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因果了断
当时二毛，是先择一路步行逃回去的。
所以，其实他所藏匿的出租屋，距离事发地并没有多远，直线距离都没有超过一公里。
但是因为要绕过不少街区小巷，走上许多弯路，具体距离就远多了。
不过，隋易毕竟是骑着摩托车，速度上不知快了多少。
很快就寻到了地方，这是由自建房、老小区、乱搭违建构成的混合型综合居民社区，这里的人员流动相当频繁，所构成的人员成分也特别复杂。
所以当地居委会，也对这片区域的管理，相当头痛。
可是政府又暂时没有资金，进行拆迁重建，只能暂时先这样拖着。
隋易没有第一时间冲进那间小院楼里，而是将车子停在不显眼的角落处，用透视不停观察出租屋周边环境。
虽然由于距离限制，他的透视眼还看不到出租屋那么远。
不过，经过这一通观察，他至少清楚知道，目前这一片范围附近，并未发现有目标二毛在游荡。
取下头盔，戴上那副宽大墨镜。
静悄悄的走进那幢小院楼，二毛所租住的出租屋，是在顶楼加盖的加层拐角。
非常好辩论，但是若不是事先知道，却是很难找到这里。
一路不停的观察周围，没发现什么碍眼的人，直到距离足够，他才装做踱步，在一处楼梯间隔停下，悄悄用透视眼凝视，穿透那间出租屋。
然而，他将整间出租屋，全都扫视一遍，却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如此数遍，他只能颓然放弃。
对方不在这，怎么回事？
通过刚才的搜寻，他发现房间里相当整齐，被褥不乱，地面整洁，毫无杂物，不像是昨晚有人住的样子，二毛莫非昨晚没住在这，进这间屋子只是使个障眼法？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用意？
由于后面的影像断了，他也不知道二毛，后来何时离开，又是去了哪里？
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为免看错，他绕到能看到背面阳台窗户的一角，可以清楚看到窗台，以及边上的铺盖，都积了一层薄灰，很明显这里至少有一个星期没住人了。
这是透视眼所无法看清的细节，目光继续向里延伸，可以看到墙角的垃圾已倾倒干净。
除了阳台地面上，留有几个浅浅的脚印，证明二毛曾经来过，别的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线索了。
很明显，屋主人应该不是二毛，这不像是二毛这种人的性格，这等琐事他哪有耐心去干，只可能是真正的屋主，临行前仔细打扫过整间屋子。
也不知道二毛和这间屋主，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这家人的钥匙，然后为什么他进来了，后面又重新离开了。
昨天又是何时离开的，后面去了哪，在哪休息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想的他脑壳疼，却半点答案没有，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了。
怎么办？
眼下连人都找不到。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道开门声非常轻，又是在白天，按道理普通人是听不到的，虽然楼道里还算安静，可白天四周嘈杂的声音很多，但是隋易是什么人。
上次顺风耳过后，虽然耳力没保留多少，不能像那次一样，隔着堵墙也能听清别人说话，可就算保留的这点，那也比普通人强出许多，附近一点细微的动静，当然瞒不过他，更别说他还没主动凝聚耳力，不然能听的更远。
视线装做不经意的扫过，发现对侧一间屋子，有人将门开了一条小缝。
人正藏在门缝后，悄悄观察自己这个方向。
如此古怪的举动，隋易要是不怀疑有问题，就是脑袋进水了。
想也不想，一眼透视看过去，一张不算熟悉，但也绝不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虽然脸布细节不是特别清楚，可就是这部分轮廓特征，已经与自己脑海中那张属于二毛的脸，进行重合！
瞬间锁定，这人就是二毛。
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二毛会躲在楼下这间屋子里，还偷偷观察过往之人，估计是自己频繁在楼道上走动的声音，惊动了对方。
这些暂时不去多考虑，他正在考虑，对方是否认出自己，要不要抢先一步动手，将对方从门后拉出来。
可对方这么谨慎，又只拉开一条门缝，他哪怕动作再快，也做不到抢在对方合上门之前，抢到门前阻止人关门。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去考虑了。
因为对方已经给出了回答，相对之前轻轻的开门声，眼下这一声重了许多的关门声，告诉他，对方绝对是认出自己了。
不然不至于，心慌到连关个小门缝，都这么用力。
在他看不到的门后，二毛背靠在墙上，正不停的喘着粗气，额上也紧张的渗出冷汗，很明显他已经认出煞星上门了，这简直比他见到警察追上门来，还要害怕的多。
这可是以一敌百，一个人干趴所有兄弟的猛人。
他又如何敌的过，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知道，隋易是怎么找到这边来，后面还有没有警察跟着，但已经顾不上去想那些了。
心慌慌的下意识的开始乱瞟，直到扫到外面的阳台，这才眼中一亮。
是了，对方应该还没发现自己，自己可以趁着现在，从阳台边的落水管悄悄滑下去。
想到就做，不敢有丝毫迟疑！
门外站着的，对他来说，简直比吃人的老虎还可怕，当然还是先逃了再说。
