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虽说莱茵反复强调自己并无大碍，只受了些外伤，裙装染上的血迹也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可以帮贝娅一起采集。但贝娅还是打算先把她送回小镇，让格尔医生处理她的伤势，自己再返回北部森林。
反正贝娅的时间很多，采集什么的不急于一时。
贝娅轻松地扛起硬甲巨熊，朝莱茵露齿一笑：“走吧，变异种硬甲巨熊处理起来太费劲儿，回去付费让猎人公会处理吧。”
莱茵的目光在贝娅纤细的手腕上停留了几秒，接着望向她肩上比她的体型大数倍的巨熊。
贝娅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怕她强撑着身体来帮忙，赶忙将巨熊抛了几下，和它玩了几次“飞高高”。以此示意莱茵，自己完全没问题。
“放心，交给我吧。”贝娅笑着说道。
“……”莱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回途中，贝娅好几次转头偷看莱茵好看的侧脸，有意想要和她说点什么。但看到对方满腹心事，脸色发白，很是疲惫的样子，贝娅打消了搭话的念头。
还是算了吧，现在看来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时机。
到达医馆时，格尔医生正在打瞌睡。
见到莱茵，格尔医生竟打了个激灵，直直地坐好，表情仿佛上课睡觉被老师抓个正着的学生一样，让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的贝娅一阵好笑。
“我就不进去了。我得先把巨熊送到猎人公会，之后再过来。你快进去吧。”不想再让莱茵向自己道谢，耽误治疗时间，贝娅说完就扛着巨熊跑了。
莱茵凝视着贝娅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这才迈步走进医馆。
“好久不见，叔叔。”莱茵随手关上门，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靠着椅背闭上双眼，痛苦地喘息着。
格尔医生也不打扰莱茵，他准备好药品，等她缓过来，过去为她处理外伤。
“看来又发作了。”格尔医生动作轻柔地为莱茵处理伤口。
“刚刚突然发作，像个废物一样，连一只硬甲巨熊都弄不死。好在被刚刚那个叫贝娅的女孩救了。”莱茵用手撑着头，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最近变得频繁了。照这样看，应该撑不了几年，我体内的虫子都死了小半呢。”
“这时候，怎么突然想来我这里？”格尔医生处理完毕，将莱茵的衣服掩好。
莱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没了外人，莱茵不想再维持那些虚假的和谐。她嫌领口束缚着自己不舒服，粗暴地将它扯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胸口，甚至能看到一半丰满的起伏。失了表情的漂亮脸庞，看起来冷漠又危险。
格尔医生一脸不能直视地移开视线。
他似乎习惯了莱茵的沉默，自然地将药品收好，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拿来一个卷轴，递给莱茵：“你看看吧，禁药古本我已经完全破译完了。”
莱茵心中有数。她接过古本，仔细扫了一遍，接着指尖燃起一道火焰，顷刻将卷轴吞没干净。
“和我破译的无误。实际上，我最近已研究出能解决禁药副作用的配方了。”莱茵说道。
格尔医生浑身一震，惊喜地脱口而出：“你的身体有救了？”
莱茵的眉间的阴郁分毫未减，话一说完，格尔医生也立刻察觉到不对，他冷静下来，激动的双眼逐渐黯淡。
莱茵在各地经营着连锁药品店，再加上她在外游历了好几年，手头一定搜集了大量珍奇药材。既然已有解决副作用的配方，却迟迟不配制药剂，那一定是因为……
莱茵猜到了格尔医生的想法，淡淡地说道：“配方还缺四种传说药材。”
“传说药材？！”格尔医生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所谓的“传说药材”，顾名思义——就是在传说中流传的东西，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它们。它们的珍稀度极高，基本上百年一遇，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嗯。”莱茵揉揉太阳穴，放松四肢，头向后仰，视线定定地投向医馆的天花板，眼神却没有焦距，“极地之花，神秘灼热种，邪恶之石……还有红龙的心脏。”
前两种格尔医生还有所耳闻，邪恶之石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红龙的心脏……暂且不说龙早就在这片大陆销声匿迹，就算有……龙是那么好战胜的吗？
莱茵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竟轻笑起来：“所以我想来看看，让你乐不思蜀、赞不绝口的小镇，到底是什么样子。”
