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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汤姆的命令下,我回了一趟洛杉矶向他“汇报工作”。他对北京的情况相当不满意,指责我业务开展不力,而开销又过大。我带去了一大堆材料,证明我们在中国的业务联系已经多么广泛,收获的季节即将来到。我告诉他,中国拥有巨大的市场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但中国的情况又很特殊,不可能像在美国做生意那样在短时期内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关键是人脉,只要建立起一张广泛的关系网,就能在竞争中获胜。而我在这一年多里所做的,就是建起了这样一张网,这就是我的业绩,这就是我的贡献。至于开销,如果我不用高级轿车,不在租金昂贵的写字楼里办公,不大把大把地花钱请客,谁会信任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怎么与政府部门和大企业打交道呢?

  汤姆对我的这套说辞不以为然。他在会议上和单独谈话时给我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要我拿出一个时间表,在什么时间内要取得什么样的进度、达到多少销售额,必须有个明确的指标。有一次甚至暗示我如果业绩不彰,可能会关闭中国的分公司。也就是说,我的饭碗就砸了。

  这是一次不愉快的“工作汇报”,我们双方还从来没把话说得这么露骨过。我心情沉重,把汤姆的一些言辞在肚子里反反复复地咀嚼,越想越不是滋味。有一天居然失眠了,整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甚至万一失业了怎么办的问题,都想到了。

  “汇报”结束后,我去了一趟购物中心,按照唐玲玲指定的牌子和样式给她买了两双鞋,想想似乎还得由我自己给她选件礼物才好,于是买了一只名贵的路易·威登钱包。我给书丽红买的是最新款的雷达牌坤表和一串印地安人手工制作的精美项链。这几样东西包括给唐玲玲的钱包,都用鲜艳的包装纸包好,外面系上用黄色或粉色的丝带扎成的小花朵。做完这些,我手里提着购物袋又拐进书店里转了转,选了一本》,我念书的时候有一个美国同学极力向我推荐过这本书,但一直没读过。在书店附设的咖啡馆里,我要了一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翻看着那本书,恍如回到了令人怀念的留学生时代。

  我只在洛杉矶停留了一个星期,就打道回府了。

  下了飞机后,车刚一上机场高速公路,我就打开手机,拨通了书丽红的电话。

  “喂,你回来啦?”她用惊喜的口吻说道。

  “你在哪儿呢?”

  “我在北海。”

  “干嘛呢?”

  “吃饭呢。”

  “怎么跑那儿吃饭去了?仿膳啊?”

  “仿膳?不是啊。”

  “北海里除了仿膳没别的餐厅啦。”

  “我在广西的北海市,出差呢。”

  “咳,我以为你在北海公园呢。”

  书丽红笑了起来。

  “我明天就回去。”然后她又放低了声音说,“我想你!”

  我没说话。

  “你呢?”她问。

  “什么?”

  “想我吗?”

  “嗯。”

  “嗯什么,你说呀!”

  我又嗯了一声。

  她又笑了,说∶“你在车上吧?怕司机听见是不是?好了好了,不逼你了。明天能见你吗?”

  “可以。”

  到家时是晚上六点多,刚进门,唐玲玲就打来了电话。她知道我今天到北京,说已经提前处理完工作,马上就回来。

  “你在家吗?”她问。

  “在呀。”

  “表现还不错。我以为你直接奔饭局了呢。”

  “怎么可能?”

  真惊险哪,书丽红要是没去北海,我可能真就“直奔饭局”了。

  我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冻室里堆满了体积不等的肉类,有牛肉、猪肘子、五花肉、猪肉馅,还有两条黄花鱼。保鲜柜里的蔬菜也是应有尽有。我把鱼和肉馅放进微波炉里解冻,洗了青菜、西红柿和鲜蘑菇,切好,又拿了一些粉丝用开水泡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点火炒菜。先做的是清炒油菜,然后做红烧黄花鱼,用微火在烧着鱼时,又煮上一锅西红柿鲜蘑汤。听到唐玲玲开门的声音后,立刻把粉丝下锅,炒“蚂蚁上树”。

  唐玲玲喊了我一声,我答应了。听到她去了卫生间,然后又进了卧室,等到她换了一身便服来到厨房时,“蚂蚁上树”已经盛到盘子里,我正往上面洒胡椒粉。

  “哇!”她兴奋地叫了一声,走过来亲热地胡掳着我的脑袋,“一级厨师!”

  “别闹别闹!胡椒洒不准了。”我说。

  唐玲玲吃得很香,她最爱吃我做的红烧黄花鱼,没一会,一条鱼就吃光了,鱼骨头被剃得干干净净。

  “史辉,”她开始吃第二条鱼时,一面用筷子剖开鱼身一面对我说,“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第一次主动给我做一顿象样的饭。”

  “太言过其实了吧。不多是真的,可绝不是第一回,那次……”

  “好了好了,别当真嘛。您老人家辛苦啦,一下飞机就给老婆做饭,我能不感动吗?”

