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恩情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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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着,各有心思,于是行的既沉闷且缓慢。夙冰心道一次不成,这法子下次便不能再用了,邪阙只消稍稍一想,必然识破她的图谋。
果然,走到一半,他倏忽停下步子。
夙冰也赶紧停下,吸了一口气,等他发难。
哪知他只是略微顿了顿,又提步继续向前走,一张刀削般的瓜子脸本就极尖,这会儿子拉的更长,几乎能戳死人。夙冰心里有鬼,故而眼风不断扫在他脸上,扫着扫着,不由细看了看。
大妖怪不愧是大妖怪,瞧这远山眉丹凤眼芙蓉面的,顾盼间,真真就像话本子里祸国殃民一狐狸精,尤其是那两片薄唇,像抹了口脂似的红艳艳。类似大妖怪独有的风情,人类便是模仿也模仿不来,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不开口的基础上,否则,剩下的只有幻灭……
夙冰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他从前,为什么要比着萧白夜的模样化形呢,他自己的相貌,虽不及萧白夜生的精致,也是极出挑的,况且夙冰以为,他断不是个在意容貌之人。
“你看什么?”
邪阙从自己的思量中回过神,睨她一眼,“一计不成,想着如何再生一计?老子实话告诉你,还是省省吧,方才就算没有出岔子,你那合欢琴也影响不了老子。”
夙冰讶异地道:“莫非你……”
“我怎么?”
邪阙稍稍一讷,旋即明白过来,立时便咆哮了,“老子是妖啊!”
“妖又如何,妖就不分雌雄了?”夙冰不大相信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凑近点儿戳了戳他的胸口,压低声音道:“昨个儿说到双修,怪不得你反应那么大,说实话,你是不是……恩?要是的话趁早说,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邪阙低头看着她,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忍了几忍,才将一拳揍上去的冲动忍了下来,沉声道:“老子再讲最后一次,我的事情,不必你费心!别说你心里只有你那个混账师傅,就算不是,老子也不能让你来冒这个险!这股力量太可怕,万一伏魔铁降不住,你可能会遭受反噬,被它吞的连魂魄都不剩,你究竟明白不明白?”
“如果这就是你的顾忌,那你未免多虑。”夙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看了伏魔铁,它也跟我不少日子,有几斤几两重,我还能掂量清楚。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染上一些魔气,倘若因此堕魔,那我刚好改修魔道,求之不得呢。”
“你当这事儿好玩吗?!”
简直快要被她的态度给气疯,邪阙抓了抓头发,攥起拳头大步向前走,真是懒得再同她争辩,反正吵架从来都没吵赢过一次!他真是有病啊,每一回都这样,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反还惹下一身骚!
回到洞府,他倒头就睡,面朝内墙,一句话也不说。
这房间里只有一张榻,一直以来始终被他给霸占着,要是平常,夙冰肯定将他一脚踹下来,可如今他是病人,也不好同他抢,夙冰只能拿个蒲团坐在地上。
祭出自己的随身丹炉,将碧水藻放进去提了提纯,开始调配药材。
这随身丹炉是沉柯真人留给夙冰的,比夙冰之前用的那个好上不止一万倍,夙冰一直都不怎么舍得用,不过眼下药材不齐备,普通的丹炉怕是出不了好成色。
她将炼制高级补气丹的草药分派好,糅杂成团,塞进丹炉里,然后一提气,以丹田之火开始炼制丹药。说起这炼丹,头一道丹火最是重要,要先用小火慢煲,等化为丹水之后,再慢慢操控着升温,待丹水凝练成固体,继续换为小火,方能保证丹药的成率和成色。
一个是熟能生巧,一个急赶时间,夙冰游刃有余的直接释放出五成以上的丹火,整整三个时辰,始终大火烹丹,只听丹炉子噼里啪啦,烧的那叫一个旺盛,一股股药气熏的满屋子都是。
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凡人界灶房里的粗使婆子在蒸馒头。
虽然卖相差了点儿,完全不像一个仙风道骨的丹药师,但夙冰不以为然。中规中矩的炼制一炉子丹药下来,需要三天的时间,成丹率大概是七成,如她这般炼制的方法,虽然成丹率只有五成,却只需要三五个时辰,一对比,还是划算的。
当然,也消耗更多材料,不过夙冰不傻,在材料中加了不少便宜的辅助物,造价就更低了。这是夙冰在元宝的碧落城学到的,碧落城内有家丹药铺子,出售的丹药比其他丹药铺低上很多,夙冰当时觉得奇怪,买了一些回来研究,发现成色果然比较差,但每一颗都非常均匀,没有特别好的,也没有特别坏的,后来她问元宝,元宝说这叫“批量生产”。
夙冰听了半天也听不明白,自己回来琢磨琢磨,才摸索出一些门道。
但她练了许久,还是没办法和元宝相比,最后不得不承认,果然还是天分不够啊!
