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江湖险恶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突见内室中火光一闪立即熄去
那火光很微弱如若不留心很难觉。
李寒秋心中暗暗忖道:“这火光大约是在被褥之下晃燃的。”
那火光一闪之后一切重又归复沉寂。
又过去一盏茶工夫之后内室中缓缓探入来一点火光。
火光很微弱有如燃起一注线香由内室中探了出来。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了过来。
李寒秋虽未经历过这等事故但他却听人说过这似是江湖人物使用的毒香之类赶忙运气闭住呼吸。
其实他已经服用过药物鼻孔内又塞有丸药就算不运气闭住呼吸。也不会为那迷香所迷。
只见那探出的火光愈来愈近王昭手执毒香缓缓行了出来。
眼下局势已极明显那玉昭跟随两人到此原是别有企图。
只见玉昭缓缓行入室中突然晃燃了火折子。
李寒秋暗暗忖道:“这江湖上的险诈真叫人防不胜防如是我一人实难防到这卑下的手段。”
心中念转人却急急闭上双目装出晕迷之状。
王昭高举起火折子看了李寒秋和雷飞两眼燃起了案上火烛。
只听门外传进一个男子口音道:“昭姑娘好了么?”
玉昭道:“好了。”伸手打开了两扇木门。
木门开处只见一个身着劲装、背插长剑的大汉缓步行了进来。
李寒秋微启双目望去只见来人正是那“玉美航”中出现的青衫人。
玉昭目光转动望了雷飞和李寒秋一眼对黑衣人道:“他们是何许人物?”
黑衣人道:“目下还无法了然两人身份。”大步行到李寒秋身侧。
李寒秋虽然闭着双目但却隐隐感觉到那人行近身前心中暗自急道:“他如要点我穴道这倒是一桩大为麻烦的事了。”
只听玉昭说道:“这位姓张的很老实不要给他苦头吃了。”
那黑衣人应道:“我心中很怀疑一件事。”
玉昭道:“什么事?”
黑衣人道:“我想这两人可能脸上涂有易容药物?”
玉昭道:“为什么?”
黑衣人道:“那姓田的拿出的一颗宝珠乃是深宫内苑之物稀世奇宝能够偷得皇宫之物岂是普通人物?”
王昭道:“他是官府中人么?”
黑衣人道:“不是官府中人亦是武林中有名独行大盗所以咱们必得仔细地搜查他们一下看他们是否经过易容。”语声一顿又道:“据闻当今第一神偷雷飞也到了金陵但这几日却一直无法找到他的行踪。”
王昭接道:“你怀疑他是雷飞么?”
黑衣人道:“也许他不是但咱们却不能大意。”
李寒秋背靠壁上装着被迷香迷倒之状把两人对答之言听得极是清楚;同时心中亦自暗作决定如若玉昭和那黑衣人出手点他穴道时即时出手反抗。
但闻王昭说道:“这两人是武林中人决然是不会错了。不过。咱们此刻还不宜把“玉美”舫内情完全暴露出来对这两人的处置要隐秘、快。”
黑衣人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以灭口了。”
玉昭道:“不如点了他们穴道设法送入方家大院目下咱们还未了然他们身份冒然杀以灭口未免太过轻率。”
黑衣人应了一声右手一挥点向李寒秋左肩井穴。
形势迫人李寒秋难再装作身子一侧避开一击右手陡然翻出疾向那黑衣人右腕之上扣去。
那黑衣人未想到李寒秋是装作中毒李寒秋出手又极快黑衣人在骤然不及防之下被李寒秋一把扣拿住右手腕脉。
李寒秋一招得手人也挺身而起。
玉昭怔了一怔道:“好啊!阁下是真人不露像。”娇躯一侧一掌劈来。
李寒秋右手加力一收那黑衣人登时半身麻木全无了抗拒之能左手同时推出硬接王昭一击两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轻震。
玉昭未料李寒秋武功如此高强右手制住那黑衣人左手仍能和自己硬拚掌力不禁一呆。
李寒秋就在她一怔工夫左手伸缩之间点了那黑衣人两处穴道。
待玉昭警觉到时李寒秋已然点中那黑衣人的穴道双手齐施疾向王昭攻去。
玉昭一面挥掌还击一面冷冷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李寒秋答非所问地说道:“姑娘的手段很毒辣。”
右手松开那黑衣人双手连环迫击攻势一招强过一招。
王昭在李寒秋强大的压力之下已然没有了还手之力。
李寒秋原想战决在十招之内点中玉昭穴道。哪知王昭武功竟然十分高强李寒秋连攻了十几招竟然未能点中那玉昭穴道动中暗道:“这丫头武功不弱。”一面又加强了几分掌力。
玉昭已然应接不暇李寒秋又加强了掌上力道玉昭更有着招架困难之感。
只听雷飞冷冷说道:“玉昭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如其被伤何不停手?”
