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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章 再遇故人?


  儒云上前两步,举目观瞧朱标的脖颈,果然发现了一条细长的疤痕,随即低声问道:“龙志,你口中所说的‘朱三’到底是谁呀?”

  龙志眨眨眼,反问他道:“怎么?你全都不记得了?”

  儒云听得一头雾水,指着自己的鼻梁说:“我?”

  龙志嘴角微翘,颔首道:“当然!你还记得那次‘无派别武斗大赛’吗?”

  儒云笑笑说:“那可是一场改变我一生的比赛,怎么会忘记呢!”

  龙志微微点头,抬眼盯向朱标,继续对他讲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不会忘记‘空手道组’的朱七吧?”

  儒云眼珠一转,立刻回想起“武斗大赛”当天的情景,遂忍不住好笑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我当然……”话音及此,哑然而止。原来,就在儒云说话之际,他猛地发觉朱标的样貌竟与自己印象中的朱七有八分相似,心中顿时暗吃一惊,连忙收住话头,改问龙志道:“你所讲的‘朱三’和那个朱七是什么关系?”

  龙志回答:“朱三是‘天火高校’校长朱应雄的大儿子,也是朱七的亲大哥。”

  此言一出,儒云又仔细端详了朱标一番,同时还自言自语道:“像,的确很像,怎么我以前就没看出来呢?”

  龙志剑眉上挑,伸手点指朱标的脖颈,接下去讲道:“这块伤疤就是朱三当年率领‘空手道’组,首次击败‘第一高中’时留下的。”

  儒云双眼一亮,随声附和道:“嗯,对呀!即使有人和朱三长得再像,也不可能拥有一模一样的伤痕吧?”

  朱标站在龙、儒二人对面,眼见他俩越说越肯定,似乎已经认准自己就是朱三,情急之下,慌忙连连摆手道:“总裁,我根本不是你们说得那个人!我从小就是在‘须弥市’里长大的,从来没参加过什么‘武斗大赛’……况且,我也不懂武功嘛!”

  龙志想想道:“那你脖子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朱标闻言一愣,沉吟半晌后,方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不记得了。”

  “什么?你不记得啦!”乍听此话,儒云顿时瞪大双眼,高声反问:“你自己受地伤,自己都忘了?”

  朱标使劲点点头,语气诚恳地说:“总裁,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呐!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此刻,儒云已完全相信了龙志的推断,然而,朱标却始终抵死不认,他一气之下,随即冷笑两声,轻哼道:“如此说来,你根本不是朱三喽?”

  朱标的脑袋点地像鸡喯碎米一样,高声答道:“总裁明见!我连‘朱三’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龙志从旁见状,亦不由得火气上涌,微怒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朱标面露为难之色,极力辩解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不用吵了。”儒云眼前一亮,突然出言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出朱标有没有说谎。”

  龙志和朱标闻听此言,几乎异口同声地追问:“什么办法?”

  儒云哼笑一声,一双鹰目中精芒暴绽,低叱道:“就是这个办法!”话音未竭,他右臂陡成蛇形,快疾无俦地直向朱标咽喉“咬”去。这一招势道凌厉,狠辣迅猛,尽得蟒蛇猎食之神髓,假如朱标当真不懂半点武功,那结果就只有惨死一途。

  龙志没想到好友竟会突然动手,惊愕之余,眼见其招式凶猛中巧藏诡变,迅捷中隐含灵动,比起初会当日更是威力倍增,心头不禁暗赞:“没想到,儒云的‘幽蛇幻决’居然精进至此等地步!看来在这段日子里,他也未曾懈怠呀!”正当龙志思绪飞转之际,儒云的“蛇手”已逼近对方脖颈前三寸。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静立于原地的朱标忽然闪身侧移,险险避过这夺命一招,随后右掌斜挥而出,向下猛切儒云的臂腕。单看这份能在瞬间应对攻击的身手,他就绝不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龙志咋见朱标出手的姿势,虎目猝然圆睁,喝彩道:“好一记‘空手道’的手刀!”

  儒云出身武术世家,自幼见闻广博,当然也看穿了对方的武功路数,遂怒嗤道:“岂有此理!”右掌顺势外翻横击,一招“蟒舞蛇”正中对方的胸膛,当场将他打翻在地。

  儒云虽然轻松得手,但却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撤招收掌,上前喝问朱标道:“朱三,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讲?”而这时,仰躺在地的朱标似乎并未听到老板的问话,整张脸孔上非但没有半点疼痛之色,反而尽是迷惑不解,震惊莫名的奇怪表情。

  龙志在旁定睛观察此人,越看越觉得事有蹊跷,连忙拉过儒云,低声说道:“他的样子好像有点古怪,此事或许另藏玄机,咱们切莫妄下结论。”

  儒云斜眼望着朱标,低声道:“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还会有什么玄机?这个家伙肯定就是朱三!你要知道:当一个武者遭遇危险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自然产生警觉,进而躲闪或反击,这些动作都是不经思索的本能反应。朱标的‘空手道’已经把他出卖了!”

