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一样的陶紫 4
“合适吗？”苏薇薇迟疑了一下，“这么晚了，裴翰文早就睡了吧，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不是搅了人家的好梦吗？”
“他有什么好梦不好梦的。”李婧把手机放在耳边说，“给他打电话是看得起他，他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过了一会，李婧摁掉手机，气得一跺脚，看着苏薇薇说：“这小子竟然关机了。现在怎么办？”
“再等一会儿看看。”苏薇薇往路两头看了一眼说，“实在不行，咱就只能打110了。”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看到远处有车灯隐现。
“希望是辆出租车。”李婧和苏薇薇相互抱着，在冷风中等待着幸运的降临。
车灯越来越亮，苏薇薇和李婧同时看到，果然是一辆出租车从南边开了过来。
“快拦住，苏薇薇。”李婧首先伸出了胳膊。
“出租车上好像有乘客。”苏薇薇看了看说，“空车灯都没亮呢。”
苏薇薇的话还没落地，出租车竟然停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车的后门打开了，苏薇薇和李婧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陶紫，怎么是你？”苏薇薇惊诧不已，“这么晚了，你究竟去哪儿了，我和李婧正准备去找你呢！”
“出去办了点事。”陶紫看了苏薇薇和李婧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苏薇薇一把拉住了陶紫的手，“走吧，赶快回去吧，快把我俩冻死了。”
三个人回到寝室，李婧脱了衣服直接就钻进了被窝。苏薇薇看了一眼夏梦溪的床铺，对陶紫说道：“陶紫，你晚上见到夏梦溪了吗？”
“没有。”陶紫半靠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苏薇薇看到，陶紫的身体在被子里微微发抖，再往陶紫的脸上看，发现她的脸色灰白，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估计也被冻得不轻。
“夏梦溪会去哪儿呢？”苏薇薇看了看上铺的李婧。
“该不会被那个杀……”李婧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她看了一眼陶紫，又看了看苏薇薇，便不再言语了。
“我来替你说吧。”陶紫在床上突然幽幽地说道，“我看夏梦溪是凶多吉少，很有可能被那个杜雨辰给杀了。”
“陶紫，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苏薇薇急忙制止道。
“哼哼。”陶紫冷笑了一声，“那就等着瞧吧。”
看着陶紫冷漠的表情，苏薇薇的心里也没底了。这么晚了夏梦溪还没回来，显然是有些不正常，但是又不知道上哪去找，苏薇薇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就在苏薇薇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屋里的人同时看到，夏梦溪出现在了寝室的门口。
“夏梦溪，你上哪儿去了？”苏薇薇一个箭步跑到了夏梦溪的跟前说道，“你出去怎么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这大半夜的，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实在对不起，各位。”夏梦溪冲着苏薇薇一抱拳说，“晚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朋友因为失恋，约我出去喝酒，实在是推辞不过，只能深夜前往聆听苦命人儿的倾诉，让大家受惊了，罪过罪过。”
夏梦溪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寝室。当夏梦溪从苏薇薇身边经过的时候，苏薇薇闻到了夏梦溪身上淡淡的酒味。
她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进屋之后，也不洗漱了，直接爬上床倒头就睡，在翻了几个身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都睡吧都睡吧，有事明天再说。”李婧打了个哈欠，“困死了，再不睡觉，明天又该上睡眠课了。”李婧说完，翻了一下身子，脸冲墙很快也睡着了。
苏薇薇又看了一眼陶紫，发现陶紫仍抱着被子，斜靠在床头上，两眼怔怔地望着门口。
“睡吧，明天还得上课呢。”苏薇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陶紫提醒道，“无论怎样，你毕竟刚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陶紫把目光转向苏薇薇，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把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好吧，睡觉！”陶紫钻进了被窝。苏薇薇熄了灯，也躺在了床上。黑暗中，苏薇薇感觉到，陶紫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这种感觉让苏薇薇的心情变得很复杂，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期待着自己赶快睡着。
经过一番折腾，虽然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但402寝室的四个女孩总算平静地睡到了天亮。
但苏薇薇的心似乎并不平静，虽然人在课堂，脑子里却不时浮现出杜雨辰的影子。
