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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 老夫,杀无涯


  碧淑两人刚刚离开练功房,展恨就对龙志他们说道:“明晚便要离开此地了,我现在去找那帮‘蛀虫’拿点路费,以备日后逃亡之用。”

  王小乐调侃道:“电鳗,他们可都是‘人民公仆’,你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呦!”

  展恨一面迈步走向门口,一面低声冷笑道:“人民公仆?你见过拥有三辆‘宝马’的仆人吗?”

  “三辆‘宝马’!”王小乐登时惊呼道:“他到底是多大的官?居然有三辆这么高级的私家车?”

  展恨想想说:“好像是个收税的,官不大。”说完,便要推门出去。

  就在这时,龙志突然开口拦阻他道:“电鳗,等等!”

  展恨一愣,转身问道:“什么事?”龙志的目光仿如一把利剑似的直射向他的双眼,扬声问道:“你现在出去,到底想做什么?”

  展恨缓缓抬眼与龙志对视,平静地说道:“去勒索那帮混蛋!”

  龙志追问道:“还有呢?”

  展恨反手关上房门,答道:“没了。”

  龙志紧盯着兄弟的双眸,眼神尖锐地仿佛要将他看穿,继续问道:“真的?”

  展恨不怒不燥,冷俊如昔地说道:“当然。否则,你以为我出去做什么?”

  王小乐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插嘴道:“是呀,昏君。电鳗现在出去,除了拿路费,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龙志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只是依然望着展恨说道:“电鳗,我希望我的兄弟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你懂吗?”

  话音未竭,展恨登时脸色一变,但又立刻恢复常态道:“言而有信也要看对谁,如果对方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该怎么办?”

  龙志道:“你如何能肯定他是?”

  展恨嘴角微翘,轻笑道:“那你又如何能肯定他不是?”

  王小乐见两人话里有话,不禁更加纳闷道:“什么‘是不是’呀?你们俩说得是哪路黑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原来,展恨虽知碧小惠不会出卖毛头,但也不肯相信尚四方的承诺,所以,待碧淑二人离开以后,他便想立即动身去追劫目标,以便永除祸患。龙志自然深知兄弟生性多疑,果断狠辣,因而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真正意图,及时出言喝止。但王小乐为人单纯善良,毫无城府,压根就没有想过展恨会表面答应罢手,暗地里却借故避开众人,再起杀念。

  “没什么。”龙志轻笑两声,转头对王小乐说:“我们只是在聊:做为一个男人,应不应该信守承诺。”

  王小乐笑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背信弃义,反复无常,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话音未落,龙志已竖起大拇指,高声称赞他道:“说得好!好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言罢,笑眯眯地回望展恨,但这次却是闭口不语。

  展恨无奈地看看两个兄弟,心里暗骂道:“他妈的,又是‘二比一’!昏君和笑星入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这样下去早晚会吃亏的!也好,这次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吧!”想到这里,他当即开口道:“既然两位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我也无谓妄作小人。但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纵然今晚不杀尚四方,我们也要马上转移,另找藏身之所!”

  王小乐虽然善良,但善良并不代表愚蠢。听到展恨的这番话,他立刻明白了二人刚才为何事争执,禁不住大惊道:“电鳗,原来你还想着杀尚四方灭口啊!人家明明已经答应不泄漏咱们的行踪了,你还要这样赶尽杀绝,未免有点太狠了吧!”

  展恨轻叹道:“谁对谁错,我现在不想争辩,就让事实来教育你们吧!”

  这时,龙志从旁说道:“你的意思是尽快离开碧家,如果尚四方不失言则罢,要是他真的反悔,去警察局告发咱们,也只能扑个空。”

  展恨剑眉上扬,颔首应道:“知我者,昏君也。我现在就去找那帮贪官,先狠狠地敲上一笔,然后再教他们挑一处安全、隐秘的地方给咱们歇脚。”

  王小乐拍手大笑道:“好耶!不用杀人,还能顺便教训一下琴岛的贪官污吏,真是爽死啦!”他向来坚持“自由、平等”的信念,不到万不得已,实不愿伤人性命,展恨肯放过尚四方,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展恨举臂看看手表,抬头道:“时候不早了,我马上去办。你们等淑曼回来以后,就立刻动身前往当日藏车的小树林。我会在那里等你们,不见不散!”

  龙志应承道:“好的。我们俩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向小惠告别。”

  王小乐此时心情甚佳,向展恨开玩笑道:“电鳗,那群‘硕鼠’虽然各个脑满肠肥,身宽体笨,但他们能坐上这个位子,可全是用心狠手辣,卑鄙无耻换来的。你千万不要一时轻敌,落得个阴沟里翻船的下场哟!”

  展恨不屑地道:“就凭他们?我展恨还没将这群酒囊饭袋放在眼里。”

  龙志提醒道:“笑星虽是在说笑,但也讲得不无道理。记住:万事小心!”展恨“嗯”了一声,推开房门,飞身跃入院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围墙后面的夜幕之中。

  眼见展恨走远,王小乐上前将门关好,返身回到墙边,伸了个拦腰道:“被尚四方这一折腾,倒真有点困了。昏君,我先小睡片刻,等淑曼回来再叫醒我。”

  龙志点头应道:“你放心睡吧。”王小乐倚墙仰卧,不消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这时,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嬴政突然问道:“小鬼,难道你就不怕展恨临时变卦,又悄悄地追上去,干掉尚四方?”

