,很是好看。
“西瓜。”
他用牙签挑了一块送到她嘴边。
新鲜的西瓜让她闻久了病房玩味的鼻子更加敏感了,胃口一下子打开了一样。
“圣女果。”
他夹了一个圣女果。
“香蕉。”
她说一个,他就送一个到她嘴边上。
可当他打开了粥的食盒时,她看了一眼,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我想吐!”她脸皱成一块,捂着肚子。
连忙把垃圾桶放到她身下,只见她干呕着。难受挤压着她,让她眼睛都蒙了一层雾气。
“把粥拿走!”脑海里只要一出现粥的画面,就直吐,止都至不住。
“来人,把东西拿走!”他大喊了一声,再外边候着的人赶紧进来,撤走了小车。
“你没事?”紧张地关注着她,生怕她有其他地反应。
苏知垂着眸子,突然落泪,手扒着他的手臂,“夜慕良,怎么办,我好像吃不下东西了!”
由食物引起的悲伤,一波一波地席卷着她。
“没事的,你的错觉,不会有事。我一直在你身边!”心疼地把她抱在怀中,感受她身上一颤一颤的害怕。
“你知道吗,我被关在那种地方,到处都是虫子,臭烘烘的,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她呜呜地哭泣着,“我只好抱着自己蹲在地上,闻那些馊味腐味,我真的是臭死了,对,你别抱我,我太臭了!”她忽然激动地推开他,“别靠近我!”
披头散发的她两只眼睛浸满了泪水,捏着被子挡着自己。
疯狂的难过占满他的心脏。她是个骄傲的人,一定受不了那种侮辱。
明明脏的是她身边的东西,缺脏进了她的心里,无法原谅自己。
医生说,如果病人激动了就别刺激她。现在,她真的不像以前那样理智,随便想到什么就崩溃。她不过是个简单单纯的女孩子啊……他一个大男人眼睛都蓦地一红。
“苏知,你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好不好?”他笑着问道。
她没有动,也不知道她听清楚了没有。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轻缓的声音,没有唱过歌的人,竟然唱得很好听,没有伴奏,就好像真的是一场告白。只是那告白里面,有一种孤单的意味。只有他一个人在唱,也不知道有没有另一个她在听。
他没有停下来,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演绎着他孤单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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