这一叹气,她就分了心,这一分心,丹火的控制就有些跑偏,这一跑偏,直接向前窜了出去,这一窜,就烧上了榻。
夙冰赶紧回神,气沉丹田,将丹火控稳。
不一会儿,她似乎嗅到一丝怪味,循着怪味一看,发现邪阙垂在榻沿上的衣裳闪了几下火星子。夙冰眼皮儿一跳,他先前闹了脾气,回来竟然没想起换衣裳,身上穿的,可不是他那件极品宝衣紫绫罗,而是夙冰的旧衣服,哪里抵挡得住丹火?
夙冰操控着丹火腾不出手,忙喊了一声:“大白,快醒醒!你屁股着火了!”
今晚化形吞了两名筑基期的儒修,邪阙累的够呛,脑子里嗡嗡一片,也不知她到底在喊什么,欠了欠身,有气无力地道:“你不好好炼丹,又嚎……?”
眼瞅着就要烧起来,这一烧保不齐得蜕他一层龙皮,夙冰哪里还顾得上跟他扯掰,一手控制丹炉,一手上前抓住他的衣摆,“刺啦”一声,直接拦腰扒了半截!
邪阙这回是彻底醒了,低了低头,又咬着牙望向夙冰。
夙冰一手颤巍巍地控制丹炉,一手抓着那半截衣裳,吞了口唾沫道:“大白,你听我给你解释,这回真的是个意外,意外……”
“给老子滚!”
只听邪阙一声咆哮,夙冰连人带丹炉,一并被丢了出去。
每间屋子都设有隔音结界,其他人自然是听不到的,因此也不怕露什么馅,只可惜夙冰这炉子丹药毁了,白瞎了那么些个灵草和丹火。
她心里虽有些不忿,却也知道白毛更加无辜,于是便一脚踹开对面的门:“小师傅,借你个地方坐一下!”
小和尚正坐在窗前发呆,被她惊了一跳,手里的念珠都掉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弯腰捡起来,说道:“夙施主,你这是被赶出来了么?”
夙冰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但一晃眼,又消失了。
“夙施主?”
“哦,没事。”夙冰甩了甩头,笑道,“是我叨扰你修晚课了。”
“反正小僧心烦意乱,也修不进去。”可悟微微泯了泯唇,并没有起身,只伸手示意夙冰坐下,“既然如此,同夙施主聊聊也好。”
夙冰撩袍坐下,毫不客气地道:“小师傅,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般劳心劳力的帮助我的邪阙,背后,究竟有何目的?”
夙冰对可悟的怀疑,从来就没停止过。
她虽豁达,却不会轻易的相信谁,尤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和尚,此事邪阙说的没错,虽然压制邪皇之力势在必行,但总觉得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窥伺他们。
“出家人不打诳语,先头小僧已经说过,是为了小僧的师傅。”可悟略有些无奈地道,“当然,也是略有些慈悲之心,不想夙施主抱憾终生?”
“抱憾终生?”夙冰若有所思的瞟他一眼,“何解?”
“夙施主可还记得那日在船上,小僧讲过的故事?”
“神君的故事?”夙冰将丹炉放置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掀开盖子,检视里面的丹水,“此人,就是邪阙的师傅羽琰神君吧?”
可悟点点头:“至于那位受他诅咒的小师弟,施主也是认识的。”
夙冰倒真微微一愣:“我认识?”