莱茵的话让格尔医生瞬间紧张了起来，他有些警惕地望着莱茵。
“别那么紧张。”莱茵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我总得为自己找块温暖的土地吧，你也算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可不想随便死在毫无归属感的地方。”
莱茵丝毫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口气倒像是谈论天气一样随意。
“当然，这是最差的结果，我可不想死啊。”莱茵按了按自己的胸部，语气嫌弃地说道，“特别是以这种奇怪的身体离开。”
莱茵的话让格尔医生的心真真发疼，他的胸中升起一团复杂的情绪。
格尔医生对莱茵的感情很复杂，既怜悯又充满警惕。
莱茵太过危险，他惧怕莱茵，这就像是生物的本能，无可避免。他始终记得莱茵童年的凄惨，却同样难以忘记他的血腥手段。所以对于莱茵，他既无法弃之不顾，又不能完全相信。
“有线索了吗？”最终格尔医生还是软下声音，轻声问道。
“只是调查到一些碎片消息，红龙的心脏毫无头绪。想要得知更具体的消息，只能自己去探索了，和传说药材有关的那些地方，不管是猎人公会还是雇佣兵，没一个愿意深入。”
莱茵累了，她微微阖起双眼，打了个哈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为了‘活着’而‘活着’，已经厌倦了这样无聊又疲惫的日子，如果这里真的那么好，我打算在这儿休憩一段时间再出发。”
“确实。”格尔医生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莱茵的肩膀，“在我这儿好好休息吧。”
“扣扣——”“咦，格尔医生不在吗？” 一道清脆的女声随着敲门声一同响起。
莱茵看了格尔医生一眼，后者打开门，就看到贝娅正笑容满满地站在门口。
“格尔医生，硬甲巨熊已经交给猎人公会啦，信息登录完毕，这是莱茵的号码牌。傍晚的时候就可以去拿材料了。”贝娅一边说着，视线却一直往门内钻，显然是不放心莱茵的状况，“莱茵现在怎么样了？”
“莱茵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正在休息。只是些小伤，不用担心。”格尔医生递给贝娅一个钱袋，“真是麻烦你了，贝娅。”
“只是举手之劳，格尔医生，别这样。”贝娅眼神诚挚地望着格尔医生。
格尔医生只好收回钱袋，笑着眨眨眼睛：“那贝娅以后来医馆，给你打八折哦。”
贝娅哈哈笑着点了点头。
格尔医生猜测莱茵这种状态应该不耐烦与人交流，虽然他觉得至少该和这么担心她的贝娅打声招呼，但也只能牢牢地堵在门口。
好在贝娅很有教养，得知莱茵没问题后，就笑着和格尔医生道别了：“莱茵没事就好，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格尔医生也回以笑容，刚想与她道别，医馆内却突然传来莱茵的声音。
“贝娅？是贝娅来了吗，快进来呀。”
装，你再装。格尔医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让开身子，贝娅立刻像鱼一样滑了进去。
“抱歉，刚刚睡着了。”莱茵一边道歉，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贝娅按了回去。
“没关系，不用，不用起来。”贝娅连忙摆手，“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
莱茵的脸色还是很差，贝娅说了几句话就想告辞。但莱茵却拉住了她的手，拿过药盒，轻柔地在她的指尖上涂上一层药膏。那道小小的伤口，眨眼间便愈合了。
“哇哦。”贝娅赞了一声，“厉害。”
“我会在小镇待一段时间，和格尔叔叔学学医术，有能帮忙的地方，请你一定要来找我。”莱茵微笑着向贝娅说道，“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别客气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去忙啦。”不想莱茵再撑着身体和她聊天，贝娅赶忙抛出一个借口，与莱茵道别。
贝娅走后，莱茵的笑容立收。她将刚刚与贝娅交握过的手抬起，张开夹着的指缝，藏在其中的一只豆粒般大小，有着黑红色花纹的虫子立刻顺着她修长的指头爬上指尖。
围观了全程的格尔医生不禁皱起眉头，不赞同地沉声说道：“莱因哈特，贝娅是个好姑娘。”
“在外面记得叫我莱茵。”莱茵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她本想弹飞指尖上的虫子，这种钻进过别人身体的虫子，她绝不会再回收。
但不知怎么的，莱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贝娅脸红时的可爱样子，以及真诚的笑容。在她走神的鬼使神差间，虫子已钻回了她的食指。
“……？！！”
(https://www.tyvxw.cc/ty40514/1751204.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