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知己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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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丽华偎到成士群身边，抱着成士群的胳膊低声道我真的没事，爹。//无弹窗更新快//就是昨天和今天，我两次想出去访客，居然都被人拒之门外，我有些惊讶而已。”

　　成士群一听，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忙问道谁啊？这样无礼——说出来让你老爹帮你去收拾他们”

　　成丽华抿着嘴笑，抬头看着成士群，道是齐家和顾家。——爹有法子收拾他们？”

　　成士群享受着女儿成丽华难得的撒娇，一边拿手扶着下颌上短短的髭须，眯着眼问道顾家不用说了。——齐家又哪一家？”

　　成丽华轻蔑地道就是跟顾二少订婚的齐三家。据说是以前新朝最大的商家，如今日落西山，靠卖女儿维持家计的齐家。”

　　“原来是他们家？”成士群有些愕然，“齐家二老爷不会这么不识相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居然敢拒绝你的帖子？”

　　“齐二老爷？”成丽华也吃了一惊，瞪着圆圆的杏眼看着成士群道爹？您如何会齐家是谁当家？——难道爹……？”

　　成士群在女儿面前露出很是得意的神情，笑呵呵地道我女儿关心的事情，我这个做爹的能不闻不问呢？——齐家的家底还是不薄的，毕竟也红火了上百年，比那个李家、赵家，家底儿还是要厚实许多。难怪他们家当初能娶到裴家的嫡**做宗妇，如今又能跟上官家和顾家扯上瓜葛。”

　　成丽华脸上笑容不减，低声道……是吗？我倒要看看，在家族存亡，和如意夫婿之间，齐三选择哪一边？”

　　成士群摇摇头，叹口气，道你想的太轻松了。齐家和顾家，明年正月十五就要大办婚事，你就算现在动手，用尽我们成家所有的资源，耗到后年也动摇不了齐家的根基。”

　　成丽华又吃了一惊，松开成士群的胳膊，圆圆的杏眼眯缝起来，和成士群眯着眼的样子神似，“可能？齐家怎会有这样深的实力？不过是商家而已……”

　　“女儿，你今年才十八岁，人虽聪明，阅历还是不够啊。你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知不，根深叶茂是意思？——齐家，以前就是我大齐上百年最大的商家。这样的大树，扎得根太深了。就算在外人看来不若以前，可是底子在那里。谁想动他们，都要掂量一下的份量。不说别的，他们如今的姻亲赵家，费了老大的功夫，将嫡女嫁去做填房，拼了老命挖齐家的墙脚，才将家族扶植起来，成为新朝新贵之一。你好好想想，从齐家门缝里扫出来的，都够捧起一个‘新贵’，更别说齐家真正的实力了。”成士群走到一旁的醉翁椅上坐下，从醉翁椅旁边的小茶几上端起紫砂小茶杯，轻抿一口功夫茶，遍体通泰。

　　成丽华听了成士群的话，眼神闪烁不已，“那就是说，顾二少跟齐三订婚，也不完全是心爱她了？”也许齐家的财力才是顾家真正觊觎的？

　　成士群哈哈一笑，道顾家到底打的算盘，倒也难猜。不过我跟你说，作为一个胸怀大志的男人，美人要，钱财也是要的，最好两者兼得。至于情啊爱啊，都是用来哄的。——女儿，你可千万别上当。”

　　成丽华又有几分气馁，自嘲道我还以为，顾二少会是不同的。”

　　成士群放下茶杯，一脸严肃地道若他真的不同，你也没有必要费尽心机了，还不让找个有大志的男人好拿捏。”

　　成丽华到底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对男女之间的情爱虽说没有经历过，可那份向往是实实在在的。

　　每个姑娘在年轻的时候，都会爱情，直到遇到渣男，碰得头破血流，才被爱情打败，改而银子和权势才是永恒不变的。

　　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变坏就有钱。

　　没有人是天生的坏人。

　　成士群见成丽华沉默不语，但是脸上的郁色不再，她已经想开一些，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爹给顾家递帖子，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成丽华见成士群主动递帖子，顾家是一定不会再推脱了，又高兴起来，笑嘻嘻地送成士群出去。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成丽华看见当天的《新闻报》，就急急忙忙地拿着报纸来到成士群房里问道爹，您的帖子可递出去了？”

　　成士群在里间洗漱，闻言大声道还没有呢。出事了？”

