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怪力乱神
盛海的出租车上，司机对着乘客侃侃而谈。
“你们可能不知道，最近布康银行，也就是寰球集团，准备在黄浦江对面打造一座全国最高楼，可之前安排了十几辆工程车去打桩，你猜怎么着？工程车愣是打不进去，真是邪性。”
乘客听得绘声绘色，还有点小期待。
“听说，这是风水问题，很难解决。那块地在古越国的时候，死了不少人在里面，一定要镇得住才行。”
不仅出租车司机在交流，更多普通群众，也在谈这个事，“你们知道吗？布康银行的地块，黄浦江边上的那块，好地方，可打桩打不进去。见鬼了。”
“真有脏东西？”
“怎么没有？搞不好里面就有太岁，你想想，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听说了吗？布康银行，也就是寰球集团那块地，邪门了。打桩打不进去，都进去十几辆工程车了，就是打不动。”
“对对，这事我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就进去过，还是半夜去的，但鼓捣了半个晚上，又把车子开出来，一点事情都没搞成。”
“你们说怎么回事？都快一个月了，还是没能挖出点东西？是不是里面藏着东西？有脏东西吗？”
什么东西最新引人？无非是怪力乱神四个字而已。
这段时间，盛海各地都在流传黄埔江边上的地块出问题，很刺激，听说有脏东西。
越是没人出来辟谣，传得就越有意思。这就是传说中的口碑吗？
有的衙门人员走进办公室，冲了壶龙井，优哉游哉翻出一本《香江情杀录》，津津有味读起来，翻着翻着，竟然看到关于盛海的故事。
这可是身边的故事，吸引人。里面赫然说道黄浦江沿岸，有个地块，曾经是万人坑，如果能做成银行总部，绝对发大财，但是如果无法改风水，就是钻石来挖，都无法打桩。
“哇，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邪门了，这讲的不就是布康银行那块地吗？原来还有这过去……”
几个公仆凑过来，“嘿，昨天在《故事会》上也看到这样的故事，好像就讲的那块地。如果能顺利动土，以后盛海会成为世界性的金融中心之一，如果无法动土，就要出大问题。”
“要用财气镇邪气，这可是法宝。”
办公室的书橱上，摆着几本80年代出版的马克思主义原理，还有关于哲学的研究，都挺新的，只不过上面沾着不少灰尘，想来许久没人翻动过。
国建五的领导找到盛海市衙门的宋志强，一脸嘚瑟，“老宋，这次多亏你，我们才能分得一杯羹。我看周峻人还不错，准备把项目分一块给我们做。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参与全国最高楼的建设，对国建五局都是巨大的好处。”
宋志强不大理解，压低声音，“最近整个盛海都在传对面那块地有问题，风水不好。你们就不知道？”
国建五的领导鄙夷地看了一眼，“老宋，你是读书读傻了不是？这可能是真的吗？我告诉你，都是假的，根本不可能，这一招下去，多少潜在的威胁主动离开了？”
“听说了吗？要镇住那块地，必须有国字号的名头。赌国运的一座建筑物，一不小心承建方要倒闭，普通公司谁敢过来招标？”国建五的领导不由对周峻竖起大拇指，非常简单的舆论攻势，却取得最好的效果，怎么让人怕？
不知道的东西，最让人害怕。私企老板好不容易做大家产，会冒险吗？他们也知道，不好分到好处，还不如主动放弃，别趟浑水，安全第一。
“这么说来，周峻还是故意放出的消息？”宋志强有点迟疑，“但是，要怎么消除影响？毕竟声音传出来，就不好再收回去。”
“我告诉你，这次最大的赢家，就是周峻，他放出消息，挤走其他招标人，我们进场吃肉，这变成他给我们赚钱的机会，参与最高楼项目的机会，所有承建商都要卖给他面子。”国建五的领导乐呵呵品了口茶，雨前龙井的味道，让他很是割舍不下，虽然挂着国字号的名头，也只是盛海的国企，跟国建一、国建二和国建三不同，“无论如何，周峻这份情，我必须给。我在想，其他三家肯定找天上的领导求情，可惜败给周峻的手段，这家伙厉害呀！”
宋志强这才点点头，“我们不信鬼神，信马列，只要敢吃下项目，群众还不会说什么，只会拍手称好，说我们够正气。赌上国运的最高楼项目，呵呵，这个名头亮出来，你们还只能把项目做到最完美，偷工减料的心思都不敢有。”
“那是自然，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是这个项目栽了，天上怪罪下来，我们都要死。”国建五的领导怡然自得，“你猜猜，周峻会用什么办法消弭影响？”
宋志强摇摇头，他猜不出，或者说，不敢猜。
“老吴，你见多识广，工程方面跟这些东西交涉多，也经常填坟挖庙的，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呢？”
国建五领导虚点几下，好你个宋志强，明明已经讲出来，偏偏装不知道，还要我点破，良心大大滴坏了。
他正色道，“周峻怕传闻的影响吗？传闻就是他整出来的，我想，他还巴不得传闻继续流传，让这座最高楼更有神奇色彩。就像香江的鉑丽酒店和文华酒店，有点灵异事件出来，生意还更好。”
此刻，周峻正在和钟建强等人聊天，也在讨论这个话题，他对之前的操作相当满意，既把影响打出来，又控制了舆论走向。
什么赌上国运，什么国字号镇楼，一切都是鬼扯，一切都是人为操纵。这几天，被周峻拒绝的几个朋友，纷纷打电话来感谢他，幸好没参与，否则陷入舆论旋涡，非常被动。
“大佬，接下去，我们该怎么消弭影响？毕竟这些事情，虽然对跟项目建设没多大关系，但要是在群众造成阴影，只怕要影响未来的生意。”
“当然了，闹得沸沸扬扬，我们总要给出说法。”周峻笑着回应，“群众喜欢传说，布康银行大楼已经有了传说，我们就让传说固化下来。”
几个人一起看向周峻，怎么固化？难道脏东西还能带来好处不成？只怕没人敢到布康银行大厦存钱。
“在香江和盛海，各找1个风水先生，过来走走看看，多给点红包就行。然后找64个烂仔，一半穿道士服，一半穿和尚装，装模作样做一场法事喽！”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来讲出口，真替你们不好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起因跟风水有关，咱就用风水的方式，把这件事的影响往好的方面推过去，万事大吉。
这种事情，群众最相信，还乐此不疲，你要出来辟谣，他们还不乐意，以为你骗他们。
气人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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