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蓄谋
膳桌上,上官逸并没有动几口。楼明傲把每道菜几乎都吃了一遍,照着她从前的习性,必是每菜一口方可。酒足饭饱后,猛然抬头,见上官逸略带沉思看着自己。
楼明傲放稳了筷子,道:“小妇可是影响了皇上的食欲。”
上官逸回神言道:“不知道今晚的菜肴,合不合夫人的胃口?”
“我是随便惯了的人,什么都好。”
“夫人好性情。”
“皇上有求于我吗?”楼明傲笑了,习惯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她只需看他一眼,便明白他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上官逸微微眯了双眼,唇边闪过冷冷的笑意:“何以言此?!”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便是这个道理吧。”
上官逸只点了点头,一拍手唤道:“出来吧。”
帘后迎上来的两位妙龄佳人,楼明傲忽想起来来时跟在自己车后的那两顶轿子,不由得笑了笑,忽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很有趣。
一人走向上官逸身旁,一人走至殿内,再不靠前。上官逸伸手将走过来的女子揽在身边,笑看了眼楼明傲,对着女子言道:“这位司徒夫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女人轻笑了笑,眼眸之间光彩尽显。楼明傲终于看清了该女子的样貌,脑中闪现出无数惊词艳句,只一句上善若水,气若芷兰觉得更为恰当不过了。当年形容云妃之词竟全然可以形容眼前的女人。
“这是朕从汴梁迎来的佳人。”上官逸显然对这女子很是满意,他看她的神情中满是迷恋。
这女子冲着楼明傲微微一笑,半是妖娆半是典雅的风度:“明佑山庄早有耳闻。司徒庄主之名更是声名远播,诗然在汴梁也闻司徒庄主的大名。”
楼明傲知道上官逸之心远非显耀他的女人这般简单,她静静的等着他的真意浮出。
“果真是云氏后人,这身柔骨,怕是要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比下去了呢。”上官逸满意的笑笑,言语之中不无调侃楼明傲之意。
楼明傲由始自终保持着微笑:“原来是云妃娘娘的后人,也难怪是惊为天人之美貌。”
上官逸眼睛一瞟殿中的另一位女子:“司徒夫人看看殿下那一位,与诗然相比怎样?!”
楼明傲随着淡淡看了眼殿下的兰衣女子,不同于云诗然的娇柔温婉,是淡泊宁静的美,一股子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倒像是女人的司徒远。
“二人皆似落于美人画卷的红颜。”
“这位可是江陵侯之嫡孙,论才貌当属江陵第一。夫人可能不知汴梁的云氏,却不会不知素有江陵惊世才女之称的沈君慈。听闻司徒庄主多结识江陵文豪才俊,不知这位名门之后是否既能合了庄主之眼,又能对了夫人的胃口。之前有与庄主言及此事,只是你夫君推言女人之事委托于夫人概不过问。如今邀夫人前来共同商讨,不知如何?!”
楼明傲在心底笑了笑,原来……他的意图在此,无非是看自己不顺眼,要选个顺眼听话的替自己的位置安插在司徒远身边。上官逸笑着看她,她自然不能输了气势,亦迎笑以对。
“既是侯爷之后,想必攀附不起呢。”
“怎会?”上官逸嘴角一颤,掠出一丝弧度,“听说在江陵,君慈的才艺双馨亦受司徒远的赏识,江陵第一人,亦是出自他口中。”
说罢看了眼沈君慈,沈君慈淡然行礼道:“小女不才,于江陵偶有机缘曾与司徒庄主共赋一曲,庄主的琴音,隔世难忘。”
司徒远竟会弹琴?!楼明傲远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不出司徒远拈花惹草的功夫竟也不浅。楼明傲只觉得这顿膳用的太贵了,代价太高,自己的正院主母的地位言及就要不保呢。眼前这个女人,由样貌,家世,才气,乃至德行,竟是样样超过自己太多。
上官逸于心底笑了笑,他期待看着这女人惊慌失措,他讨厌太过自信的女人。所以他讨厌楼明傲,而毁了她,无不是摧毁她的自信。谋划了这么久,今日一展身手,上官逸自觉自己赢了半筹。
出玄明殿,楼明傲才知落雪了,玄明殿中的异常温暖使她有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寒意,一路由软轿送抵西宫门口。宫人打灯,一步步引着楼明傲上车,只想着来时还是母子二人归时只剩自己,平日里再乐观的她也难抵一时的落寞。手触到车帘,竟不忍掀起后看见空荡荡的位置,他的锦被应该还在,估计今后也只是睹物思人的旧物了,好在她楼明傲是繁忙之人,可能过不了多久这感觉也会烟消云散了。
伸手掀了车帘,望着车内场景,楼明傲确实怔住了。
车内的司徒墨裹着厚厚的锦被,睡眼惺忪,见到有光,方揉着眼睛清醒,再见是楼明傲本人,不由得道:“娘亲怎么才出来,墨儿等了好久。”
楼明傲一放帘子,入了车内,解下自己的暖袍,把司徒墨裹得严严实实:“怎么?你这浑小子在宫里混不下去了?!这么快就被赶了出来?!”
司徒墨笑着点点头:“是啊。”
楼明傲轻点了他的口头,随即一叹:“瞧你的出息。赔钱货就知道黏着我,我何时才能把本钱捞回来?!”
司徒墨撒娇的拥了上去,贴着楼明傲紧紧的,呼吸着她周身特有的香气:“我长大了一定孝敬娘亲。”
“没用。”楼明傲斜睨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这孩子同谁学的,嘴越发甜了。
“……”司徒墨有些没主意了,小心翼翼注视着楼明傲脸上每一丝表情。
“光孝敬没用的,还要打做镶金的牌子,上面写着——”
“贤妻良母对吧?!”司徒墨立马乐了,忙接道,“儿子记着呢。”
“儿子,你怎么同那女人说的啊?”
司徒墨把头埋进楼明傲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同她说,你还有长生,可娘亲只有我。”
楼明傲一时怔住,搂着司徒墨的手臂紧了紧。司徒墨从她怀里扬起了半个脑袋,伸手够上她的唇畔,歪着小脑袋满脸的疑惑:“娘亲怎么也流口水啊……”
京城大雪,外宫之围的护城河畔,男人孑然孤然守望的身影几乎要成了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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