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
浦阳公主走后,初一等丫头以为浦阳公主与绮罗关系要好,一副与有荣焉模样。
等着楼翼然到了,绮罗按着楼夫人的吩咐劝了楼翼然回去歇息,之后楼翼然再来,绮罗也寻了理由将他支开。慢慢也摸索出楼夫人是不喜楼翼然太粘着她。
过了两日,绮罗身子便好了大半,看着外边明媚的阳光,就叫人摆了藤椅在外面晒太阳,心里万分庆幸她时常骑马运动一番,不然这么病一场,怕是要大半年才能好的。
眼光晒在脸上暖暖的,听到院子外初一唤了一声“何少爷”,绮罗睁开眼,便见何羡之走了进来。
因晒了太阳,眼前全是金色的光圈浮动,在一星星的金光中,何羡之慢慢走了进来。
绮罗此时第一个反映是要躲到屋子里,手按在扶手上,却又放下。
“何羡之,谢谢你。”等着何羡之走进了,绮罗笑道。
何羡之坐到绮罗对面的矮凳上,见她脸上的病容慢慢散去,眯着眼笑道:“要如何谢?以身相许?”
绮罗咬了下嘴唇,当初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再面对何羡之,心里的感觉就很是古怪。一面是不敢相信,一面是有些欢喜。她在杨致之对绫罗的“喜欢”中度过惨淡的一生,甚至是现在,她也不敢相信当真会有人真的喜欢她。即便她如今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子,但上一世压抑一生留下的卑微感,在她心中还是难以抹去。
“我说过了,红杏出墙在京城很是普遍,况且何家楼家相聚很近,楼翼然又是个二傻子,不如咱们暗结连理,也免得你暗中受相思之苦的折磨。”何羡之缓缓地说道。
初一闻言吓的掩着嘴差点叫出来,立刻站远了两步。
绮罗愣了一下,一掌甩到何羡之脸上,打完了人,又愣了下,开口道:“对不住,我一时激动,把你的玩笑当真了。”
“打了人才说对不住,亏我那日这样帮你。”何羡之揉着脸笑道,垂下眼睛,心中却想当真了才好,至少她真去想这事了。
绮罗犹豫了下,开口道:“对不住,其实我这几日心里很难受。”
“你不喜欢楼翼然,却不得不跟他成亲,心里怎会好受?”何羡之接道,因想到绮罗不喜楼翼然,心里又有些幸灾乐祸。便是他来的及时又怎样,还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不是不喜欢。”绮罗叹息道,正是因为那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此时心里才会觉得别扭。
何羡之探着身子握了下绮罗的手,绮罗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没有长大。”何羡之叹息一声,见着绮罗脸上并无羞涩,站起身子,居高临下道:“是不是等着有一日,我儿女成群了,你才会发现我长大了?”
“……你已经长大了。”绮罗说道,低着头想了下,又道:“你给我寻一只黑猫吧,要够凶够狠,会吵会闹的。”
“你要那猫做什么?楼翼然还不够会闹?”何羡之笑道,见绮罗仰着的脸上并无玩笑之色,点头道:“什么时候要?”
“明日一早。”绮罗说道。
何羡之微微点头,见着楼燕然进来了,转身向绮罗摆摆手,笑道:“我今日留在楼家与燕然秉烛夜谈,你若是要找我去他院子里就好。”
绮罗低声应了一声,又站起来向楼燕然一笑。
等着他们都走了,她却觉的这阳光很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忍不住掩着脸想要哭出来。
初一等人见了,想要靠近,却见绮罗摆摆手,叫她们去做自己的事。
“绮罗,何羡之他……”楼翼然跑进来叫道,见着绮罗神色不对,将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然后在何羡之做过的矮凳上坐下,“他说你准备嫁过来给我做干娘的。”
绮罗抬起头来,鼻子里酸了一下,却道:“你别听他胡说。”
“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几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怎么就不耐烦见到我?莫不是你还想着诸葛?”楼翼然生气道,说完了,因提到诸葛子钰,心里也有些后悔。楼燕然也告诉了他,诸葛之所以在,是因为何羡之一时寻不到旁的可靠的人。