虽然菲菲对她所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可苏薇薇仍是无法让自己从杜雨辰的影子下走出来。个中原因除了自己的确爱上了那个令人捉摸不透又心醉神迷的浑小子之外，还有一点，应该就是，所有指向杜雨辰的那些尚没有任何证据的推断。她不甘心，如果自己不能亲眼见到，或者亲耳听到杜雨辰干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她是不会相信的。尽管李皓说得有鼻子有眼，陶紫的言语和复杂的心绪中也隐隐透出杜雨辰似乎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但不把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她就绝不相信。为了自己这份令人悸动却又有些青涩的初恋，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或者更悲观的说，为了能让自己义无反顾地离开杜雨辰，她决定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一天的时光，在浑浑噩噩中就这么度过了。当时间来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苏薇薇打开了电脑。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让刚登上QQ的苏薇薇浑身猛的战栗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的紧张，看着右下角不断闪烁的小喇叭，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以来，她始终期待着一件事情的来临。
苏薇薇用那只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右下角的小喇叭。当她看到正是她期待已久的“天使的翅膀”加自己为好友时，心跳登时加速了。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按捺住过于激动的心情。
苏薇薇点了同意之后，“天使的翅膀”发过来一条信息。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不好。”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字，苏薇薇蓦地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我能够理解你现时的心境，因为我身上的确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别人都在怀疑你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一直在替你辩解，可你却永远躲在你的那个小楼里，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没关系似的，你究竟还要隐瞒我多久？如果你真的杀了人，那么就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站出来，把你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即使有一天你被枪毙了，我每年都会给你的坟前送花的。如果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做的，我也希望你能站出来，澄清事实。”
“也许我说的这些让你难以接受，但你知道吗，小雨，我已经爱上了你这个混球，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讨厌懦夫，更讨厌你的那栋像鬼屋一样的小楼！”
苏薇薇的眼泪滴在了键盘上，而后滑落至缝隙中。纤细的指尖在被泪水浸湿的键盘上，变得越来越麻木，手指的每一根关节似乎都被穿进了钢针，僵硬得几乎无法弯曲。
泪水模糊了苏薇薇的双眼，使得屏幕上的字体也变得扭曲了。她擦了擦眼泪，等待着杜雨辰的回话。
“你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的话，就过来吧，我告诉你一切。”
“天使的翅膀”下线了，苏薇薇盯着屏幕，很奇怪这次杜雨辰并没有要求自己把他删除。
苏薇薇抬起头看了看上铺的夏梦溪，又看了一眼依然坐在床上发呆的陶紫，从电脑前站起身，趴在同样正在上网的李婧的耳边道：“我出去一趟，十点之前回来。”
“你去哪儿？”李婧扭回头，警惕地看着苏薇薇，低声道，“你该不会又去那栋小楼吧。”
“嘘！”苏薇薇急忙用手捂住了李婧的嘴，回头看了一眼陶紫，对李婧小声说道，“不是，我有点其他的事，一会儿就回来。”
“那、那你早点回来，超过十点我就报警。”李婧一脸的认真样。
“好的。”看着李婧脸上严肃的表情，苏薇薇禁不住轻轻地笑道，“我一定在十点之前出现在你面前。”
苏薇薇在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陶紫。她发现陶紫面无表情，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苏薇薇的身子颤了一下，急忙匆匆地向楼下走去。
走在清冷的夜风之中，苏薇薇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不知是因为就要获知真相的激动，还是对这次前往小楼，担心再次发生诡异事情的担心，她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在不停地抖动。虽然夜晚的风很凉，但她仍能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在微微地向外渗着汗。
8
出租车在十分钟后停在了苏薇薇的面前。
“平康路148号。”苏薇薇坐进了车里，声音有些发颤地对司机报上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姑娘，你确定要去那栋小楼吗？”司机并没有开车，而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苏薇薇，“那可是栋凶宅。”