可悟呵呵一笑:“他的转世中,有两世都是夙施主的师傅,这缘分,不浅呢。”
夙冰彻底愣住:“我师傅?”
可悟捻着手里的佛珠,语气淡淡:“当年羽琰神君是以心魔立誓,要他的小师弟永世不得好死,就此尝尽世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苦。所以心魔在,则誓在;心魔破,则誓破,换一言之,邪阙施主要么死,要么修成正果,否则那人无论怎么修行,最后都难逃诅咒,难以飞升。上古年间谛听城大名鼎鼎的白夜魔帝,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哪怕最后他看破了天机,试图逆天改命,得以修到大乘期,最后依然没能逃出厄运。”
夙冰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来,面沉如水的盯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小僧什么都知道,但却不能泄露太多。”
可悟垂下眸子,默默叹气,“天地自有天地的法则,顺应为正道,忤逆为魔道,小僧虽偶然窥了天机,却也只是一介凡人,过多插手他人的事情,无论是好心还是恶意,同邪阙施主一样,是会遭天谴的。”
天谴,又是天谴!
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剜进肉里,夙冰从齿间逸出一声冷笑,谁能告诉她,所谓天道法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如羽琰那样残酷阴毒的人,都可以一路修成神君,主宰着天地法则?!
若一开始,她对这位神君只有憎恶的话,现在,已经完全上升到仇恨的高度!
但仇恨又有什么用?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神,穷尽她这一生,兴许,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她必须努力!
……
天恒门的擂台赛整整持续了一个月,采用五局三胜制,夙冰第一局同可笑大师打了个平手,两个人都不算取胜,想要取得进入天湖秘境的资格,意味着后四场必须取胜三场。
夙冰一开始还以为,靳耀必然饶不过她,反正她也没打算去闯秘境,若是情况不对,大不了弃权。哪知道后四场抽签,抽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弱,段数和可笑大师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她就是想输都没那个机会。
最后名次排出来,她居然拿了个金丹组第三十六名,恰好排在可笑大师前头。
要知道可笑大师在金丹期这一众修士里,名次一直都保持在前六,就是因为同夙冰一场平局,才从神坛上被拽了下来。夙冰再看榜单,排在头一位的,竟是一名叫做岳箬的女道修,说起这个岳箬,她是天恒门掌门岳凌的大女儿,岳笙的姑姑,年纪不过两三百岁,已经修到了金丹大圆满,结婴在即。
夙冰除了自己参加的场次之外,怕身份露馅,极少去观战,因此一直无缘得见,不免有些遗憾。再说天湖秘境的准入资格,筑基期两千人,金丹期二百人,也算多的了。只是这金丹期的名额,还要先除去二十个,留给来自其他地界的贵宾,因此只剩下本土修士一百八十人。
夙冰在榜单上有意无意的数了数,这前一百八十名,共有道修六十人,儒修六十人,佛修六十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数字,夙冰虽然没看筑基期的名单,但肯定也是道、儒、佛三分天下。想来也是,秘境冒险什么的,向来都是杀人放火的最佳境地,若是三方人数不均衡,搞不好一类修士就要被灭绝了。因为九麟岛为了从小培养修士的“竞争意识”,无论擂台赛还是闯秘境,全都要立下生死状,哪怕是世家公子,就算被杀了,对方的族人也不得追究。
这一点,在好面子又空讲道义的北麓修仙界,是绝对做不到的。
在夙冰看来,九麟岛的做法十分可取,非他们修仙之人必须冷血无情,哪个不是被天道给逼出来的?若不经过一番淬骨炼心,哪个能在天劫里活下来?
仅凭一份追求大道的决心,每天将真善美什么的挂在嘴边,有多少劈死多少。
夙冰研究了个把时辰,大概了解一下形势之后,就打道回府了。心里多少有些纠结,明早这天湖秘境,她究竟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想去自然是想的,越是危险重重,一颗不安分的心越是蠢蠢欲动,但邪阙现在的状况,她又不放心。回去洞府坐到天明,等邪阙都从上善天池回来了,她依然处于纠结中。
“想去就去,哪里那么多事情。”
邪阙摸了摸袖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只鼻涕虫,扔给夙冰一只,“你拿着它,若是遇到什么麻烦,问我就是了,那个天湖秘境,我曾经闯过,并不特别困难,倒是格外小心姓靳那小子。”
鼻涕虫相貌奇丑,臭气熏天,浑身粘粘湿湿,看一眼就恶心,夙冰一手捂住鼻子,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它的尾巴:“这是什么玩意儿?”