玉昭己被李寒秋迫得没有还手之力听得雷飞之言心中更是慌乱不由回头一顾。
就在她回目一顾精神分散时李寒秋趁机点中了玉昭的穴道。
雷飞挥手熄去火烛道:“咱们得快些走。”
李寒秋道:“到哪里去?”
雷飞道:“回到小舟上去那里看上去虽很危险但实在较他处安全得多。”
李寒秋道:“这玉昭姑娘和黑衣人呢?”
雷飞道:“把王昭姑娘带上小舟这黑衣人由小兄设法处理。”伏身背起那黑衣人道:“咱们分头出绕回小舟你带着玉昭姑娘。”
李寒秋道:“这个这个……”
雷飞接道:“武林中人本就不太受凡俗礼法约束何况此时时机迫促快些背起玉昭。”
李寒秋无可奈何只好背起了王昭。
雷飞打开窗子道:“快些走如果觉有人追踪那就施下毒手取那追踪之人的性命至少要设法摆脱。”
李寒秋应了一声道:“记下了。”纵身跃出窗外借夜色掩护绕
回小舟。
等约顿饭工夫之久雷飞才匆匆回舟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李寒秋望了那包袱一眼道:“那是何物?”
雷飞笑道:“两套渔装明日咱们要改着渔人衣服了。”
李寒秋道:“这小舟长不过五丈宽不过六尺这位玉昭姑娘要如
何处置?”
雷飞笑道:“小兄自有办法。”
伸手一试玉昭鼻息道:“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李寒秋道:“我一直未解她的穴道。”
雷飞道:“可以解开她晕穴点她四肢穴道我要问她几句话。”李寒秋依言施为解了玉昭晕穴。
王昭长长吁一口气似想坐起但她四肢穴道仍然被点未能坐起。
雷飞冷冷地说道:“在下等不想杀害姑娘但如你不肯合作迫我出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王昭道:“这是什么所在?”
雷飞道:“秦淮河中距那‘玉美舫’不过二里之遥。”
玉昭缓缓说道:“你要问什么?”
雷飞答非所问道:“姑娘身上可是带有一把匕是么?”
玉昭道:“不错。”
雷飞道:“那把匕此刻已在那接迎姑娘那黑衣人的‘命门’穴中。”
玉昭道:“当真么?”
雷飞道:“在下从不说谎。”
玉昭道:“他的尸体呢?”
雷飞道:“在下已把他送人‘会武馆’中。”
玉昭吃了一惊道:“什么?你送到‘会武馆’中?”
雷飞道:“不错他命门穴上仍带着姑娘施用的匕。”
李寒秋亦是听得大为震动暗道:“他几时取出了她身上的匕我却毫无所知把那人尸体送人‘会武馆’去又是为什么呢?”
只听玉昭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这手段很恶毒!”
雷飞道:“如是咱们落于姑娘之手被你迷香迷倒此刻所受之苦也许重过你姑娘十倍了。”
玉昭道:“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死呢?”
雷飞道:“那是咱们瞧出姑娘不似陷溺已深无可救药的人。”
玉昭淡淡一笑道:“你们想利用我套我说出内情是么?”