绮罗看着楼翼然生气,微微犹豫后,说道:“楼翼然,你在鹿鸣关有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你提前将她接回来吧,我不生气。以后你喜欢谁了,你也只管把她接回来,别瞒着藏着,我不会欺负她们的。”
楼翼然瞪着绮罗,阳光晒在背上,背上小小的一片有些发烫。
“先前我跟楼姐姐那样教你是怕是你学坏,如今你的大了,不用我们再管了,你喜欢谁只管把谁弄进来吧,只别弄坏了自己身子。”绮罗见楼翼然不答话,又接着说道。
“……我娘说你一点都不像待字闺中的,人家见了面,羞的脸都不敢露,你还说这么多的话。”楼翼然嘟囔道。
绮罗怔了一下,笑道:“我跟她们不一样,我的心早老了,年轻不起来了。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绝不叫你受委屈。”
“我要的不是干娘!”楼翼然睁大眼睛叫道。
“谁说是干娘了,你别听何羡之跟你胡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你只管放心吧,以后,我也会跟以前一样的。”绮罗又道,原来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大了,她就老了。
“跟以前一样?”楼翼然冷笑道。
“跟以前一样。”绮罗肯定道。
“你病糊涂了,咱们很快就定亲了。”楼翼然嗤笑道,伸手摸了下绮罗的额头,“你养着身子吧,我不叫你为难,我马上走。”
绮罗见楼翼然走了,无声地说了句多谢,风吹来,打了个颤,眼睛鼻子酸酸的,那泪水却落不下来。
“小姐?”初一唤道。
“苏家还没来人接?”绮罗问道。
“听何妈妈说,等着小姐大好了便有人来了。”初一回道。
“人来了,咱们就走吧。”
“可是楼大少爷说要留你多住的。”初一不解道,疑心是方才绮罗与楼翼然吵架了。
“他说的不算。”绮罗说道,嘴唇紧了紧,下巴动了几下,连她自己也觉得应当要哭出来了,谁知那泪水就是不掉。
“是。”
睁大眼睛看着天,如今天上晴朗的连一片云彩也没有。
她原本是想叫苏家随便给她寻一个差不多的人家就行了的,不论去了哪家,她都能坚持着做一个贤妻良母。如今跟楼翼然在一起,她也能做贤妻,只是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仿佛是哪里错了。
因寻不到错处,左右想了一通,绮罗靠在躺椅上,对苏家的怨恨又多了一重。睁着眼看那太阳,盘算着回去后,该怎样去见苏家一家。
第二日一早,何羡之便将绮罗要的黑猫送过来了,小半个月后,苏家才来人接她,楼夫人虚留了两句,也知长留她住下不是道理,便放了她回去。
绮罗上了马车,坐在车厢里,闭着眼小憩,怀中的黑猫呜呜地叫着。
“大小姐,老夫人不许府中养猫。”孙妈妈劝道,伸手要将黑猫抱走。
“别动,这是我爷爷。”绮罗笑道,伸手在黑猫背上轻轻抚过。
“大小姐是不是烧糊涂了?”孙妈妈笑道,又去看初一十五。
初一笑道:“看孙奶奶说的,大小姐好着呢,是老太爷头天晚上给大小姐托梦,说要化作猫跟着大小姐回家。我们也当大小姐说笑呢,谁知第二天当真就有一只猫进了屋子里。我们也吓了一跳。”
说着,见那猫弓起身子,炸着毛瞪向孙妈妈。
孙妈妈一颤,忙道:“人家都说黑猫邪气,还是赶紧丢了吧。”
“孙奶奶这话说的,爷爷说他对不住你,叫你丈夫跟了他一起出门。爷爷说冤有头债有主,该是谁还债,谁就躲不了。”绮罗神神叨叨地说道,摸了两下,将那猫安抚住。苏老太爷是否有冤屈,她不知道,只是无事生非的本事,不是只有苏老夫人一人才有。
孙妈妈打了个冷颤,眼神闪烁了一下。
绮罗见着她这般,忽想莫非真叫她蒙对了,苏老太爷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孙奶奶,你要不要抱抱爷爷?如今他成了猫,那男女有别的话就不必再说了。”绮罗说着,要将那黑猫递给孙妈妈,孙妈妈避让了一下,口中说道:“不管是人是猫,总归都是老太爷,不能冒犯了。”
“孙妈妈这话说的,爷爷说他先前回来过几次,有一次还是孙妈妈叫人将他抓了摔死的。”绮罗靠着车壁说道,车帘晃动,隐约见着楼翼然在外边,犹豫下就掀开了帘子。
“绮罗,你今日就回去了?也不与我说一声。”楼翼然见她掀了车帘,驱马快步走过来。
“是,今日家里来人接了。”绮罗回道。
“过几日,我接你出来,咱们去广源寺。”楼翼然笑道。
“……好。”绮罗回道。
楼翼然笑了一下,立住马,只看着苏家的马车远去。
只见黑猫忽动了一下,站起来去扑孙妈妈腰上的荷包,孙妈妈吓了一跳,唬得马上站直身子,那猫就挂在她腿上,哇哇叫着依旧要够那荷包。