此刻，他不由相当懊恼的暗忖，自己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哪怕警方找到他故面疑阵，那间属于姨妈的屋子，也绝对找不到这间，自己半年前就租下的这间屋子。
而且他自己从不从这间屋子出入，都是通过楼上姨妈的屋子出入，照理应该谁也想不到，自己会躲在这边，而且还能方便观察警方的行动。
他曾对自己能想到，利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作法，感觉得意万分。
眼下却是几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从来没想过，来的居然不是警察，而是隋易这个煞星。
不过，另一方面也说明，自己昨晚没杀错人，徐双佳那个贱人，真的出卖自己了。
让她去**，不但真的给人睡了，还把自己给卖了，不然伍哥怎么会栽，自己又怎么马上会给这小子追到这里来？
他很简单的，便将一切归结到徐双佳身上。
想到这些他顿时怒火中烧，尤其感到头顶绿油油的，若非打不过对方，他绝对要冲出去宰了外面那小子。
可他不敢，明知打不过还冲出去，那叫脑残！
他肯定不是脑残，所以，只有逃。
可他才刚刚拉开阳台的门，一道人影已经如大鸟腾空一般，飞速落在眼前。
来者是情急之下，从楼梯间的窗户，直接横跨三米多的空间，腾空落到二毛阳台的隋易，这个空中距离，一般人是绝对跨不过去的。
一看是隋易来了，二毛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可他才刚转过身，见他马上又跑的隋易，一脚勾起一个小板凳，飞过对方的头顶，直接砸在大门上，发出‘哐’的一声大响。
吓的二毛连忙顿住脚步，心惊胆战的转过身来，面对正施施然走进来的隋易，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只好硬着头皮，硬是挤出几分难看的笑容，面对煞星。
隋易没管他僵硬着的无赖嘴脸，在客厅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招呼道“二毛，你也坐，我们先好好聊聊！”
二毛在饭桌旁，隔着隋易坐下，带点紧张的问道“聊什么？”
隋易释放一个善意的笑容“毛新城，28岁，江南省镇江人，家中双亲早年亡故，初中便绰学，一直游手好闲，半年前来到丰城，绰号二毛，一直在伍哥手下厮混，我没说错吧！”
听见对方数落自己的生平，二毛连忙紧张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和你核对一下，免得找错人！”这些资料，他是在来的路上找林小语要来的。
顿了顿又道“哦，对了，你还有个弟弟，叫毛新宇，正在医学院上大一，对不对？”
二毛听的更紧张了，有点汗毛倒竖的炸刺模样，眼中满是警惕的问“你倒底想干什么，明说吧！”
摆摆手“别紧张，二毛，如果我真的要干什么，就不是当着你的面说出来，而是直接动手了，对吧，你应该相信我能做的到！”
二毛想了想，点点头，确实，能把老大都给坑死的人，坑死自己兄弟俩，绝对是小意思。
不得不说，常年游走灰色地带的人，整个人的思维方式，也是偏向于阴暗的，把隋易暗藏敲打的意思，直接理解会弄死。
隋易见他认同，于是笑道“那好，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话我就明说了！”
二毛点点头，仍是没说话，现在对方占据主动，还是先摸清对方的来意再说。
隋易也不以为意“我首先声明一点，这次我是一个人过来的，并没有通知警方，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话落见对方果然有所放松，才道“不过，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却是今天必须解决清楚？”
二毛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强行拿下自己，那就证明有商量余地，不由生出点希望。
隋易听的呲牙一笑“简单！我欠你的，我还给你，你欠我的，你还给我！”
二毛见状心中微寒，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猥锁的问“我欠你什么，你想怎么还？”
“先说我欠你的，你那辆新车买来没多久，被我带人毁了外壳，你说说吧，我该赔多少你才满意？”
咦，二毛心中大讶，这小子莫不是吃错药了吧，找上门来，居然是来送钱的，有这个必要吗？你就算不赔，我也拿你没办法哇，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见二毛一脸狐疑，隋易只能解释“你不用奇怪，我要坑你，犯不着用这种手段，也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把你往警局一送，就可以让你有进没出，之所以这么问你，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则，我不习惯欠别人的，既然要和你恩怨两清，当然是要清楚明白！”
他没有警告对方，莫要狮子大开口什么的，因为只要不笨，都清楚眼下的情形，不会自己作死。
二毛尽管觉得有些想不通，但仔细想想，确实感觉没什么好被陷害的，于是点点头，伸出一支手掌“那行，我修车报了保险，除去那部分，加上折旧费，你给我这个数！”
五千么？
确实不多，一辆新手修一修，加上破相折旧。
行！
隋易点点头“钱怎么给你？”
