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南双侠
且说李寒秋离开荒祠之后一口气又奔回茅屋之中。
他自经历了这番凶险之后已知单凭个人的武功、力量实难对付江南双侠因此不能操之过急。何况那娟儿说得不错必先行设法揭穿江南双侠的伪装使两人本来面目暴露江湖然后再杀他们。
但江南双侠耳目众多如要有所行动必得设法改装易容才行。
李寒秋在那茅屋住了一夜养好了精神。第二天扮作一个卖柴的樵子进入金陵。刚刚进了城门立时有一个青衫人迎了上来道:“这担柴我买了。”
李寒秋心中暗道:“我是掩护身份之用谁是真的要卖了。”差一点把心中所思说出口来。
青衫人带着柴担而行李寒秋只好随在他身后走去。
两人转了几个弯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那青衫人突然放开柴担道:“李兄弟你易容术太差了我一眼就瞧出是你。”
李寒秋道:“你是雷兄。”
青衫人道:“正是小兄快些放下柴担。”
李寒秋道:“就放在这里么?”
雷飞四顾了一眼接过柴担双手托起投入了一座围墙之内牵起了李寒秋进入了一座客栈之中直行到一座厢房之内掩上木门才长长吁一口气道:“我一眼能看出是你别人一样看得出来。”
李寒秋道:“怎么?兄弟这化装术很差么?”
雷飞笑道:“差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差的易容之术。”
李寒秋道:“兄弟未带易容药物一直是本来面目。”
雷飞道:“我却是最为擅长易容之术等一会我动手替你易容保管无人识得。”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这几日金陵城中陡然出现了很多武林人物而且小兄在会武馆中听得消息说你进入了方家大院之后就未再出来那是凶多吉少了。小兄亦曾在方家大院附近窥探亦找不出一点线索。”
李寒秋道:“多谢老兄关心。”
雷飞道:“那方家大院表面之上看去并无什么森严防备实则暗桩处处防守严密接近方家大院三里之内谁也无法逃过他们的耳目。”
李寒秋暗道了两声惭愧付道:“我也去过方家大院怎的竟未现?”
但闻雷飞接道:“这几日来金陵城中潜伏着一种很奇怪的紧张气氛也许一般人感觉不出但武林中人却都能感觉得到这是一种暴风雨的前兆。”
李寒秋道:“这些人也许是来参加那会武馆召集的英雄大会。”
雷飞道:“你揭露那江南双侠的行径一事但似在武林中生了力量似乎已经有人找上了方家大院。”语声一顿接道:“今日会武馆中必有风声我替你改装之后咱们到会武馆中瞧瞧。”
李寒秋心中暗道:“到会武馆中既可听得消息又可暗查一下会武馆中的情势。”
当下点头说道:“那就有劳雷兄了。”
雷飞取出药物涂在李寒秋脸上一张白里透红俊脸登时变成了一片青黄。
雷飞又在他脸上划了几条皱纹笑道:“成了你换过衣服咱们就到会武馆去只要你能忍着不说话保证无人能够认出来。”
李寒秋道:“雷兄助我之事江南双侠早已知晓雷兄也要小心一些才是。”
雷飞笑道:“不要紧我这易容之术自信完满无缺绝不会被人瞧出破绽。”
李寒秋道:“雷兄乃是大有名望人物难道就不怕人家从声音中听出来么?”
雷飞道:“不瞒你李兄弟说小兄能说十几省的方言绝不会被他们觉。”
李寒秋道:“如是有人问我的话难道也不理他们。”
雷飞道:“咱们走在一起一切都由我来应付。”
李寒秋道:“好吧!就依雷兄之意。”
雷飞道:“你肚子饿么?”
李寒秋道:“兄弟还未吃过午饭。”
雷飞道:“咱们一起到会武馆去正好赶上吃饭。”
两人匆匆换过衣服离了客栈直奔会武馆而去。
会武馆中高朋满座但却不像上次一样到处是猜拳之声只见每桌之上的人都在低声交谈。
雷飞目光转动带着李寒秋在一张小桌子边坐下。
两人要了一些吃喝之物一面吃一面听人谈话。
紧邻两人旁侧的是一张坐人很多的大桌子李寒秋暗数了一下竟有八人之多。
但闻其中一个五旬左右留着山羊胡子的人说道:“诸位那一天也在此地么?”
