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悔不当初
秦漠拽着手中的信封,本欲撕掉,但在下手之前,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拆开了信封。
秦漠,是不是很惊讶,我没死?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直呼他的名讳,秦漠并不知他的火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是看到后半句,我没死,他却愣住了。
那个女人是发生何事了吗?
他有些恼怒自己被上语璇控制了的情绪,那种女人最爱干的不就是骗人?这定然又是她的一个计谋,想引他去见她罢了。
他的心里只有杉儿,何必再去想她?
信还未看完,就已经被他给撕了个一干二净,撕完之后望着地上的碎片,心里的气越发的浓重。
一拍桌子,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影,随本王出去一趟。”
“是,爷。”站在秦漠身边的近侍——影,也是他最信任的两名侍卫之一应声道。
秦漠身边原有两名侍卫——影、墨,是从小就由他挑选出来保护他的,说是主仆,倒更像是兄弟。
三年前,墨因上语璇而死,这也就是他一直不待见上语璇的原因。
虽然奇怪影为何会替上语璇传信,但秦漠此时烦躁的并没有去想那些事,他虽然将信给撕了,但是却记下了上语璇约他的地点。
他不去,倒显得他怕了似的。
秦漠带着影策马到了城南的一片竹林,碧绿的竹叶在雨后娇艳欲滴,清幽的琴声从竹林中传了出来,听的秦漠有些晃神。
这琴声,当年救他的女子,弹的就是这首曲子,那是他受了伤、还被追杀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却怎么也忘不了这天籁般的琴声。
是杉儿在里面吗?
不,不对。
想到里面有可能是上语璇,他的心像是被拧紧的绳子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上语璇坐在竹屋前,十指拨动着琴弦,原是不想用这种办法,这辈子都不想告诉秦漠,当年的真相的,但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若秦漠还有一丝的良知,希望他会取消和灵儿的婚事。
秦漠有些想逃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脚步有些踉跄的朝竹屋走了过去。
风声悠扬,琴声婉转,彷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段同她相依为命的日子里。
上语璇知道,他进来了,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琴声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秦漠望着眼前蒙着面纱,双手放在琴弦上的女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是何人?”
上语璇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望着秦漠露出了一抹浅笑。
那狰狞的面容瞧的秦漠的心猛地紧了一下,但是那望着他带着一丝浅笑的眸光却让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毕竟是三年多的追逐,“你……你是……”
“上语璇。”上语璇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其直立在了秦漠的眼前。
秦漠几不可见的倒退了半步,她的脸,她怎么会?
上语璇并没有再理会秦漠眼中的诧异,甚至是那抹浅的让人忽视的心疼,而是转身望向了秦漠身后的影,望着他笑了笑,在纸上写道,“既然你来了,想必你也想清楚了。”
当年,墨是怎么死的,影应该很清楚,只是上语璇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却变成了是她害死的。
影是清楚,只可惜他欠了上语杉一条命,有些东西总是要还的,所以当秦漠问及墨的死因的时候,他将一切都推到了上语璇的身上。
这些年,看着上语璇努力的讨好他的主子,得到的永远都是冷颜冷语,他的自责又何尝会少?
他本还未下定决心的,但是在看了小乞丐另外交给他的一封信后,他却知道自己已经做的错事已经够多了,即使他的主子会要了他的命,他也必须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了。
“爷,当年墨是因杉小姐而死的,和璇小姐并无关系。”
“……”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漠的身子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他陡然转身,一手掐住了影的脖子,“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影被秦漠掐的嘴里渗出了血渍,却还是说道,“墨是因杉小姐而死的,和璇小姐并无关系。”
“……”秦漠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松开了掐着影的手,踉跄的倒退了几步,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墨是被杉儿害死的?不是这个女人?不是这个女人?”
他突然抬起头望着上语璇,发了疯般的指着她狂笑道,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说,“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本王,当年救本王的人,确实是璇儿……是璇儿……”
“爷……”影从地上站了起来,跪倒在了秦漠的面前。
同时朝着上语璇磕了两个头道,“璇小姐,是影对不住你。”
上语璇摇了摇头,一切都过去了,当她决定将这一切的真相说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放下了。
这么做不是为了看秦漠难过后悔,只是为了帮齐双灵一把,有些人、有些事,该放了,就放了吧。
若是秦漠不再迎娶齐双灵了,慕予寒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璇儿,璇儿……本王……”秦漠像是回过了神,朝上语璇跑了过去,想要抓住她,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好多好多话。
但是,就在他快要抓住上语璇的瞬间,却被上语璇闪身躲避了过去。
手空了,心好像也失去了什么……
“成王,我找你来并非是想告诉你这些事的。”上语璇在纸上写道,但还未写完,就已经被秦漠给撕了。
他抓住她的手臂,望着她的双眸,“璇儿,本王知错了,是本王糊涂了,你随本王回去好不好?你还是本王的王妃,你还是……”
当一切的误会都解开了,秦漠那颗为了上语璇而莫名烦躁的心一下子就明朗了,其实他是爱她的,不知从何时起,就因为爱上了她。
却因为墨的死,一直在逃避,所以对她冷言冷语,不停的将她踩在脚下,直到后来得知救他的人不是她,而是上语杉的时候,心中那份隐藏的爱瞬间变成了让他无法抑制的恨意。
所以,在得知救他的人是上语杉的当日,他要了上语杉,一次又一次,他宠上语杉宠上了天,不停的侮辱上语璇,只是为了否认他的心里确实是有上语璇的。
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上语璇对他的欺骗。
可是,真相……真相为何会是这样的?