  龙志心里笑道:“展恨可能背叛任何人,但绝不会背叛我!他说过不杀尚四方,就一定不会杀!”

  嬴政又道:“这么肯定?”

  龙志心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嬴政大感欣慰道:“小鬼,以你现在的武功和智谋,足可独当一面,朕已经变成多余的了。”

  龙志立刻否认道:“怎么会呢?我还有很多武功上的疑难问题,要向你这个良师益友请教。”

  嬴政不解道:“你早已将‘大秦武道’全部领悟,还有何疑难不解?”

  龙志想想说:“单只修炼‘大秦武道’,当然没有问题。可在我自创武道之时,无论如何吐呐,内息的运转总是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拳术、身法与真气的配合也十分差强人意。有时候灵光忽现,我好像隐约抓到一点窍门,但又好像完全摸不着头绪,这种类似半梦半醒的停滞状态,实在令我大伤脑筋。”

  嬴政认真听完龙志所说的每一个字,沉吟片刻道:“小鬼,你现在正处于‘质变’的关键阶段,只要能跨过这个台阶,本身的武功修为定会突飞猛进,迈入一个全新的层次。只可惜,朕不能亲自为你演练、指导,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悟性了。”

  龙志满不在乎地说:“这倒无所谓。咱们俩以前不都一直是你说、我做,‘大秦武道’还不照样练成了!”

  嬴政语气一沉,道:“小鬼,学习和创造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过程。修习武功的时候,你的疑难问题都在朕的预料之内,只要你稍加描述,朕便可以完全理解。但在你创造属于自己的武学流派之时,一切的理念与构想皆无法肯定,全属纸上谈兵,若不亲身演习、修炼,又怎能知道缺陷何在?毕竟,有很多事情:‘言传’始终不如‘身教’来得有效!”

  龙志微微一笑,心里洒脱道:“这些我全都明白。但既然你可以无师自通,领悟神功妙法,我没理由不行啊?”

  嬴政点头赞道:“说得好!朕也相信你一定能行。”心里却暗暗忧虑道:“小鬼虽然天资过人,但可惜,武学修为尚浅,兼且他习武以来,从未遇见过真正的绝顶高手,因而眼界和经验均略显不足,武道思维与创造力也都极为受限。如无意外收获,相信在短期内,武功难有大成!”

  尚四方离开碧家大院之后,径自拔足狂奔,整个人活像一只发怒的疯虎,在郊区公路旁的树林中没头没脑地四处瞎闯、乱撞。由于夜黑如墨,再加上他魂不守舍,情绪激动,一不留神竟迎面撞上一棵参天古树,当场摔倒在地。

  经过几秒钟的停滞,他突然挣扎着爬起,然后便发疯似地朝拦路之物猛扑过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面打,嘴里还一面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帮着那个通缉犯来对付我?我尚四方有什么地方不如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啊,说啊!”眼看着别人横刀夺爱而无能为力;眼看着意中人为了保护别人,居然用性命来逼迫自己就范;他满腹的怨妒与怒火无处宣泄,只好将其全部化作虎爪击打在古松之上,以舒缓那仿佛刀绞锥刺一样的心痛感觉。

  一爪、两爪、三爪……连尚四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挥出了多少爪,他只知道古松身上的树皮已被自己徒手剥去大半,而嫩白的树干上亦到处残留下斑斑血迹——那是他的血。

  “什么‘十指连心,剧痛难耐’,全是他妈的鬼话!”尚四方忽然停止了攻势,缓缓举起双臂,低头看着因抓刨树干而弄至鲜血淋漓的十根手指,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我的心还是这么痛,比手指上的痛还要剧烈一千倍,一万倍?我现在真的很痛,很痛,很痛啊!”最后一句话的音调沙哑、刺耳,在静夜之中远远传开,有如厉枭夜啼,教人毛骨悚然。

  就在尚四方心情恶劣之极的时候,一个轻松、惬意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上方响起:“小伙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呀?不妨说出来,让老夫替你排忧解难吧。”

  尚四方闻言一愣,急忙抬头察看,一望之下,赫然发现在身旁不远处的松树枝上正端坐着一个人。由于此人居高临下,又是背光而坐,所以,暂时看不清面貌长相,但从声音上判断:他的年纪应该不大。

  “我自己心情不好,关你屁事?快点给我滚!最好是有多远,滚多远!”尚四方此刻正在火头上,就算对方是天皇老子,也一样不留情面,张口就骂。

  树上之人听到他恶语相加,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哈哈……好大的脾气啊?不用说,一定是被人甩了吧?嗯,一定没错。”

  尚四方被他说中痛处,登时恼羞成怒道:“放屁!如果你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人又是一声长笑,完全不理对方的警告,继续朗声说道:“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随便一个女人就能把你轻松击垮,真是想高看你也不行啊!”