邪阙剜她一眼:“双生连心虫。”
“干嘛用的?”
“和连音符效果差不多,只是连音符有灵力限制,这却没有,它们双生连心,只要活着,在一定的范围内,都能感应到彼此。”
“一定范围是多远?”
“谁知道,老子也是头一次用。”
虽然恶心,不过倒是个好东西,夙冰便将其丢进储物袋中,斟酌了下道:“你确定你自己留在这没关系么,如果一切顺利,我估计要七八天才能从秘境出来,多多正在闭关冲击五阶,要不,我将那条新得的火龙留给你吧?”
说完夙冰立马后悔,若是遇到小兵小虾,邪阙足有办法对付,倘若遇到强敌,就算是她在身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更何况一条火龙?
这么说,也未免太羞辱人了。
果然,邪阙充满愤懑地目光,下刀子般的落在她脸上。
夙冰叹口气,走去他身边坐下:“你也别不高兴,我不是小看你,这无关能力大小,我只是担心你,就像你会担心我一样。”
“这不一样!”
“一样!”
语气不容置喙,夙冰抬手覆在他手上,淡淡道,“大白,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你,所以你该清楚我的个性,活了上千岁,到死也是个糊涂鬼,你问我喜不喜欢你,原本就没指望我会回答你,而我也只能说,人世间能让我夙冰豁出性命去保护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
邪阙掀了掀唇,哑口无言,只是原本愤懑的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起来。
有些别开他的视线,夙冰垂下眼睫,声音有些飘忽:“所以我不全是因为愧疚,这条漫漫长生路,一个人确实可以走,但我现在并不排斥,有个人能够伴我左右,与我风雨同舟,不离不弃……能做到这一处的,除了你,似乎再没有别人了吧,你先前不是也说,陪我一起飞升的么?”
从飘忽到蛊惑,夙冰这辈子从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吵吵闹闹的过了那么多年,突然从母狼成了母羊,邪阙似乎有些找不着北,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天已大亮,夙冰站起身,出门时又说:“前几日确实是我胡闹了,双修是小,为何双修才是大,你说我想不明白,你自己心里又何曾想明白了?有时候守护是一个概念,相守又是另一个概念,你可以无条件的守护我,但你能做到对等的同我相守么?”
邪阙终于迷瞪着问道:“对等,是什么意思?”
“对等代表分担,而不是你站在我的高处,将所有事情一肩扛下。”
夙冰摩挲着门闩,眼神略有些迷蒙,似乎在自言自语,“或许在你眼中,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我好,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不对等的表现,代表我永远处于你的下位,永远都不配同你比肩。对,比起你们,我夙冰只是一个弱者,心智不够,能力不够,所以连分担苦难的资格都没有。”
“我……”邪阙越听越不对劲,有这么严重么?
“你什么?你难道不是?”夙冰掉脸回望他,一对儿眸子冷如冰霜,寒声道,“你要生就生,要死就死,统统与我无关,这种话你说的可还少?擅自打开邪皇印,你连句商量的话都没有,你觉得你很伟大?强忍着快要崩塌的妖气,编排了一大堆理由,不准我为你渡引,你觉得你很霸气?”
“我……”
“我夙冰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为我去死的伴侣,那种不对等的关系,根本维系不过漫长的岁月。”夙冰冷笑一声,“天宽地厚,阴阳和合,你辩它孰高孰低?唯有相互分担,彼此包容,才是长久。”
见邪阙不说话,夙冰最后撂下一句话,“大白,现在是你要好好想一想,等我从天湖秘境出来,希望你能想明白。一个人只有懂得爱惜自己,才能去爱别人,对,命是你自己的,眼下你可以放肆,但你若真心与我双修结伴,你的生死,便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鲠在喉,一连串的炮火夹击,邪阙被噎的微微有些脸红,一贯能言善辩的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纵然从没有看不起她的想法,但夙冰说的这些,他不否认。
可他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好么?
