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褪尽残星与晓月

　　灵渊申屠家，出的都是将军，各个孔武有力，驰骋沙场。朝野之中，无人敢惹。

　　而顾家，出的都是文官。到了顾绝兮的父辈，才勉强出了一个顾护安。这才让长久以来灵渊对顾家、申屠家的印象有所改变。

　　文弱，武强。

　　君家虽在朝中也有一部分人脉，却总是不争不抢，到最后明哲保身，不参与任何勾心斗角——能长久存在，与帝王家的眷顾是分不开的。

　　“燕家，前朝遗孤，被世人遗忘的病弱皇子。”顾绝兮摇摇头，这些消息，她前几日就得到了。

　　前些年有方士胡言乱语，说是皇子心头血，能佑灵渊长久安宁。

　　一听就是在胡扯，但许多人信了。皇家更是如此，老皇帝便把自己男身女相的小儿子拉出来，任由众人叫嚣着关入不见天日的暗室。

　　每三个月取一次心头血，再用最好的药材养着命，周而复始。

　　众人嘴脸，丑恶癫狂，竟真以为那病弱枯槁的小少年能让灵渊长久安宁，他们欢呼着，唱着古音古曲，以图腾为信仰，祈求上苍庇佑。

　　后来三皇子燕旸逼宫，再后来一场大火，顾枫上位。

　　世人几乎将那用来祈福的少年忘却了，兴许唯有年迈的嬷嬷还记得，定期送些吃食去，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少年才得以存活。

　　无事便忘却，有事便推到殿堂。

　　“还活着呀……先前不是有传闻，说这少年的尸骨已入土了吗？”君墨尧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怎地能如此呢？

　　人死复生？

　　“他们说是，便是，生人死者并无区别。”顾绝兮轻笑，眼里的光芒尽褪。

　　要活下去，实属不易。

　　“陛下总是能想到。”君墨尧笑道，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眼前人和以前那个冒冒失失，总爱打抱不平，以至于时常将自己置身危险的小姑娘，已全然不同了。

　　越来越稳重，可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少了。

　　“可惜西羽还没有消息，若是直接出兵，对方并不会领情。”顾绝兮摇摇头，当真是想不透。

　　栖迟在五国中的风评很差么？

　　差得过东雪么？

　　“陛下莫急，若是他们当真不领情，我们也可扮作商贾混入寻人的。”君墨尧柔声安慰道，“你大可不必为安晗和西羽的恩怨纠结，夹在中间最不好受。”

　　“想事事周全，可往往不尽如人意。”顾绝兮轻叹，眼下却懒得很，一点都不想动的。

　　可午夜梦回时，总能瞧见那孩子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

　　睡颜安宁，不知外头是何等年岁。

　　可是……

　　若几十年内解不开噬魂蛊，那么没有长生咒在身的人，都会容颜老去，复归自然。小希的朋友们应该……都垂垂老矣。

　　得快些的。

　　“陛下不必苛求自己，往后的日子还长，一切尚有转机。一人之力，总敌不过千人之力，顺其自然，一切自有会出口。”君墨尧安慰道。

　　“得快些的，解决了眼前事儿，才能归隐山林，寻个僻静的地儿久住。”顾绝兮说道，突然有些紧迫起来。。

　　残星，晓月，皆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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