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寒假 二 :
于是第二天浅浅一家去岳妈妈的好友郑阿姨家拜访时就是开车去的,这条街上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后来随着街上有车的人家越来越多,南区新开发的时候政府特地在这条街后面划了一块地方来给古街的住户修建地下停车场。网
所以从早上七点起就冒着冽冽寒风等在岳家门外的陆烨就只在从浅浅家门口到停车场的这一段短短的路程上看到了心上人一眼。
这样陆烨就不开心了,一放寒假,老头子就命令回来休年假的李南洋把他带去深山老林里去野外求生了,眼看着快要过年了,老头子才批准他回家,快要半个月没瞧见浅浅,陆烨心里啊,躁得就跟猫抓一样,整夜整夜地翻看手机里存下来的浅浅的照片都不能缓解他的相思之苦,训练的时候李南洋都说他没以往沉得住气了。
他回家放了行李,也没顾得上休息一下,就风尘仆仆地赶到浅浅家开始蹲点,却不想浅浅这么宅,能一整天都不出门。蹲了三天,好不容易等到浅浅出门了,他心里比第一次收到压岁钱的时候还要欢喜,主要是压抑得太久了,瞧向浅浅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变得如饥似渴,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注目,他也不在乎。每回被浅浅发觉了,他就会低下头自我检讨一下,可再抬头的时候还是恨不得能把眼珠子抠下来粘到浅浅身上去。
陆烨有些气苦,也不甘心守了一个上午只能瞧见浅浅这么一会儿,当即拨通了李南洋的电话。
回来休假的时候,李南洋的日常就是跟老朋友们聚一聚、在需要的时候帮陆烨他老爸开开车、然后和陆烨一起找几个知根知底的朋友组队一起出去探险求生。老头子经了一辈子的商,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大过年的,也不想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堵心,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来给他拜年,李南洋的工作也就格外清闲。李南洋是孤儿,让他回家过年也无处可去,索性就留在陆家,他在父母意外去世以后就辍学入伍,肯努力能吃苦,在部队里算是佼佼者。陆爸爸以前就跟李南洋的父母交好,在李南洋的父母去世以后更是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他跟陆烨也玩儿得很好,还曾开玩笑说要改姓陆,跟陆烨做亲兄弟,但转念又觉得“陆南洋”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古怪,也就作罢。
李南洋接了他的电话后,二话不说就开着车子过来了,等陆烨上车了以后才流里流气地问道:“我说你心急火燎地叫我开车过来干嘛呢?该不会是犯了事儿需要哥哥我带着你流亡天涯吧?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个女的,那这事儿我半推半就地应下了,但可惜你是个男的,虽然大家都说部队里面基佬多,但也不代表我愿意搞基啊。”
“少贫嘴,好好开你的车。”陆烨头也不抬地说道,从下定决心打李南洋得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一路被贫的准备了,可是没办法,虽然他早在八百年前就学会开车了,但奈何他年纪不够不能考驾照,春节期间查得严,他不好顶风作案。
“好好好,你不让我贫我就不贫了,可你总得给我一个目的地吧?”李南洋嘴上说着不贫了,一开口还是犯贱得让人想揍他两拳,“先说好啊,我不带男人兜风的。”
陆烨懒得搭理他,点开手机上的定位软件,花了三四秒钟缓冲以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亮点,快要到饭点了,街上车很多,亮点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他伸手把手机固定在挡风玻璃后,指给李南洋看:“跟上这辆车。”
“好咧。”李南洋打了一把方向盘,车身就稳稳侧滑了出去,开出了一段距离,他又挤眉弄眼地说道,“这是在追踪谁呢?无间道啊?使徒行者?还是laughing哥?”