　　成丽华板着脸道顾和顾大原来去京城帮上官家迎亲去了，确实不在东阳城。”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还说有从京城发的后续报道。到时候照片一登，就算是做假都难。

　　成士群从里间盥洗房里走出来，瞧了瞧报纸，沉吟道顾和顾大走了，顾大都督不是在生病吗？——顾二少难道留在家里面？这样，我给顾少都督递个帖子，看看他们说。”

　　齐意欣在内院听说成家大都督成士群居然给顾远东递了帖子，要求登门拜访，笑着连连摇头，“这成家真是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又问蒙顶，她让报馆的人查成家和成大的底细，查的样了？

　　蒙顶俯身下去，在齐意欣耳边道严说，这事儿拖了康有才和方全去办。他们俩手段多，路子广，还在报馆兼差呢。”

　　齐意欣眉开眼笑，有这两人出面，应该能挖出很多。

　　“可是这回帖写？”顾平站在齐意欣面前，拿着成士群的帖子犯愁。

　　齐意欣想了想，道既然他们父女俩咄咄逼人，我也不软不硬地还击一下吧。——我来写回帖。”

　　说着，齐意欣给成士群写了回帖，言道少都督在外面巡防，不在东阳城。顾和顾大也不在，她受顾委托，在顾家帮着看家，还望成大都督见谅。等顾家人之后，一定给他们请帖，请他们坐坐云云。

　　帖子末尾，属了齐意欣的名字。

　　成丽华看见回帖，就算再镇定也坐不住了，飞奔去找她爹成士群。

　　“爹，这齐三到底有多得顾欢喜啊？——居然还没有过门，就让她管家”成丽华一向相与的都是世家高门，对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十分熟谙，都是为了一个“权”字。

　　老一辈的婆母舍不得放权，新一辈的少奶奶一定要争权，才能让和的孩子立足后院，继而成长起来，取得家族的整体继承权。

　　在高门后院里，对那些嫡系的太太来说，管家权和生一样重要，两样都要抓，一个都不能少。

　　成丽华虽然已经对这种状况有充分的认识，而且自信就算顾范氏是前公主殿下，也挑不出她的一丝来，可还是被顾范氏对齐意欣的娇宠惊骇到了。

　　“爹，难道传言说，顾把齐三当亲女儿一样待，是真的？”成丽华忍不住对着成士群抱怨起来。

　　成士群仰头看着屋顶的藻井，半天没有言语。

　　每当成士群遇到难题的时候，就会露出这幅表情。

　　成丽华翼翼地在旁边候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过了良久，成士群才低下头，看着的身旁的女儿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我们是非见一见这位齐三不可了。”

　　成丽华松了一口气，父亲是站在这边的，笑着道爹爹打算如何去见齐三？“

　　成士群叫了的手下，吩咐道拿我的帖子，再附上一封信，送到顾家，给齐三，就说，江北成士群，拜上齐三。”

　　成丽华忙阻止成士群道爹，您是大都督，她不过是顾少都督的未婚妻，您用这样的敬语，是不是有些过了？”

　　成士群挥挥手，让手下自去准备信件送帖子，悄悄对成丽华笑眯眯地道女儿，这你就不懂了，礼多人不怪。——只有将她捧得越高，她才摔得越惨。”

　　成丽华恍然大悟，摇头轻声笑起来，晃着成士群的胳膊道爹，您可真促狭。——这封帖子送，她可是再也躲不了。不见也得见”

　　成士群一只手捻着髭须，两眼眯成一条缝，“就看她还有没有脸将我们拒之门外”

　　……

　　这天，齐意欣又接到成家的拜贴。这一次，指名道姓是给她的，还附上江北大都督成士群署名的信函。

　　齐意欣拿着拜贴和信函，在屋里走来走去，举着欣赏了半天，才对在一旁惶恐不安的蒙顶和眉尖道你们怕？不过是江北大都督而已，过气的豪门世家，总喜欢用这种法子，在新兴的世家面前摆谱。——也罢，本就陪他们玩上一玩。”

　　说着，齐意欣就对蒙顶道你去东街的报馆再问一问，看看康有才那边有没有消息？”