初一替孙妈妈将那黑猫拿了下来。
“初一你也不害怕?”十五听了那猫叫声就发憷,头皮发麻。
“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个什么,况且我每日喂它,看着它乖巧着呢。”初一笑道,因绮罗说这是苏老太爷,是以众人都以“它”代称这黑猫。
孙妈妈细细地看向绮罗,见她脸上依旧如往常那般带着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只是身上却散发出冷气。因着这冷气,再加上一只黑猫,孙妈妈越发觉得不自在。心里刚想这猫怎会是老太爷,便见那黑猫睁开眼睛冷笑地看了她一眼,不禁又打了个冷颤。
进了苏家,那黑猫依旧由绮罗抱着,孙妈妈退了两步远跟在后边。
时不时地听那黑猫狰狞地叫声那么两嗓子,那叫声在安静的苏家大院里回想,听着的人忍不住都打起颤来。
进了苏老夫人屋子,绮罗怀中的猫又喵呜叫了几声,苏老夫人刚要发问,那黑猫就从绮罗怀中跳出,竟是向苏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扑去。
苏老夫人一时不察,一道黑影之后手上被抓了几道口子,斥道:“怎带了野猫回来?快抓了它。”说完,叫人将坐在一边睁大眼睛看热闹的锦绣抱走。
绮罗也不理会,端庄地立在一边看热闹,见着锦绣咧嘴长了两颗牙齿的嘴笑,也冲她笑了笑。
指着一只猫说是老太爷的话,孙妈妈说不出口,只能不住地看向绮罗。
“绮罗,那猫是你带进来……”话音未落,便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那猫逃窜着,将屋子里的花瓶弄掉了。
“快抓了它!”苏老夫人喝道,虽是怒喝,依旧保持风度,不至于失态。
那边忽听红袖道:“不好了,菩萨被那野猫扑倒,摔碎了。”
苏老夫人心吓了一跳,忙带了人过去,却见那黑猫扑在菩萨像上撕咬,藏着秘药的锦盒因菩萨倒了露出一角,仿佛见不得光的地方被人曝晒一般,惶然道:“快,快把菩萨扶起来。”说着,自己也过去,却是要先将锦盒盖住。
绮罗抢先一步过去,将那锦盒丢在地上,那盒子是存放了几十年的,虽是香樟木的,并未腐坏,但那锁扣等却早松了,摔了一下,锁扣开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绮罗拿了烛台就往锦盒上扔去,见着干燥的盒子里燃气火苗,心里默念着菩萨得罪了。只是不知她训练黑猫去扑菩萨像,与苏老夫人将害人的药藏在菩萨身下比起来,哪一种更叫菩萨厌恶。
“绮罗,你!”苏老夫人怒道,扬手要打绮罗。
“奶奶,爷爷说要把那东西烧了才清净,你说是吧,爷爷。”绮罗对着窜到外边的黑猫说道,不理苏老夫人扬起的手,又拿了另一只蜡烛扔了过去,随后对着抓猫的众人叫道:“谁敢伤我爷爷!”
红袖等人一愣,那黑猫寻了空子,窜到绮罗脚下,又狰狞着叫了起来。
“绮罗,你究竟要干什么!得罪了菩萨,咱们一家子都要……”
“奶奶,你看谁来了。”绮罗打断苏老夫人的话,将脚下的黑猫抱起来,见着那猫张牙舞爪,笑道:“爷爷说他先前化作黑猫回来救了姑姑一回,只是奶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什么回来了一次?”苏老夫人冷声道,冷眼看着绮罗身边的两只猫。
孙妈妈犹豫了一下,在苏老夫人耳边道:“老夫人,奴婢琢磨了一路,觉得应当是真的,当初许是老太爷偷了药去,要给姑小姐留条生路。”只可惜半路遇到大杨氏,依旧让苏清词命丧后院。
苏老夫人闻言,回忆起当初将药衔到大杨氏身边的黑猫,微微握拳,犹自不信。
“奶奶,爷爷说姑姑也来了。”绮罗说道,“姑姑等过了春,便回来与爷爷奶奶一家团圆。”
“你疯了。”苏老夫人情不自禁的又要捻佛珠,手动了一下,才想到那佛珠早被那猫抢了去,又觉手上的伤口丝丝地疼起来。
“奶奶,姑姑说她今晚上要借我的嘴跟奶奶说话呢。”绮罗笑道。
“既然是你姑姑托梦给你的,你姑姑说了什么?”苏老夫人依旧冷笑道。
绮罗悠悠道:“姑姑说这一切都不对头,不该是这样过的。原先爷爷该是活着的,姑姑她应当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应当嫁到隔壁城里,然后生下三子一女的。因为奶奶做错了一件事,才叫她这辈子活成这样。”
“胡言乱语,竟然非议你祖母!”苏清远呵斥道。
绮罗回头见着苏清远也过来了,笑道:“爹爹来了,姑姑说她看过父亲原来的命,父亲应当是要中状元,然后将苏家迁到京城的。”
