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若非是那个女子。这瘟疫又怎会这般严重?”不知是谁低低的说了一句,引得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大人,那些染病的人个个皆是服过药后才染上病的,第一批犯病的人便是服了那药后病好像是好了,过了没两日又旧病复……”
“仅仅是一味药,就能治的瘟疫么?分明只是将症状压了下去,所以爆之后才会如此猛烈……”
……
这些人都是本地的名医,自打听说程水若仅用一味药便将瘟疫治好了,还有防治的功效便是咂咂称奇,更多是其实是怀疑,这行医治病可没有天才一说,没有十多二十年的经验怎么也没办法成为名医,只看再做的个个都是老头子就能看出端倪。
后来又瞧见了病患旧病复,便将此事怀疑上了,分明就是不太相信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能耐。何况,用药时候主张的是切患者的身体状况,从来就没有一副药治好天下所有病人的先例,因此个个都觉得能让人拿出这服药来治疗所有瘟疫病人的女人问题多多,之前还没机会拿出来说道,这会儿证据确凿,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哄了大人去。
他们哪儿知道。这药是能治疗痢疾不错,可具体的情况的确是需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来开药方的,偏生程水若就是个半吊子,能想起这药来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哪儿还能开出真真切切的药方来?
不过,当时拿出这药来就是为了救白恺的,至于别人要拿去怎么用却是跟程水若无关,早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是后患无穷,有奇效少不得有人觊觎,没效果便会怪到她身上,若非一时心软,绝不会同意别人也用的。
偏生就是这一时心软,倒是让沽名钓誉之辈猜忌了,好在这一日她被人请了去,旁人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否则还真会被这些人给气到。
知府大人闻言脸色颇为不好看,这药是他的师爷献上,他主张拿出来的,这话分明就是给他脸上抹黑,感情这瘟疫还是由他而起的了?
不由得阴阴一笑道,“第一个服药的人如今还活蹦乱跳的,这事儿怕是怨不得程姑娘吧?”
王师爷也是在一边站着的,听见那些人说的话便是暗暗的着急,他献药是为了自家长官考虑,这些大夫平日里只顾着治病了,真真是说话不过脑子的,正想说话。便听见知府大人的反问,知道知府大人此刻不好得罪这帮人,他却是不怕的,这些人不敲打敲打还真以为自己是仁心仁德的神医了,不由得走上前来冷笑道,
“诸位拿不出法子来偏生跟个姑娘的名声过不去,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呢!”
众人被王师爷这话一噎,后方一个青年男子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众人侧目,只闻他道,“将事情推脱到那位不是医者的姑娘身上,诸位便无责了么?行医济世,救得活人便是天下无双,救不活人,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总是脱不了技艺不精四个字!”
“何方小儿?竟敢在此信口胡言?”一个白须白的老头子闻言恼了,他不敢顶撞知府和知府身边的人,难不成还要被一个小屁孩儿嘲弄不成?
那青年男子摸摸鼻子,瞪了那老头子一眼道,“你管我是谁?”
一句话气的那老头差点儿一口气接不上来,捂着胸口喘了半晌。旁人都不愿将自家卷入战火之,乐的作壁上观,那知府大人自家气没打一处来也不打算帮忙解围,他便是恨透了这些家伙平日里装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偏生在关键时刻用不上,还一口将责任推到他身上了,因此只是兴致盎然的瞧着,倒也没去过问这时候怎的有个小子钻进这儿来了。
那青年男子见没人做声,倒是越的嚣张了,笑的露出八颗白牙,双手抱胸吊儿郎当的问道,“你说,老子说的话哪儿错了?你要有本事就活死人,肉白骨给俺瞧瞧,若是成了,俺给你磕头赔罪!**,没本事还在这儿说道别人,不知道人家程姑娘治好了多少病么?她虽出身不咋滴,可这本事就比您老人家强多啦!”
“你……”那白白须本来面色尚有些黑的老者被这话一气,顿时脸色灰白,只你了一个字便生生的被气的往后栽倒。
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见状连忙一把将他扶住,双目怒瞠,“黄口小儿,你懂什么?陈老先生已经年过七十,依旧这般不眠不休的为灾民治病,你却是要这般来气他?”
那青年男子不屑的抹了一把鼻子,“不眠不休的替人治病偏生没有真本事,治不好便往别人身上推,这分明就是沽名钓誉。草菅人命!他老人家老眼昏花,若是这样,还不如乘早歇着呢!”