上语璇听了秦漠的话,只觉得好好笑,倒也真的笑了起来,只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若是两个月前,她能听到这话,想必她就是死了也会笑出声来的。
只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
拉开秦漠抓着她的手,将脸上的面纱重新蒙了上去,“爱你的上语璇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哑儿。成王,放手吧。”
“不!璇儿,你是爱本王的,本王不会放手的。你随本王回去,本王会弥补你的。”秦漠将上语璇狠狠的搂进了怀里。
被秦漠抱在怀里,上语璇的心却是冷的,曾几何时,她曾那么卑微的祈求他多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都好。
但是,现在真的不需要了。
上语璇推开了秦漠,是的,推开,有了红三级玄力在身,她已经不在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上语璇了。
秦漠有些诧异于上语璇的力气,上语璇只是望着他笑了笑,在纸上写道,“成王,我今日前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璇儿……”
“我希望你能取消和齐国的联姻。”
秦漠看到这几个字,心中一喜,抓着上语璇就问道,“璇儿,你的心里还是有本王的对不对?所以,你不希望本王娶别的女子。好,本王答应你,除了你,本王谁都不娶,谁都不要了。”
有了秦漠的这句话,上语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秦漠后面说的那几句话,她是不会在意的。
只要不是她在乎的人,她可以冷血的让人憎恨。
掰开了秦漠还拉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上了六个字,“多谢成王成全。”
秦漠以为上语璇是答应了,感觉他错过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又回来了,他不在乎上语璇如今的容貌,他会好好的待她的,他真的会的。
“璇儿,你回将军府等本王,本王这就去皇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娶你为妻,至于其他人,本王谁也不会要的。”
上语璇笑了笑,秦漠,这句话,你曾经对上语杉说过多少次呢?
这一笑,让秦漠的心安定了下来,转身就朝外跑了去,飞身上马就朝皇宫飞驰而去。
无论是齐国公主还是上语杉,他都不会再娶了。
只是上语杉肚子里的孩子……
竹屋内,上语璇望着还跪在地上的影,走上前扶起了他,在纸上写道,“起来吧,我知道上语杉曾经救过你,我并不怪你。相反的,我很感激你今日能来将一切都说出来。”
“璇小姐……”影垂下了头,却也在这时反应过来了,上语璇一直没说话,而是在写字,“你的嗓子,还有你的脸……”
“嗓子哑了,脸毁了。很难看吧,很抱歉吓到你了。”上语璇写的云淡风气,但是从她的笑意中,影还是看到了几分落寞。
“王爷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上语璇摇了摇头,她已经不需要了。
等这件事情办好了,她便会带着小狐狸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也是时候换个环境,好好的做些她喜欢的事情了呢。
“影,你回去吧。我也该走了。”上语璇收起了纸笔,抱起琴就朝外走了出去,这琴还是她租回来的,一个时辰几十个铜板呢。
“璇小姐,以后让影跟着你,可好?”影并没有走,而是跪在地上朝上语璇再次磕了一个头。
上语璇迈开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他是秦漠的贴身侍卫,就像是清风、明月和慕予寒的关系一般。
她若是真想走,带着他们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上语璇只是想走,却不想身后的影会突然拔出剑来,她听着身后的声音,心中一凛,回身之间,竟瞧见影欲拔剑自刎。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抽出腰间的凤鞭,就将影手中的剑给打落了下来,一双眸子中即惊恐又愤怒。
而影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望着那把被打落的剑沉默着。
“你跟着我作何?你可是成王身边的第一侍卫!”上语璇愤怒的在纸上写道,连笔都被她握的折断了。
“从今日起,影便已经不存在,世上再无成王身边的第一侍卫。若璇小姐不愿接受属下,那属下便只有一死。”
“你威胁我?”上语璇很想转身就走,但是她相信身后的人说得出做得到。
“属下不敢。”
“不敢?你丫的不敢?”上语璇气愤的直接将笔砸到了影的脸上,影那原本冷峻刚毅的脸上霎时多出了一道墨渍,瞧起来好不滑稽。
上语璇倒追秦漠的三年里,说起来,影帮了上语璇不少忙,甚至有一次上语璇在夜里等秦漠,冻的蜷缩在门口,还是影抱她回去的。
虽然他帮着上语杉瞒着秦漠,把她害成了这样,但是,上语璇这人傻啊,她永远只记得别人待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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