  两人正说着,地上的朱标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耍功夫呢?”

  儒云侧目瞥了他一眼,满心好奇道:“嘿嘿,这可怪了!我们俩又不是要找‘朱三’报仇、讨债,你何必如此抵赖呢?”

  朱标急忙翻身爬起,连声否认道:“总裁,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懂武功,也不是什么‘朱三’啊!”

  儒云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那你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

  朱标被他问地一愣,面色窘困地支吾道:“这……这……这……”他一口气讲了四、五个“这”字,却没有说出半点下文来。

  龙志见他神情焦急,看样子并不像在说谎,于是,对儒云耳语道:“喂,似乎有点不对头呀?”

  儒云剑眉微皱,不解道:“你的意思是:他当真不是朱三?”

  龙志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敢用性命担保,此人必是朱三无疑!只不过,正如你所见:既然已经暴露了武功,再装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除非,你的下属一直把你当成傻瓜看待。”

  儒云嘴角上翘,昂首道:“我谅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这我看得出来!”龙志调笑过后,又朝朱标扫了一眼,继而拉起儒云退至一旁,肃容道:“那么,此事便只剩下一个结论了。”说着,他停顿片刻,方才继续道:“一个最合理的结论!”

  儒云抬眼看了看龙志,又转头瞧了瞧朱标,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立时惊讶地说:“失忆!你是说……朱标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朱三?”

  龙志轻呼一口气,颔首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眼前的情境。”

  儒云细想起朱标刚才的反应,也觉得龙志所言有理,故抬手招唤对方过来,然后出言询问道:“朱标,你小学在哪儿上的?”

  儒云本以为他又会摇摇头,回答一句“不知道”;可偏偏对方连想也没想,马上就接口道:“总裁,我毕业于须弥市的‘试验小学’。”

  龙志听到好友如此发问,便已知晓其用意,而他的心里也抱着和儒云同样的看法:只要向朱三提出几件陈年往事,稍加核查,立即就能探知他究竟有没有“失忆”。只可惜,对方的回复令两人非常失望,龙志自觉十拿九稳的推断亦在眨眼间被驳倒、打翻。惊疑之下,他唯有侧目望向儒云,希望能从他的神情中察知朱标的答案是否正确。

  儒云用余光瞥了好友一眼,随即微微点头,显然是在回应他的“问话”,但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笑笑道:“哦,是吗?那可是一所重点小学呀!”

  朱标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说:“勉强还说得过去吧。”随后,儒云又一连提出了许多问题,全都是关于对方孩童时的生活琐事,以及他上学期间的经历,然而,朱标的回答却依然似模似样,言语中更没有半点矛盾之处。

  龙志眼见其目光镇定,神情如常,实不似信口扯谎之徒,亦禁不住暗暗纳闷起来:“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人了?莫非这个朱标不仅与朱三相貌一样,就连无意中受的伤也在同一个部位?嬴政,你说呢?”

  自从朱标出现,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嬴政闻听此言,马上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说道:“看不透,看不透!这座‘须弥城’中的每一件事儿,乃至每一个人,似乎都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但有一点,朕却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这个朱标就是朱三。毕竟,那种所谓的‘巧合’实在是太少了!”

  龙志听得眉头一皱,心里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你又怎么解释他的对答如流和滴水不漏呢?莫非,他竟能未卜先知,预测到我今天会出现在此地,所以事先做好了一切准备?”

  未等嬴政搭话,儒云已向朱标摆摆手,道:“看来真是我的朋友眼花了,你从小在‘须弥岛’上长大,又怎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好啦,好啦,你先下去吧!”朱标听到老板这样说,连忙鞠躬称谢,继而便如获特赦一般,飞也似地离开了大厅。

  儒云从后面望着对方好像逃跑一样的背影,遂忍不住朝龙志发笑道:“看看咱俩都把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而龙志咋见好友突然放弃盘问下属,不禁奇怪道:“事实还没搞清楚,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儒云呵呵一笑,坦言应道:“其实,无论他是不是朱三、懂不懂功夫,都与咱们毫无关系。你又何必刨根问底呢?更何况,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人家回答地头头是道,有条不紊,我早已经问无可问了嘛!”

  龙志听得微微颔首,沉吟半晌后,才接道:“那你的意思是……”

  儒云耸耸肩,往沙发上一坐,轻松地说道:“随他去吧!我刚才只是因为不喜欢受人愚弄,所以才会生气、发火,进而逼问朱标。可现在想想:他又不是异能者,与你也没有任何瓜葛,我管他做什么?”

  “不对!”龙志略一思量,当即摇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的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儒云慢慢舒展了一下双臂,然后仰头道:“那是因为你太多心了!单凭朱标随便使出的一记‘手刀’,就认定他是朱三,会不会有些武断呀?”

  龙志答道:“所以,我才急需找出证据,以便能尽快证实自己的推测。”

  儒云闻言,苦笑道:“人家都已经把家世、背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怎么还不肯死心呀?”

  龙志神色凝重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儒云抬手扶扶眼镜,轻声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搜寻证据?”