　　蒙顶急匆匆地离开顾家，往报馆去了。

　　报馆的严告诉蒙顶，说康有才他们要三天之后才会。

　　蒙顶给齐意欣禀报之后，齐意欣就提笔给成士群写了回帖，先表示对成大都督拜贴的不胜惶恐之心，然后表示顾家如今没有正主儿在，她只是帮顾家看家的，万事做不了主。最后话锋一转，表示如果成大都督实在想在顾家见她，她拼着被顾责罚，也会到履相迎，绝不失礼于人。

　　鉴于成大都督位高权重，不是一般凡俗人等，所以齐意欣表示，要在顾家好好准备，五天之后，邀请成大都督父女俩，驾临顾宅做客。

　　成士群接到回信，沉吟半晌，又和成丽华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成丽华一个人去就行了。——齐意欣推迟五天才让他们上门，明显是在做各种准备。成丽华是小辈，就算有个不妥，也不相干。成士群却丢不起这人，而且成士群不去，若是成丽华着了人家的道儿，他也可以有转圜的余地。

　　因此成士群就命成丽华给齐意欣回帖，表示感谢齐三的盛情，但是成士群来到江东，行程都排满了。既然不能去顾家，五天之后也去不了，因为要去别的人家做客，无法临时取消行程。所以成士群就不去了，到时候，由成丽华代替他去顾家做客，又说她们都是同龄女子，正好做好云云……

　　齐意欣接到回帖，未免啼笑皆非，但是也暂时放下心，安心等着康有才他们，好抄一抄成丽华的老底。

　　成家人来到东阳城，也惊动了东阳城不少世家大族，连日来请他们父女俩上门做客的人家也不少。

　　李绍林上次向成家求亲未遂，本来对成家颇有成见。可是见成大都督带着成丽华来到东阳城，给李家还单独送了礼物，不回请也不像个样子，便使了管事去下帖子请成大都督一行人来李家做客。

　　赵家也给成大都督下了帖子。

　　成士群权衡之后，只给赵家回了一个帖子，感谢他们盛情，但是做客就不必了。只接受了李家的帖子。

　　成士群带着成丽华去李家做客，盘桓了一个。

　　成丽华早就见过李绍林的照片，对他的模样甚是熟悉，惊艳倒是惊艳，但是她心里有人，对李绍林就不那么感兴趣。

　　李绍林风度翩翩，将成丽华的几个丫鬟迷得神魂颠倒，倒是成丽华一直淡淡的，似乎还是对他拒之门外。

　　送走成大都督一行人之后，李绍林对成家彻底死心，打算继续按计划筹划跟赵二赵素英的婚礼。

　　因此上，东阳城外赵家庄上，近日来也甚是繁忙。

　　李绍林的姑祖母是正月十五去世的，按礼，他要守一年的孝。如果严苛一些，他要守三年。不过李绍林急着要将赵家拉上船，又需要赵素英给他出谋划策，早就将赵素英降服，答应在李绍林姑祖母去世百日之内嫁给他。

　　所以李绍林的婚事，和叶碧缕的婚事定在同一天，都是三月初三，已经不到十天的功夫。

　　赵素英备嫁备得匆忙，有好几日没有来东街的青城里见她赵素宁。

　　赵素宁倒是悠闲了几天，便向看管她的王妈妈打听赵素英的消息。

　　王妈妈告诉她，说赵素英马上要嫁给李家的大少爷李绍林，就在三月初三。

　　赵素宁笑了笑，快要熬出头了，越发睡卧警醒，生怕再次着了人家的道儿。

　　齐意欣焦急地等了三天，终于等到康有才给她带来成家的消息。

　　成家的老巢在江北。

　　江北也曾经是安郡王驻守的地方，安郡王的缇骑在江北的人手是最多的。只不过安郡王殉国的时候，很多缇骑也护主心切，都跟着殉国了。还有少数人留在江北，和康有才、方全他们一样，湮没在人群中，浑浑噩噩，随波逐流。

　　康有才偷偷潜去江北，联络旧时的同僚，寻到不少当初潜伏下来的缇骑。

　　有这些人提供情报，江北成家的上至三代祖宗、下至三代孙子，各种连成家人都未必清楚的隐秘，都被康有才挖得清清楚楚。

　　拿着康有才给她带的“成家秘闻”，齐意欣悠闲地斜躺在西次间的贵妃榻上，读得眉开眼笑。

　　蒙顶见天都黑下来了，忙给西次间掌灯，又嗔怪齐意欣三真是，天黑了都不掌灯。这么黑，看把一双眼睛看佝偻了。——等二少，又有饥荒好打。”