从固定了手机后就一直看着窗外的陆烨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李南洋看了足足五秒钟,忽然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单身狗最好不要问东问西的吗?大过年的,我也不想打击你的。”
被捏住了七寸的李南洋神色一下就恹巴了下去,他早就猜到了陆烨想追踪的人是谁,之前是故意瞎说一番来逗弄陆烨,哪想陆烨不仅没有被逗,还反将了他一军。他悻悻地说道:“你不也是单身狗?那小姑娘还不是你女朋友呢。”
“很快就会是了。”陆烨慢条斯理地拉了拉身上得安全带,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说出口的话气得李南洋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至少我这个样子,算是日子有奔头了。总比那些活了十九年,连奔头的苗苗都没见过的人好,你说对吧?”
说完,他还特别欠扁地对李南洋笑了一下。
对吧?对你个大头鬼。
李南洋恨恨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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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陆烨觉得用这个对策尾随浅浅要比他自个儿尾随来得好,隔着一层车窗玻璃,浅浅对他的目光的敏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他可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就是身边的李南洋太聒噪了,但这两天李南洋还有用处,他就忍了,等过了年李南洋回部队之前,还得把李南洋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胖揍一顿。
日子就在尾随中来到了大年三十,年初二陆烨就要回山里了,他琢磨着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光明正大的跟浅浅见上一面。
他先是给浅浅打了个电话,探出了她今晚会和家人一起去南郊放烟花的底,顺便打听出了他们家有守岁习惯的消息。
由于近年来雾霾问题越发严重,a市在年内通过了《a市烟花爆竹燃放管理规定》,规定a市中心城区全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居民若是想要放烟花,只能去郊区指定的地方燃放。
年夜饭是在大伯家里吃的,作为家里最小的一辈,浅浅和岳其琛拿红包拿到了手软。吃完饭的时候都八点多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把买好的烟花爆竹搬上了车,再浩浩荡荡地赶往了城郊。
家里的小孩非常多,岳其琛长得好看,人又特别有亲和力,小孩子们很喜欢跟他亲近,反观浅浅,一出门就是银行抢劫犯的扮相,看着就十分怪异,在家的时候也不多话,她反应比较慢,不太跟得上小孩子的思维,比起和一群小朋友玩游戏,她跟喜欢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看小说或者打瞌睡,顶多在看到有小孩快要摔倒的时候伸手扶一扶。所以出来以后,小孩子们大都围着岳其琛打转,碍得岳其琛都无暇分心去顾及浅浅了。
看到岳其琛满身都是小孩——一手牵着一个、背上挂了一个不说,还有两个小孩跟树袋熊一样抱在他的腿上,浅浅对此深表同情,在岳其琛忙得满头大汗还不忘往自己这边看的时候,浅浅打了个寒战,说道:“哥哥你先……慢慢玩,我就在周围走走,随便走走,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也不等岳其琛回答,就转身离开了,心里有点小愧疚:别怪做妹妹的不厚道啊哥哥,实在是我对小孩子这种存在没辙啊。
看着浅浅落荒而逃的背影,岳其琛风中凌乱了,他在家里的确是保姆的角色,可那是因为需要呵护的对象是他的宝贝妹妹啊,这些拖着鼻涕带着口水有事没事还喜欢往地上滚的小屁孩谁喜欢谁拿去啊!!!
说是去走走,但浅浅并不敢走远,这块空地很大,但架不住人更多,而且情形和浅浅一家一样,都是全家一起出门的,有大人有小孩,来来往往的,稍不小心就会跟人撞上。
浅浅就近晃悠了两圈就准备打道回府,结果刚一转身就没头没脑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转身时没想过身后会有人,力道用得有些大了,又穿得厚,往人家身上一撞,人家还没给出反应,自己就被弹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那人见状,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浅浅稳住身子,隔着口罩瓮声瓮气地跟那人道谢:“谢谢啊。对不起,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在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尔后惊讶的说道:“班、班长?怎么是你?”