另一个四十上下彪形大汉接道:“兄弟在场据说那位自称姓李的人就是太极剑李清尘的儿子七绝魔剑的传人。”
那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点头说道:“不过据在下听到最新的消息那位李公子已经死去了。”
但闻另一个人说道:“唉!那人要和江南双侠作对岂不是自寻死路。”
又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接道:“我看这传说未必可靠那姓李的少年有神偷雷飞相助只怕不会轻易受到暗算。”
李寒秋抬起脸来望了雷飞一眼微微一笑。
雷飞微微颔示意李寒秋不要妄动不要多言。
那彪形大汉缓缓说道:“我瞧那姓李的既然敢来自然是早有准备了。”
那细声细气的声音接道:“奇怪的是那李公子怎会找到了那封书信?”
另一个声音说道:“唉!此事已然传扬于江湖之上只怕对两位的侠名影响很大。”
话到此处突见所有之人纷纷站起了身子。
李寒秋转目望去只见江南二侠一先一后行入了会武馆。
当先一人蓝衫把扇正是金陵方秀徐州韩涛紧随在方秀身后。
只见一齐抱拳说道:“诸位朋友好啊!”
满厅武林同道齐齐还礼道:“两位好。”
方秀长长叹息一声道:“兄弟几个月没有来会武馆想不到竟为人造谣中伤听得此讯物函约韩兄弟由徐州赶来希望能够找个机会洗刷一下不白之冤。”
李寒秋心中骂道:“好一个老奸巨猾的人。”
韩涛接道:“那人伪造了假信买通了一位武林同道捏词陷害我们兄弟。”
李寒秋望了雷飞一眼激忿之色形诸于神色之间。
雷飞目光示意要他不可太过激动暂时耐心地听下去。
但闻方秀接道:“我们兄弟这数月来正在筹划一件事情较为繁忙也许有很多武林同道已经知晓一些内情但大部份武林同道恐怕都还不知晓。我们兄弟原想在时机成熟之后再行宣布但因此刻受人陷害不得不早些说明真相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这次会武馆英雄大会之后我们兄弟准备借此机会在秦淮河上布设几只花舟招待一下天下各路英雄以尽地主之谊。”
韩涛目光转动眼看全场中人个个凝目相注似是都在很用心地听着自己说话当下接道:“我们兄弟举办过这次花会之后也准备就此退休息隐于深山大泽不再过问江湖中事。想不到在我们退休心愿未偿之前竟然遭人陷害。我们兄弟都已近花甲之年生死之事早已不摆在心上但一点清名绝不容人治污。因此之故必得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我清白我们才能安心归隐。”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动人无比只听得会武馆中群豪大都点头称是。
雷飞目光转往李寒秋脸上示意他再作忍耐。
李寒秋点点头强按下心中怒火冷眼看注只见那方秀、韩涛四道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之中转动似是在寻什么。
显然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获得会武馆中大部人的同情又可默查群豪之中有何反应。
雷飞的易容之术十分高明李寒秋经过他易容之后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使人无法瞧出一点破绽。
韩涛的目光两度从他们脸上掠过全然未生疑心。
突然间一个身着劲装的大汉站起身子道:“兄弟有一件事请教两位。”
李寒秋目光转动只见那说话之人大约有四十以上的年纪外罩黑色披风方脸环目神态十分威猛。
方秀一抱拳道:“这位兄台不是在江南道上吧?”
那大汉道:“兄弟从关外到此。”
方秀道:“远客远客不知兄台有何见教?我等兄弟如是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那大汉道:“兄弟前回到此听说起此事。”
方秀道:“什么事?”
那大汉道:“有人在会武馆中公布了韩二侠一封书信。”
韩涛道:“不错那一封书信也把在下从徐州召来金陵如不是那一封书信我们兄弟今日也不会向诸位解释了。”
那大汉道:“据传说那笔迹确是出自你韩二侠之手。”
韩涛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摇头苦笑一下道:“在下也是听得传说为此还闹出一条人命。也许那封信确模仿得很像在下的笔迹可惜在下无法看到否则可以当场核对一下即可辨出真伪了。”
他说得心平气和丝毫不见激动使会武馆中人大部份听得暗暗点头。
李寒秋心中暗道:“这人如此沉得住气当真是阴沉得很。”
但闻那大汉说道:“据说那在此会武馆中公布韩二侠书信之人已进了方大侠的方家大院不知是真是假?”
方秀皱皱眉头心中暗道:“这人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心中念转口里却笑道:“不错三日之前有一位年轻人自称为太极剑李清尘的公子找上了方家大院指名非见兄弟不可。”
那大汉急急接道:“他的人呢?”
方秀淡淡一笑道:“兄弟和他谈了一阵留他吃了一顿酒饭他就告辞而去。”
那大汉道:“他往哪里去了?”
方秀道:“这个兄弟就不清楚了。那位自称李公子的年少气盛见了兄弟之后当面质问兄弟并取出那封书信交付在下问兄弟是否是韩涛的手笔?”