苏清远因脸上的伤不好出门,方才在自己书房里,听到有人说绮罗回来了,且在苏老夫人院子里闹了一场,他才急忙赶过来的,只听到绮罗说他与苏清词的命不该是这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不似发疯的样子,喝道:“你胡说什么。”
绮罗笑道:“不是胡说,既然你们当我胡说,那便是胡说吧,只是爷爷和姑姑,你们万万不能伤了他们。”
苏清远看着绮罗怀中的黑猫,嘴唇抿成一条线,半响道:“养在你屋子里,别放出来了。”
“是。”绮罗应道,叫初一等人领着猫回去了。
“清远,她太放肆了。”苏老夫人怒道,摸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烧成灰烬的药。
“娘亲,我去请了大夫给她看看,别是得了癔症。毕竟,她在水里淹过,怕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清远说道。
苏老夫人冷静下来,叹息道:“悄悄叫人看着吧,她不是胡闹的人,许是真被什么上了身也不一定。”
“或许真是老太爷跟姑小姐?”孙妈妈悄声道。
“闭嘴,他要是想回来岂能等到今日?”苏老夫人冷笑道,脸上镇定,心里也不免嘀咕。莫非当初府里野猫乱窜,也是因为苏老太爷的缘故?“你悄悄地叫人去看,别张扬出去了,楼家那边若是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儿子省得。”苏清远说道。
出了苏老夫人屋子,叫人请了大夫,便进了绮罗屋子里,到了屋子外边,见着那只猫在廊下晒太阳,绮罗坐在一边掰点心喂猫。
“绮罗,你今日实在太过胡闹了。”苏清远叹息道。
“爹爹可还记得赵姨娘?”绮罗眯着眼抬头看苏清远,并不站起来。
苏清远愣了一下,良久想起谁是赵姨娘,脸上的怀念一闪而过,问道:“你又听谁提起她了?她走的时候你还小,莫要乱说,叫旁人听到了。”
绮罗低头指着黑猫道:“是姑姑跟我说的。爷爷跟姑姑说若不是奶奶做错了事,如今赵姨娘还跟爹爹在一起呢。”赵姨娘是她心里的痛,也应当是苏清远心中的痛,她为了他生下一子,不该就这样被人忘了。
“赵姨娘喜欢胭脂,如今她怕是连胭脂的味都忘了。姑姑说了,爷爷若不死,爹爹如今就是一品大员,如今早将一家迁到京城去了。”绮罗叹息道。
苏清远也无奈道:“世事弄人,只可惜父亲……”说着,坐到绮罗身边,又摇头叹息一声。若是苏老太爷不死,如今苏家不会败,他也用不着看杨家的脸色。
“可是爷爷说他死的冤枉,他要爹爹替他申冤,他还只叫我这样跟爹爹说,不要我跟奶奶提此事。”绮罗凑到苏清远耳边轻声道。
“为什么……”苏清远哑然,不叫绮罗跟苏老夫人提,莫非是此事另有隐情?
“爹爹,你看爷爷也喜欢你呢。”绮罗笑道。
那只大猫在苏清远身边转了一下,又蹲在他脚下歇着。
苏清远颤了一下,虽不十分信绮罗的话,但心中却想苏老太爷不死,他如今该是何等的威风,苏清词也不至于惨死在杨家后院,赵姨娘,她也该是活生生地在他身边的。
回忆将赵艳华身上的粗鄙抹去,在苏清远脑海中,她已然成了一个善解人意、心无城府的艳丽女子。将回忆中的赵艳华与如今的莫姨娘、玉环等人比起来,苏清远怅然若失,仿佛自己错过了世间最好的女子。
“你姑姑还说赵姨娘如何了?”苏清远忍不住问道,心想若是赵姨娘还在,他应当会对她很好的。
“姑姑说,若是赵姨娘不走,爹爹与她还会再生下一个儿子,姑姑说爹爹最喜欢到赵姨娘屋子里去,就是没事坐着看书,也喜欢时不时的叫她一声,听着她应了,爹爹也才能安心。”绮罗说道,记忆里赵姨娘的模样慢慢远去,那个浓妆艳抹的粗俗女子,此时隐约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形象。
苏清远嘴巴颤了颤,终于说了句:“看来你是真的病了。”说完,见着外面丫头来报大夫请来了,又叫绮罗回了屋子里躺着。
把了脉,大夫自然说绮罗没病。
苏清远闻言心中稍安,更疑心她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若当真是苏老太爷,那便不能说是不干净的东西了。
晚间,听说苏清远与苏睿轩说了许久的话,正抄着佛经的绮罗忍不住笑了,听到黑猫喵呜叫了一声,将手中的佛珠挂在笔杆上,见着黑猫跳起来抢了佛珠,才拿了东西给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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