雷飞道:“姑娘如肯合作那是最好不过。”
王昭摇摇头道:“你们有什么毒刑具尽管施用吧从此刻起我不再讲一句话了。”言罢闭上双目。
雷飞缓缓说道:“你那位同伴身上带着姑娘的匕不论那人是否为你所伤但姑娘却是很难解说明白了。”
玉昭似是已拿定主意闭着的双目根本未睁动一下。
雷飞冷笑一声道:“姑娘很倔强。”
玉昭仍是闭目静卧一言不。
雷飞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不论姑娘如何沉着或是用何等方法抗拒那都不关重要但在下有几点必须先要对姑娘说明。”
玉昭浑如不闻仍是闭目不睁。
雷飞一皱眉头接道:“姑娘此刻仍是我们的敌人既是敌人那就讲不上有什么怜惜一旦姑娘对我构成威胁我们随时可以杀死!”娘。”
李寒秋凝目望望玉昭只见她神情安详似是根本不理会雷飞的威吓之言。
雷飞接道:“我们话已说明姑娘要取何等态度那是姑娘的事了。”
拉起李寒秋行向船头不再理会玉昭。
一夜匆匆而过第二天雷飞和李寒秋都换上渔人装束。
李寒秋把很多渔网、渔具都堆在玉昭身侧如遇上警兆只要一推渔具就可以把玉昭身体掩起。
雷飞把小船摇到一处僻静岸边道:“兄弟你好好照顾她我上岸去瞧瞧。”
李寒秋想到此地情景随时可能生危险当下说道:“如是遇上变故咱们如何见面?”
雷飞沉吟了一阵道:“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未启敌人疑窦。我想除了特别的事故之外一般而言当不致生变故;万一有变咱们明晨在那座小庙中见。”
李寒秋道:“在下也希望没有变故但有备无患。”
雷飞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如你能设法说服那玉昭和咱们合作对咱们帮助很大。”李寒秋摇摇头道:“在下无此能耐。”
雷飞道:“慢慢试试看吧!”
李寒秋行入舱中拿出两根钓竿作成垂钓之状又缓步行入舱中道:“玉昭姑娘可要进点食物?”
玉昭果然是有常人难及的坚毅从半夜到天明李寒秋就未见她睁过一次眼睛。
这次王昭仍是不闻不理仰卧舱中有如一具僵冷的尸体一般。
李寒秋皱皱眉头道:“在下在船头上钓鱼姑娘如想进餐、饮水招呼一下就是。”
玉昭仍是闭着双目听而不闻。
李寒秋也不再理她自行登上船头执竿而坐。
他身上披蓑衣头戴竹笠盘坐船头外表看去似是一个很有定力的渔人实则暗中留心着四外情势变化。
半日匆匆过去直等到中午过去仍然不见动静。
那卧在舱中的玉昭也始终未出一言。
日挂中天烈阳如火秦淮河上一片平静岸上交错大道上也不见一个行人。
李寒秋缓步行入舱中望了王昭一眼叹道:“姑娘穴道被点不能行动如若再不饮不食又能够支撑多久呢!”
玉昭睁开双目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人生百岁终是难免一死有何不同?”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姑娘终于说话了。”
玉昭怒道:“你这人坏死了。”
李寒秋长长吁一口气道:“姑娘由昨夜到今午始终未说一句话这份忍耐工夫实叫在下敬服。”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姑娘不肯说话不进饮食的用心无非是怕言多有失泄露了心中隐秘所以绝食以殉是么?”
玉昭冷冷应道:“是又怎么样?”
李寒秋道:“如是在下不问姑娘胸中隐秘似乎是用不着再绝食以殉了。”
玉昭道:“你讲的当真么?”
李寒秋道:“自然是当真了。”
玉昭道:“奇怪啊!奇怪。”
李寒秋被她说得不明所以呆了一呆道:“奇怪什么?”
王昭道:“我被擒住全无抗拒之能一切听凭你们摆布就是逼我说胸中隐秘似乎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好啊?”
李寒秋道:“应当如何?”
玉昭道:“严刑迫供。”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姑娘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似乎用不着动刑逼供。”
玉昭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你们究竟是何许人物?”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在下不问姑娘来历姑娘最好也别问在下的姓名。”
玉昭道:“听起来好像是很公平。”
李寒秋倒了一碗白水端在手中道:“姑娘一夜未进食物喝杯水总是需要吧?”
王昭确实想喝但她仍然矜持着说道:“不用了。”
李寒秋道:“姑娘四肢穴道被点头颈还可以动吧?”