  龙志沉思片刻,眼前忽然一亮,急忙道:“你刚才不是问了他很多学校里的事情吗?”

  儒云道:“是呀,怎么了?”

  龙志登时面露喜色,搓搓手道:“这就好办了!咱们可以去找他的同学、老师或者朋友……”

  话刚说一半,儒云已长身站起,接口道:“原来如此!你是想调查他身边的所有人,从而验证朱标存在的真实性。”

  龙志嘴角挂笑,调侃道:“区区小事对于你这个大富豪来说,应该不会太费力吧?”

  儒云眼珠一转,当即应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龙志绕有兴趣地反问:“说说看?”

  儒云稳稳地举起拳头,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同时正容道:“你必须先告诉我,刚才打赢阿峰的拳法叫什么名字。还有……是谁传授给你的!”

  龙志被他问地一愣,寻思片刻,方才恍然大悟道:“哈哈……那算什么拳法,不过是我自己胡乱想出的几式残招罢了。”

  虽然龙志嘴上说地轻松、简易,但儒云却仍禁不住大吃一惊道:“好小子!想不到才短短数月没见,你居然已经达至另辟蹊径,自创一格的地步……这份战斗天赋当真是高地可怕呀!”讲到最后,随着一声发自肺腑的感慨,他的眼眸中也立时闪过几许令人难以察觉的羡慕和妒忌之色。

  龙志闻听对方如此夸奖自己,不免有些脸热,遂干笑道:“你就别拿我穷开心了。我只是将以前见识过的几套武功拼凑起来而已,岂能称得上‘另辟蹊径,自创一格’啊!”

  原来,自从踏入“须弥市”之后,龙志便决意潜心修炼武功,誓要突破以往一味模仿的限制,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武学天地。但是,说到综纳诸门,自成一家,又谈何容易?从前他临阵学来的“虎爪”、“鹤掌”,以及“恨鹰道”和“幽蛇幻决”等拳技、功法,招式各有千秋,力道刚柔不一,所走的武功路子也差别极大,想要不着痕迹地熔于一炉,根本比登天还难!

  最初的三个月,龙志费尽心思,反复揣摩,却始终未能如愿。生拼硬凑到一起的招式不仅全无威力可言,反而还相互阻碍,致使他在运劲、出拳之际,空隙大露,破绽百出。“创招”一事甫发,便遭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可是,龙志并没有因此灰心气馁,反而依旧苦思不懈,在搬到儒家别墅后,继续连想多日,终于恍然有悟,猛地明白:“诸般拳法,招术各异,实存天壤之别。如果硬要将它们合而为一,就等于凭添制肘,自寻烦恼。”一经想通此节,他又马上受到嬴政创功时,不限真气运行路线的启发,转而思索道:“既然外在的形式无法合并,我何不将这几套拳法的‘招意’融汇贯通,自创新招呢?”想到此处,眼前登时大现光明。

  紧接着,龙志便将“虎爪”中猛虎的霸道,“鹤掌”中仙鹤的尊贵,“恨鹰五绝手”中雄鹰的高傲,以及“幽蛇幻诀”中巨蟒的灵动尽数拿来,并且将这四种“招意”全部融入“大秦武道”之内。由于拳术的内在“招意”无形无相,再加上,“大秦武道”不拘一格的运气脉络,他仅用了两周时间,便自行悟出了几式零散的怪招。虽然这几下拳脚并未彻底摆脱原有招式的局限,也没能达到开宗立派的程度;但是,它们的产生却代表了龙志终于在通往武学圣殿的道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儒云嘴角上扬,随即调侃道:“在我面前,还来这套虚的?对了,你自创的拳法叫什么名字?”

  龙志摇摇头说:“只是几招不完整的拳脚功夫而已,压根不能算作‘拳法’,哪里还有什么名字!”

  但儒云回忆起适才那些精妙、古怪的招术,却是越想越心痒,不由得战意狂飚,沉声说道:“当日我以半招之差,败于你手;如今事隔一年,你、我均有长进,只是不知现在谁更厉害呢?”说着,便欲上前同龙志再次较量一番。

  而龙志乍见好友斗志高昂,双目精光四射,便已猜到他的意图,于是连忙纵身后跃,摆手示意道:“喂喂,先别着急!我刚才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所以,现在该轮到你去履行承诺喽。”

  儒云忽听对方这样说,当即一愣,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收起架式,平声回应道:“好!我马上派人去查,你就安心地回家等消息吧。”说着,转身就朝电梯走去,同时还不忘扔下一句话:“龙志,这一架你是躲不了的!”

  龙志抬眼瞧着慢慢闭合的自动门,忍不住含笑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儒云满脑子装得全是练武与比试,当真一点都没变呀!”话音未消,他突然双眸骤亮,猛地伸手一拍自己的前额,大声懊悔道:“哎呀!刚才光顾着考虑朱三去了,竟把那个许典忘地一干二净。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可惜,可惜!”但事已至此,心里纵有千种疑问,万般迷惑,也只好等明天见到儒云以后,再详加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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