二毛听的更奇怪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好说话，其实他这里面是有点水份的，但也不多，他心里预期是三千就可以，正等着对方还价，却没想到人家连价都不还。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白送的钱也不要，终于展露笑容道“简单，你手机上转帐给我就行，对了，你有某宝吧，有的话，直接在这上面转吧！”
说罢，打开手机界面，隋易二话不说，当着面将钱给对方转过去。
二毛顿时眉开眼笑，于他而言，要是每天都有钱收，那就是世上最开心的事了。
等确认到帐了，隋易这才重新坐下。
蓦然正色道“好了，现在我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你也接受了，那么该来谈谈，你欠我的了，对吧！”
二毛顿时笑容一敛，有点奇怪的问“我欠你的，我什么时候欠你东西了？”
经过刚才这一出，他已经对隋易的爽快，有了个清晰的认识，这个人不难打交道，紧张之心已经尽去。
隋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二毛茫然反问“什么？”
“上次我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有个人持刀上门想杀我，这个人别说你不认识？”
见隋易一脸的冷笑，二毛蓦然惊觉，自己开心太早了。
也是，那贱人都背叛自己了，哪有不多卖一点的，自己曾经说过的事，肯定被贱人转告眼前人了。
一时紧张的呐呐说不出话来。
隋易好整以瑕道“怎么？还不想承认？你那只受伤的腿，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去查查吗？”
听到这然话，二毛再也忍不住，额上浸出豆大的汗珠，普通一声跪下，大声求饶道“隋哥，你放过我好吗，我那只是一时糊涂，真的不是有心的，我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对面会这么好说话，原来还是上门寻仇的，只是手段比自己高明多了，先是哄的自己高高兴兴的，然后再弄死自己。
估计是认为，反正都要干掉自己了，再付出多少钱又有什么关系，到头来还不是要还回去。
隋易瞧的顿觉哭笑不得，我说，你就这么点胆子，当时怎么敢去杀我，而且，我刚才有说要干掉你吗？
我去，还直接跪下了。
只好无语摇头。
然而，更夸张的一幕，马上出现了。
对方见他一脸失望的摇头，尚以为拒绝让自己活命，连忙跪着挪动脚步，向他挪过去，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大哥，哦，不，老大，你以后就是我老大，只要你饶我一命，你以后叫我干什么都成啊，老大，放我一条生路吧！”
无怪乎人家想歪了，隋易一上来就声明，没带警察来，这就是要私了。
而且私了之前，还特意把钱还了，这不是要人命的节奏吗？
貌似，电视上的大佬，比较讲究的都会在杀人之前，整这么一出清恩怨，以示自己恩怨分明，这方面的电影，二毛可是看的太多了，哪能不害怕！
隋易只觉头大无比，没好气的瞪对方一眼，气道“想活命，就敢紧滚回去坐着！”
一见他发怒，二毛一颗心顿时放回肚子里，好了，这厮总算发火了，那应该就不打算要自己小命了。
于是把硬挤出来的鼻涕眼泪，随便在身上衣服抹了抹，瞧的隋易肚子里一阵恶心，强忍着不适，才见对方一脸谄媚的退回去坐下。
“好吧，不要你命可以，那我就不动用私刑了，不过你必须去自守！”
“自守？”
二毛一脸的诧异！
我靠！
心中暗骂，嘴上尴尬道“老大，这、这……”他这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隋易瞧的心中好笑，脸上却是忽然转冷“怎么，你不愿意？”
二毛顿时吓一大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老大，可你好不容易收我这么一小弟，又让我进局子里，那不成了那什么……嘿！”
他当然不想去做牢，虽然相比丢掉小命，已经好很多，可没了自由，人生也少了很多乐趣啊！
眼巴巴看着对面，隋易却是没好气道“我又不打算混黑道，要收小弟做什么，而且，这是一开始咱俩就说好的，恩怨两清，钱刚才你已经收了，那自守你也必须要去！”
二毛心中呐喊，你大爷，谁和你说好了，我这不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妥协吗？
可见对面，明显不会让步，也不是和自己商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见他虽然勉强，但总算答应下来，隋易心中总算长出一口气，这样因果应该算是了结了吧。
没办法，要了结因果，肯定要人家心甘情愿，才能算数的，不然硬逼着人家低头，让对方心中产生怨恨，那就不是了结因果，而是添加仇恨了。
所以，逼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如此协商似的处理。
当然适当的压力，肯定也要给对方，不然谁会老老实实的接受自己的意见。
这样，虽然不是百分百情愿，但心里肯定是认同，从对方脸上，虽然勉强，但尚能接受的表情上，就能判断对方心里是接受这一点的。
不过，规则轮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提示自己任务完成？
心里有些疑惑？
或许，是因为对方还未履行自守的行为，所以，不算完全了结因果吧！
于是，对二毛招了招手“好了，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自守！”
二毛忍不住讶然出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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