难道冒险让她渡引邪皇之力,才是对的么?
夙冰难得这么推心置腹的同他讲了这么多,虽然句句指责,没一句好听的,但邪阙心里的欢喜拦也拦不住,纷纷跳闸而出。头一次,向天起誓当真是头一次,他对人生、对夙冰开始生出一丝希冀,或许这条长生之路,他们真的可以一起结伴走下去,所以这个至关重要的“分担”问题,他一定要想明白。
但他却越想越纠结,下了榻,开始抄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
到最后,他抓狂的蹲在地上。
许久,他才安静下来,摇了摇头之后,微微翘起唇角,笑了。
……
夙冰闷不吭声的走出门,才拐出一处夹道,就看见靳耀站在尽头,似乎在等什么人。夙冰犹豫了下,并不想同他打什么交道,但通往广场的路只有一条,她莫非要飞起来不成?
于是大大方方的向前走去,立定问好:“靳公子好雅兴,这是在赏花么?”
“自然是在等你。”靳耀摇着扇子,抿嘴一笑,“得知苏公子也入了选,靳某人想着,能与你搭个伴,不知苏公子意下如何?”
夙冰假意惊讶道:“靳公子友人甚多,莫非还会缺少队友?”
靳耀神采奕奕地道:“靳某人对队友,可是挑剔的很,一般人断是瞧不上眼儿。”
夙冰呵呵笑道:“苏某可是道修。”
“但却是散修。”
靳耀阖上扇子,偏偏脑袋,略压低些声音道,“苏公子难道没看名单么,入选的六十名道修中,散修一共只有三位,除了你之外,还有叶心和叶甘两兄妹,那两个人,呵呵,想来你也知道,他们不害你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帮你?”
夙冰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却知道靳耀如此盛情邀约,肯定不安好心。
宁可一个人,也不能同他一组。
正打算找个说辞推脱过去,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阿耀,我寻你半天了,你怎么还在这站着?秘境就快开启,快些走吧。”
靳耀偏过身子,笑如三月春风:“箬姑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夙冰一皱眉,莫非来人是天恒门大小姐,岳箬?
举目一看,只见那女道修身着一袭束腰黑袍,眉眼生的十分凌厉,又有一些面善,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在识海里搜寻片刻,夙冰恍然一震,是那夜在墓穴里见过的白衣女子!
岳箬背着手走上前,扬眉道:“在说我的坏话?”
“岂敢。”
两人像是熟稔的很,靳耀眉眼弯弯,温文无害地道,“是苏公子说,他想同咱们搭个伴,但我想着箬姑姑才是队长,不好答应他。”
“哦?”岳箬这才将目光投向夙冰,“你想入队?”
夙冰一听,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忙道:“岳道友,在下只是随口说说。”
岳箬倒是笑了:“你就是苏丙?”
夙冰硬着头皮,拱了拱手:“在下正是。”
“听说你同可笑大师那一场,打的十分精彩,那老秃驴,总是背地里说我闲话,总算让人给收拾了。”岳箬赞叹着点了点头,“既然想加入,那便一起来吧,之前不得见苏道友的风采,如今,也好让我开开眼。”
“道友谬赞了。”夙冰头皮子发麻,只能道,“苏某却之不恭。”
三个人并排行走,岳箬同靳耀聊的很是开怀,还时不时询问夙冰两句。
夙冰小心应付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岳大小姐性格刚烈豪爽,虽然和古墓里的女人长的一模一样,但性格却是迥然不同,看来应该是两个人。
夙冰想不通,就不再想了。
哪里没有隐秘,只要与自己无关,就莫要探究太多。回头望了一眼洞府的方向,夙冰敛了敛心思,同他们一起向湖边广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抱歉,昨天开会开太晚没有更,今天补上,明天也会更的。
这几天好几个姑娘砸了票,我又是非常迟钝的现在才看见,谢谢了呦喂【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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