那大汉接道:“究竟是不是呢?”
方秀道:“在下初见那封书信时确也大吃一惊那笔迹确实有些像韩涛所书。”
回顾了韩涛一眼接道:“当时兄弟也大为激动难以自禁答应了那位李公子和他一起去找韩涛问个明白如若我这位韩兄弟确然作过这等事情我方秀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那大汉道:“以后呢?”
方秀淡淡一笑道:“兄台不觉问得太急了么?兄弟要慢慢地说啊!”语声一顿接道:“当时在下身侧有一位远道的朋友看了那封书信就劝兄弟暂时别去徐州先把韩涛给我的信件取出核对一下笔迹如若确系韩涛所书再说。”
目光四顾扫掠了会武馆中群豪一眼道:“在下亦觉着事情没有全部了然之前不可操之过急乃取出韩涛书信仔细核对之下果然瞧出了破绽那封书信虽然很像韩涛的笔迹但核对真迹之后就证明了是出于他人的伪造。”长长叹了一口气接道:“真金不怕火实又得一明证。”
整个会武馆中人听得他这番解说个个都点头认许。
只有那说话大汉一步也不肯放松地问道:“那位李公子可是……”
方秀接道:“那人是否是真的李公子兄弟没有多问。他自称是李清尘之子咱们暂时算他是李公子吧!那位李公子眼看真假核对之后自己的却是伪书就起身而去。”
那大汉道:“有人说他死在你方家大院之中是否真实?”
方秀摇头叹道:“盛名累人我们兄弟真也该退休了。”
那大汉似是已经没有话间自己坐了下去。
方秀却一抱拳道:“兄台义正词严虽然态度不太和善但小疵小暇无伤大雅对兄台的为人我方某十分敬服。”
那大汉一欠身道:“好说好说。”
方秀道:“如果兄台愿和方某交个朋友还望见告姓名;如是兄台不愿和我兄弟交往方某也不敢勉强。”
李寒秋心中暗道:“这人不知是何许人物但看他不把江南双侠放在眼中的气势就是一个可交的朋友。”
心中念转仔细打量了那大汉两眼。
只见他身材魁梧圆目方脸长得十分威猛。
但闻那大汉呵呵一笑道:“在下不敢和你们江南双侠作对但也不敢攀交这姓名么?不通也罢。”言罢迳自坐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江南双侠被他奚落得啼笑皆非两人心中虽然恼怒异常但却又不便作。
方秀强自按下心中怒火故示大方地微微一笑道:“兄台说得是既是耻于下交我们兄弟那也不用通名报姓了。”目光转动扫掠了四周群豪一眼接道:“我们兄弟受人诬陷一事只是想说明白希望诸位能够相信。”
这时馆中群豪大部分被江南双使说动不少人频频颔。
李寒秋暗暗骂道:“这两个老狐狸当真脸厚心黑说谎言竟是振振有词面不改色。”
韩涛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不论诸位信与不信我们兄弟不得不把话说明方家大院随时欢迎诸位过去坐坐。”
方秀道:“因为情势混乱方家大院也不能全无准备但这绝不妨碍诸位去玩只要诸位在门上赐片纸只字方某就亲自迎驾。”
李寒秋心中暗道:“你那方家大院之中布满了机关诱人生擒自然不如人家自动去得方便了。”
方秀不见回音传来心中大为紧张当下高声说道:“我们兄弟的话至此为止。”
说着一抱拳道:“诸位慢慢地食用酒菜我就此告别了。”转身大步而去。
韩涛紧随在方秀身后离开了会武馆。
李寒秋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才低声说道:“这他们为何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呢?”
雷飞微微点头却未接一言。
李寒秋暗道:“是了大约这会武馆中还埋伏有方家大院中的人物暗中监视。”
这时会武馆中群豪又恢复了热闹三五人围坐一桌低声讨论。
雷飞缓缓站起身子道:“咱们走吧!”
李寒秋点点头起身算账离开了会武馆。
雷飞走得很慢似是在观赏附近风光。
李寒秋流目四顾实在瞧不出雷飞走慢的原因何在。
但知他必有原因几度想出言相询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
直待走完了长巷雷飞才突然加快脚步而行。
这两人易容后的装束丝毫不引起别人注目虽可瞧出是武林人物但也不过是三四流的脚色。
李寒秋默察形势金陵城中果然似来了不少武林人物但却无人注意到他和雷飞心中暗暗赞道:“这雷飞的易容之术果是非同凡响把一个人面目化装得使人无法辨识不难但却使人觉得平凡无奇引不起人的注意那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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