“莫非你也是被那狐媚子迷惑了的?竟然敢来此地造次?”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八字胡,鹰钩鼻,一瞧便是心机深沉之人。
那青年男子闻言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我跟那女人是有点儿瓜葛,你要那么想就那么想吧。即便如此,能改变你无法治好此病的情况么?”
这话挑衅至极,青年男子也是一副无赖像,只叫人无法反驳。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知府大人也觉得看戏看够了,淡淡的道,“诸位不必为此事争论了,既然对此病无法,可灾民还有其他的病人需要看顾,待本官再问问程姑娘吧,兴许她有办法也不一定。”
这话便是要众人退下了,众大夫这会儿都觉得面上无光,被那年轻泼皮的一阵胡搅蛮缠越的呆不下去,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仿佛都被一个绝症给掩盖了光芒,纷纷略带懊恼的朝知府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出去问话的侍卫这会儿方才反转回来道,“大人,去请程姑娘的人回来了,说是程姑娘出了府,不知上谁家去替人瞧病了,他在那边侯了许久也没等到人,已是留了话与程姑娘,请她回府后过来一趟。”
这知府闻言不由得微微叹息,他如今全副的希望都放在了程水若身上,一时找不到人,便一时放不下心来。扬扬眉道,“城就这么点儿大,找个人需要那么麻烦么?无论是去了哪家,你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
话声刚落,就听见一个人的嗤笑声,抬头一看,不是刚才那个青年男子还能是谁?
不由得皱眉道,“你是从哪儿来的?竟敢嗤笑本官?”
那青年男子呵呵笑了两声,朝知府大人拱拱手道,“大人,我并非笑您,而是笑您被人蒙骗了。那位程姑娘即便呆会儿得到了消息也未必会来见您。”
“哦?”知府挑眉。
那青年男子道,“方家有个大夫到处传言说这病是那姑娘给人下的药,那姑娘肚子里憋着气呢,您说,若是您处在那姑娘的位置上,是来还是不来?”
“竟然有此事?”知府惊讶的道。
“大人可以派人去问问,当时瞧见的人极多,要求证想必不难。”
知府闻言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衣袖一甩,便要往外走去,这方家人是名声不错,却是有不少人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料,早就听说了当日在山上的事,想不到这会儿还有人这么干,当时的事儿他管不着,这会儿这事儿却是得罪了他的大恩人,还要坏他的前程,这笔帐今日就要记下了!
走到帐篷门口,知府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你究竟是谁?我记得若非名医,是进不得这帐篷的吧?”
那青年男子躬身咧嘴笑道,“方家弃子,方白芨。”
知府挑了挑眉毛,他也是从京城外放出来做官的,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方家有个放荡不羁的少爷。而这位少爷好像貌似就是那位程水若姑娘的夫君吧?
瞧着知府眼带深意的走了出去,方白芨摸摸有些胡渣子的下巴,那胡渣子刺的手指痒痒的,低喃道,“离了我便有这般大的本事了?我倒要瞧瞧真假!”
说罢又笑嘻嘻的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方家赔给他的一个管家,虽然被方家赶出家门,到底家里的老人还是认他的。
……
将手的工作告一段落,程水若就着清水洗了手,吩咐道,“将药灌下去以后,你们便要每时每刻都要注意宁小姐的状况,若有意外一定要告诉我,顺便,你们的面子合该能请来个名医吧?这七日之间最为重要,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请个大夫过来瞧着吧,他若解决不了,就来找我。”
“你要是解决不了呢?”在外面围观许久的小姑娘瞪着眼睛问道。
程水若摊摊手,“那你就找阎王爷讲理去。”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一边,“我说过我没把握,但是我保证我能做的都做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阎王爷要收人的话,我还真没办法。除非,你们能找到其他人……”
说起来她的脚肚子还在抖呢,要知道烧伤可不是恶心两个字能简单形容的,她去处伤口的脓,还要上药,便是那股恶臭都让人几欲呕吐,何况那吓人的伤口,若非这些日子看的多了,还真坚持不下来。
那敏儿姑娘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想是被程水若之前收拾了一次,这次竟然没有作,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罢便走进屋子去了。
这边程水若开始与几个丫头吩咐注意事项,这时代的消毒工作肯定做不到位,找不到无菌室之内,她也唯有做到尽量的好了。
说到一半,就瞧见外面有人飞快的跑进来,跑到程水若面前对着她身边的那个丫头道,“知府大人亲自登门,说是要寻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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