王昭转过脸来缓缓把一碗水喝个点滴不剩。
李寒秋放下手中磁碗缓缓说道:“姑娘先休息片刻在下替你热菜饭来。”
玉昭道:“不用了。”
李寒秋道:“咱们并无伤害姑娘之心希望能保持体力。”
王昭道:“你很体贴。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些方法都没有用别想从我口中探得出半点消息?”
李寒秋叹息一声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此意。”
玉昭接道:“那你是天生情种对待女孩子特别优待了。”
李寒秋摇摇头道:“那也不是在下做了一件过份的事很对不起一位姑娘因此心中极是不安。”
玉昭道:“所以你对待女孩子就特别好些是么?”
李寒秋道:“也许是吧!”
王昭道:“她很美是吗?”
李寒秋目光转到玉昭脸上瞧了一阵道:“丑和美似乎都和在下的内疚无关。”
玉昭道:“这么说来你倒真是一位君子了。”
李寒秋道:“这些事在下似乎不必答复姑娘了。”
玉昭转脸叹息一声道:“你虽然是君子但咱们还是敌对的立场。”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这方面在下的感觉倒不似姑娘一般的强烈。”
玉昭道:“贱妾既然说话了多说几句也是一样。”话声一顿接道:“有几桩事情请教但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回答?”
李寒秋道:“那要看姑娘问些什么了。”
玉昭道:“自然是我切身的事。”
李寒秋道:“好姑娘请问吧!”
玉昭道:“你们留我于此不杀不放准备如何处置?”
李寒秋道:“如果姑娘能够证明在下等放了姑娘之后姑娘不再置身于这场是非之中在下立时放了姑娘。”
王昭道:“我被你们生擒在此除了口舌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证明?”
李寒秋正待说话突闻一声轻响似是有人跳落甲板之上。
他想拉开渔具掩起玉昭但又想到可能是雷飞回来。
就这一犹豫来人已然现身舱门口处。
只见来人身着蓝衫眉目清秀面相很熟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人望了李寒秋一眼一拱手举步行人舱中笑道:“兄台忘了在下么?
李寒秋陡然想起这声音颇似娟儿当下说道:“你是娟……”
来人似是生怕李寒秋叫破身份急急接口说道:“兄弟昨夜已和兄台见过一面。”
李寒秋想到昨夜和王昭同行时遇上的长衫人就是她了这人女扮男装来此相访不知用心何在?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是的娟兄此刻相访不知有何见教?”
娟儿笑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探望一下兄台。”
李寒秋道:“原来如此。”
娟儿轻轻咳了一声道:“就兄弟观察所得兄台这艘渔舟似已引起别人偷觑。”
李寒秋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娟儿点点头道:“兄台可是有些不信么?”
李寒秋道:“多承娟兄关注兄弟感激不尽。”
娟儿道:“日落时分他们要来检查渔舟兄台要小心应变兄弟就此别过了。”言罢抱拳一揖转身下了渔舟。
李寒秋很想多留下娟儿一会但因早知她是女扮男装是以不便启口。
娟儿来得迅快去亦匆匆眨眼间已走得踪影不见。
玉昭轻咳了一声道:“来人是谁?”
李寒秋道:“一位朋友。”
玉昭道:“相交很深吗?”
李寒秋道:“谈不上相识而已。”
玉昭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李寒秋未料到她竟然这等单刀直人追问不禁一呆道:“姑娘的看法呢?”
王昭道:“我看他像是女扮男装。”
李寒秋淡淡一笑避重就轻地答道:“姑娘怎么想似都无关紧要。”玉昭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是属于那种外似忠厚、内藏奸诈的人。”
李寒秋不答玉昭之言心中却在暗自忖道:“那娟儿又怎知我等在这小舟上呢?何况我又经过了易容改装莫非她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那她的用心何在呢?她由君中凤家中跑到了方秀家中都甘心为人之婢其中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时间那娟儿的音容笑貌盘旋脑际挥之不去只觉她行动如谜不觉间激起了强烈的好奇之心。
但闻玉昭冷冷说道:“那人说日落时分有人要搜查你们这艘小舟你信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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