  尚四方越听越火,虎爪猛力一挥,又撕下一大块树皮,顺手扔在地上,厉声喝道:“住口!小惠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我心中的女神。我不许你侮辱她!”

  那人笑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子。”他说话的语气虽然略带不屑,但是音调高昂、洪亮,总是予人一种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舒适之感。

  尚四方恨声讲道:“小惠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不是那个混蛋花言巧语地哄骗……”话讲到这儿,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而质问对方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多管闲事?”心里却禁不住纳闷:“我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呢?”

  树上那人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道:“老夫是一个自由人,四海逍遥,游戏人间。整个天下都是我的家,这怎么能算闲事呢?更何况,老夫刚才在这里睡地正香甜,现在却被你一通胡闹给吵醒了,总要找点事情来打发一下时间嘛。”

  尚四方听见这番奇怪言论,不知是该发火,还是该发笑,遂低声骂道:“神经病!”

  那人猝地向后仰倒,以双腿钩住树枝,倒吊下来继续追问道:“原来是有第三者横刀夺爱。说来听听,你那个小惠为什么要移情别恋?是不是你对人家不好呀?”

  尚四方没好气地道:“真鸡婆!”说着,转身欲走。

  树上那人见对方要离开,忽然一声冷笑,也没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便似鬼魁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尚四方面前,尽挡其去路,身形之诡异迅猛,比起展恨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尚四方迈不到两步,顿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便已挺立在五米之外,心中立时警觉:“这家伙是个高手!深夜挡我去路,必定另有图谋。”想着,当即全神戒备,抬眼定睛,望向神秘人。

  只见来者年约三十,身型高挺、笔直,一副流浪汉装束,打扮极为随意。而他的相貌既不英俊,也不威武,但却另有一种自然、和谐的美感,此时夜已全黑,皎洁的月光铺撒在他身上,与其卓然傲立的气质交相互映,大有一股天地任遨游的非凡气势。

  尚四方咋见对方的模样,心里登时一怔,暗乐道:“这家伙的脑袋果然有问题!看他的年纪顶多比我大十几岁,居然以‘老夫’自称,当真好笑。”

  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尚四方的异样眼神,站定后开口就说:“喂,小伙子!你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就想一走了之,岂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尚四方见识过神秘人的身手之后,口气已有所缓和,反问道:“咱们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那人呵呵一笑,扬声说道:“老夫姓杀,名叫无涯。”

  尚四方闻言,低声轻念道:“杀无涯,杀无涯。好霸道的名字!”

  杀无涯迈进一步,又道:“现在你知道老夫叫什么,老夫也知道你叫什么,大家彼此都认识了,这下你总可以说了吧!”

  尚四方默然地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杀无涯仍不死心,马上接道:“别吝啬,说出来听听。或许,老夫能帮到你呢?”

  尚四方闻及此言,更加断定对方不是天生弱智,就是精神异常,遂苦笑道:“你?你凭什么帮我?”

  杀无涯低笑两声,反驳道:“听你刚才所说,应该是被人横刀夺爱。既然爱人变心,你在这儿打树发泄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想想办法,将她抢回来,更实际一点。”

  尚四方回想起适才在碧家的情景,不禁长叹一声道:“抢回来?你说得倒简单!”

  杀无涯浅笑道:“你不去抢,又怎么知道不行?”

  尚四方心情烦乱,牙齿咬地格格作响,半晌后才吐出一句话:“我太弱了,以致小惠没有安全感,她是不会喜欢我的。”原来,尚四方心里虽知碧小惠从未爱过自己,但却固执地认为:若非龙志和毛头两人的出现,他终有一日定能将爱人感动,获取其芳心。

  由于毛头和龙志的武功都明显胜过他;再加上碧家世代习武,以武为尊的传统,所以尚四方一直认定:碧小惠是因为喜欢强者,才会被那二人所迷惑,无视自己的存在。而他煞费苦心地盗取“虎王夺命腿”秘笈,日夜苦练,除了想一雪前耻之外,多多少少也是为了重新博得意中人的亲睐。

  杀无涯听到他的苦衷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看来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啊!这个忙,老夫刚好可以帮到你!”

  尚四方侧目斜瞄了他一眼,冷哼两声,并未张口答话,但心里讥笑道:“看来这家伙不只精神有问题,而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杀无涯见对方的表情甚是不屑,随即说道:“怎么?你不相信老夫说的话?”

  尚四方无奈地摆摆手道:“我信,当然信了。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我骨骼精奇,天赋异秉,是个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只要肯拜你为师,用不了几年就能练成盖世神功,一统江湖;有空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维护一下世界和平。”

  杀无涯听到他这一番胡言乱语,非但不生气,反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首先,老夫向来喜欢自由自在,四海为家,一个徒弟就够烦的了,老夫可不想再收第二个。其次,你也不是什么练武奇才,相反,你的资质十分平庸。单看刚才打树的身手,就知道你的潜力已经挖掘殆尽,无论日后如何苦练,成就也必然有限。还有,你的脑筋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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