陆烨不错眼地盯着她瞪大的双眼看了一会,才露出一个笑容,缓缓说道:“我来放烟火,看到了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其实这句话的语序是错了位的,正确的顺序应该是——
“我来看看你,顺便放个烟火。”
寒冬腊月的天气,陆烨只穿着棉质的格子衬衫,外套一件暗青色的修身夹克——看着好像只有薄薄的一层,也不知道有没有加绒,还有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这样单薄的穿着,在开着空调的室内还算凑合,但在号称可以把来自北方的狼冻成狗的a市,穿成这样走在室外少不得要被冻得含胸缩背瑟瑟发抖。可陆烨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他的手还放在浅浅身上的,站姿依旧挺拔如松,跟浅浅说话的时候牙关也没有打架,足以见得这人的身体素质有多好。
相比之下,浅浅那里三层外三层,从头发梢武装到了脚趾尖的装扮就显得很可笑了。
浅浅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笨拙的用戴着厚厚毛线手套的手拉下了口罩,说道:“班长也来这里放烟火啊?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怎么都没听你说起——哈秋!”
也是那么凑巧,她刚把口罩拉下来就有一阵冷风吹过,没有了口罩的保护,冷风直直的灌进她的鼻腔,激得她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浅浅用力揉了揉鼻根,庆幸自己的感冒一个星期前就好了,否则说不定这个喷嚏就会把鼻涕打出来,丢脸倒是小事,鼻涕打陆烨身上去了就是大事了。
陆烨看得直皱眉,待浅浅放下手了以后就立刻帮她把口罩拉上去了,回答道:“是临时决定的。别把口罩拉下来,今天风大,小心冻着了。”
的确是临时决定的,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陆烨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说服他老爸同意晚上来放烟火。
陆爸爸是一名商人,商人最注重养生,只要公司那边没出什么大事,他就尽量保持着规律作息时间的好习惯,也不太喜欢掺合这些“年轻人的活动”,若是其他时日,陆烨倒不介意扔他一个人在家里,反正也已经扔习惯了,但毕竟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即便陆烨很想和浅浅见上一面,也不好真的让他一个人留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而自己和李南洋出来厮混。
陆烨对自己爸爸的感情有点复杂,小时候,不管是课本上还是电视里,都把父亲推举到了一个非常神圣的高度,所以他很崇拜自己的爸爸,就算小小年纪被爸爸扔去习武,他也从未有过怨言,只是很努力地跟上训练进度,力求不给爸爸丢脸;长大了一些后,由于公司处于上升阶段,陆爸爸一年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需要出差或者留在公司,哪怕是回家过年,也时常一个电话打过来就立刻要收拾行李走人,陆烨在难过之际,又埋怨他走了以后,自己要上学,经常就只有妈妈一个人留在家里;这种埋怨在陆爸爸去国外实地考察商情而未能及时赶回来见因病去世的妈妈最后一面的时候到达了顶峰,即使从那以后,心怀愧疚的陆爸爸就退居二线,不再事事亲力亲为,搬回了a市常住,对他也表现出了他渴望已久的父爱关怀,也无法消除他满心的怨恨,他整天整天的不说话,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喜欢的篮球也不愿意再碰,中考成绩出来以后,他态度坚决的拒绝了亲友走关系上a中的提议,甚至把上门劝说的a中校领导赶了出去,自暴自弃的在志愿表上填了一中,然后收拾东西独自离开了家门。
陆烨知道自己这是迁怒,出差是公司良好运转的必须,父亲不可能拒绝,母亲是因病去世的,与父亲无关,他心知肚明,所以即便是有怨有恨,也随着这大半年的时间一起流逝了。
他跟父亲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心情难得的有点忐忑,他一向内敛,情绪鲜少外露,就算心里已经原谅了父亲,他也从未摆到明面上来说过,父亲跟他说话也只是问一句答一句,父子俩的关系一直都这么清汤寡水的。
却不想父亲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那老头看起来比他还要积极:“快快快,小李,去把我那件皮大衣拿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儿媳妇儿,再晚我也得去看看。我说你这个臭小子还一直跟老子藏着掖着的,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给老爸说了?”
陆烨这才知道李南洋那个家伙早就把他给卖了。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李南洋见势不妙,忙说了一句“我我我上去给老爷子拿大衣啊”,然后“嗖”的一声,耗子一样蹿到二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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