司机的话让苏薇薇激灵了一下，她觉得司机的话是如此的熟悉。当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司机之后，猛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曾做过的那个噩梦。此时的这个司机，看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两鬓花白，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马甲，和梦中的那个司机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薇薇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一种尖利的东西猛地刺了一下，疼得她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师傅，你知道那栋小楼的事？”苏薇薇试探着问道。
“二十年前那里发生过命案，年纪大一点的人都知道。”司机慢悠悠地说，“姑娘，你这么晚了去那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司机说完，挂上挡，稳稳地把车驶离了路边。
“师傅，我们以前见过面吗？”车行驶在路上，苏薇薇突然问道。
“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司机仍是漫不经心地说，“我开了二十多年的出租，刚开始开三轮，现在开出租车，拉过的客人成千上万。也许你以前坐过我的车，记得我的样子，但我不可能记住每一个曾坐过我的车的人。”
苏薇薇觉得司机的话很有道理，虽然她曾梦见过一个跟这位师傅很相像的出租车司机，但人世间巧合的事情是很多的，这个偶然让自己遇到，也应该不足为奇。
“知道吗，姑娘，你是第二个坐我的车去那栋小楼的乘客。”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苏薇薇说，“我第一次拉乘客去那栋小楼，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师傅，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啊。”司机的话，让苏薇薇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她不失时机地追问，“那您说说，二十年前坐您车的乘客，您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那时候我开机动三轮。”司机想了一下说，“当时坐我的三轮车去那栋小楼的乘客，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他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瘦瘦的，上身穿着绿色的军便服，下身穿着蓝裤子，很精神的样子。”
司机的话让苏薇薇心中一惊，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在小楼里见到过的那个男孩，跟此刻司机描述的那个乘客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呢？
“你还记得那个男孩的样子吗？”
“样子记不大清了。”司机犹豫着说，“毕竟时隔二十年了，不过我要是见到他，我想我应该能够认出来。”
“那也不一定啊。”苏薇薇说，“都过去二十年了，当年的那个男孩，现在已经人到中年了，模样估计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一点我倒是给忽略了。”司机嘿嘿地笑了笑，“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是啊，转眼都二十年了，就像你说的，当年的那个小男孩，恐怕早已经变得认不出了。”
“司机师傅，您为什么会对那个男孩的印象那么深呢？”
“我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原因有两点。”司机忽然叹了口气说，“当时那个男孩坐我的车的时候，我开口向他要五块钱，但他只有两块，我当时嫌少不想拉，可那男孩央求我，说他兜里只有那么多钱，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还给我。”
“我看孩子挺可怜的，最后就拉着他去了平康路148号的那栋小楼。这是我对他印象深的第一点。”
“那第二点呢？”见司机的口气忽然变得有些伤感，苏薇薇好奇地问道。
“第二点……”司机想了一会儿，有些踌躇地说，“这第二点是我自己琢磨的。因为我拉着那个男孩去了平康路148号那栋小楼没几天，便听人说在那栋小楼里，发生了命案。当时我心里很不舒服，想着是不是那个男孩也死在了那栋楼里。不过，这些都是我妄自揣测的，真希望那孩子没事，听说当时那栋小楼里死了好多人，惨得很呐！”
“那您当时跟公安局反映这个情况了吗？”
“没有。”司机摇了摇头说，“没有事实根据，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反映啥？万一说错了，不是给公安局的同志添乱吗？”
出租车停到了离小楼还有十几米远的路边，司机扭头对苏薇薇说道：“姑娘，别嫌我多嘴，我的女儿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大，这么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小心些。”
“谢谢您。”苏薇薇感激地看了司机一眼，付了车钱，走下车，轻轻地关上了车门。
苏薇薇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掉了个头，然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看着出租车的后尾灯渐渐地隐没在了阒寂的夜色之中，苏薇薇向小楼走去。当她来到小院门前时，看到院门竟然是虚掩着的。这种情形跟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个梦几乎一模一样，苏薇薇的心头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而杜雨辰也答应要把一切都告诉她，所以，苏薇薇并没有胆怯，希望了解到一个真实的杜雨辰这一点，支撑着她勇敢地推开了小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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