　　齐意欣将那本册子放到一旁的榻上，揉了揉眼睛，轻打一个呵欠，笑着道看得太入迷了，就忘了点灯了。”说着，齐意欣又吩咐道把火盆给我拖。”

　　蒙顶将墙脚的小铜火盆拉，放到齐意欣脚边，问道三冷吗？这里窗户大，想是进风了？”

　　齐意欣在顾家的这个小院，主屋五间正房，都是有地龙的。不过火墙就只有内室和暖阁里面有。这个西次间，只有地龙。

　　齐意欣摇摇头，道不冷，我要烧点。”说着，将手里康有才带的“秘闻”扔到铜火盆里，烧的干干净净。

　　蒙顶骇笑道三这是做？康费了大力气弄的，就这样烧掉了？”

　　齐意欣往后躺回贵妃榻上，微笑着道这有关系？他是弄给我看的，我都看过了，也都记住了，还留着做呈堂证供不成？”

　　蒙顶明白，对着齐意欣伸出一个大拇指三这份过目不忘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齐意欣连连点头，毫不客气地道我对豪门秘辛，本来就比别人更感兴趣。”笑得神神秘秘，让蒙顶啐了她一口，掀了帘子出去让人摆晚饭去了。

　　吃完晚饭，齐意欣去净房沐浴完毕，出来坐在内室的梳妆台前，一边让蒙顶给她擦头发，一边低声对她说起成家的事儿那位成大，倒是真不简单。你说她从小跟着她爹成大都督在外面争战，学的是男儿家学的兵法韬略，应该是个胸怀坦荡的人吧，可是她又能在后宅之中，为了帮她和她娘亲扫清障碍，阴私手段都用上……”

　　蒙顶好奇地问道都有哪些阴私手段？”

　　齐意欣对着镜子，给脸上擦香膏，低声笑道比如说，去母留子，除掉唯一一个生了的年轻姨娘，然后嫁祸给另外一个最年轻、最得宠、却无子的姨娘，一下子就将她家的四个姨娘，除掉两个。还是两个对她娘亲来说，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蒙顶默然半晌，低声道若是我们，当初能用一丝这些心思，小赵姨娘的骨头如今都打鼓了，会容得她还生下两个孩儿，给添堵这么些年？”

　　齐意欣蒙顶口里的，便是顾范氏。

　　不过对于这件事，齐意欣却有不同意见。

　　眼望着镜子里蒙顶皱起来的眉头，齐意欣正色道伯母是个大气之人，从来不肯行诡道。这些手段，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屑。”

　　蒙顶撇了撇嘴，嘟哝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齐意欣叹口气，伸手从蒙顶手里取过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转过身来，对蒙顶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妾室姨娘这种事，根子在男人身上。你说，男人要是不上妾室姨娘的床，她们能靠生得出孩子？——既然管不住自家的男人，还不如大方一些。将气撒在妾室姨娘身上算君子所为？”

　　蒙顶忍不住反驳道三，话不能这么说。那些妾室姨娘一旦得宠，有谁不想再进一步？——先是要男人的宠爱，然后是生下子嗣，再就是要分家产，更有厉害的，直接是要正室的位置。您说，这些妾室姨娘，就真的是那么无辜？全是被男人逼的？”

　　齐意欣笑着偏了脸搓头发，安慰蒙顶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是两码事。男人变了心，在外面偷腥，又或是纳妾娶二房，当然都是男人的，是这些的根子。而妾室进门不安分，妄想不属于她们的，当然是妾室的。不能混为一谈。你看伯母这么些年，虽然对小赵姨娘貌似忍让，但是你见过小赵姨娘有没有占到一丝便宜？不说管家权和家财继承权，就算是在男人方面，她也只能拣些残羹冷炙而已。”

　　蒙顶想了想，没有再，默默地从齐意欣手里接过毛巾，放到一旁，拿了玉梳给齐意欣梳头。

　　齐意欣转过身，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道小赵姨娘真是厉害，大都督一年去她那里没有几天的功夫，她还能生出两个孩子。”

　　蒙顶跟着顺口道正是呢。我们自从生了二少之后，就再无所出。就算大都督一年到头都歇在房里，也再没有过身孕。”

　　齐意欣蹙起眉头，想了又想，悄悄问蒙顶你跟这么多年，知不的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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