  “时差的关系。如果不干点儿什么,就要睡着了。”

  “嘿,还真谦虚呀!怎么回了趟美国就变这么好了?”

  吃完饭后,唐玲玲让我去歇着,一个人在厨房里刷碗收拾起来。我在客厅里抽着烟,听到她一边干活儿一边哼起了流行歌曲《心太软》∶

  不是我心太软,心太软

  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我坐在沙发上已经打起磕睡来时,唐玲玲端着一套咖啡具过来了。

  “困啦?”她问。

  “有点儿。”

  “喝杯咖啡提提神。太早睡觉时差倒不过来。”

  她往杯子里倒了香喷喷的咖啡,又起身去打开音响,放了一张布兰德尔弹的莫扎特钢琴奏鸣曲。

  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她问我这回和老板谈得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于是把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呀!”她说。

  “那我又怎么说啊?”

  “什么关系网、请客吃饭之类的,他根本就不懂。”

  “什么不懂!他去年来的时候,王胖子弄的卡迪拉克加长车接他,前边警车闪着灯开道,国宾似的,美死他了!在美国哪儿有这待遇啊?”

  “这是两回事儿。汤姆不是政府里爱占便宜的贪官,他是资本家,他眼里盯着的是利润,你再给他……”

  “行了行了,甭说了!”我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的话,“我受老板的气不够,回来还得让你训我!”

  “你这人怎么好坏不分哪!我全是为你着想,帮你出主意。”

  我不说话了。想想也是自己没理。

  “唉,”唐玲玲叹了一口气说,“你还不如当初把论文写完,当教授去呢。你这人不适合做生意。”

  这句话又把我的火给点着了。

  “放屁!连他妈秃人瞎鬼都能做生意,我怎么就做不了呢!王胖子是他妈什么东西,初一还没念完就卖豆腐去了,我就不信我不如他!”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已经是事实了,明摆着的……”

  “明摆着什么呀?不就是钱吗?我就操它个钱的妈了!”

  唐玲玲反倒噗哧一声笑了。“你瞧你嘴里说的话,真脏!”

  我感到了自己的虚弱。确实,我那空洞的骂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旋涡里驾着一只小船不知所措的人发出的喊叫,那不可能是雄壮的战斗号角之类的东西嘛!但我心里仍然觉得别扭,唐玲玲说“明摆着的”时那种尖酸刻薄冷言冷语的腔调像一根拔不掉的刺,越去摘它,扎得越深。

  我端起杯子来灌了一大口,不料咖啡仍然滚烫,我赶紧张大嘴,又吐回杯里。

  “烫着了吧?”

  唐玲玲说着,把那杯咖啡拿到厨房去倒掉,回来又重新添上,然后用两只杯子来回折倒着散热,直到认为咖啡的热度合适了,才递给我让我喝。

  “谢谢。”我说。

  “你给我买鞋了吗?”她问。

  “噢,买了买了。”

  当我在旅行箱里翻找她的东西时,给书丽红的那两件礼物也翻了出来,我赶紧用一件脏衣服把它们包起来,埋在箱子的最底层,然后合上箱盖,锁好。

  唐玲玲接过缠着黄丝带的小礼盒时愣了一下,不相信似地说了一句“给我的?”然后撕掉包装纸打开盒子,把钱包拿了出来。

  “哇!太漂亮了!”她喊道。

  然后又问了一句∶“真是送我的吗?”

  “那当然了。”

  “你怎么一下变这么好了?”她用近于叫喊的声音嚷道,高兴得眼睛放光,走过来两手搭在我肩膀上。“说,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什么叫良心发现哪?”

  “你看着我!”她用娇滴滴的语调说。

  “我看着哪。”

  前额亮晶晶的,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美丽曲线。这样对视着,不禁使我想起了多年前我第一次去洛杉矶“探亲”时她的样子。

  “哼,这还差不多。”

  说完,在我左腮上响亮地吻了一下,那声音撞到天花板时似乎发出“咻——”的一声回音。

  我洗完澡走进卧室时,唐玲玲已经换好睡衣躺在了床上。我上了床,在她旁边躺下来,扯过一角毛巾被盖在肚子上。

  “不看书啦?”她问。

  “不看了。”

  “那我关灯了。”

  “关吧。”

  咔地一声,灯光熄灭了,房间里一片漆黑。我刚闭上眼,突然想起手机需要充电,便又翻身下了床。

  “怎么了?”

  “没事儿,给手机充电。”

  “这急什么,明天再说吧。”

  “你还不知道我,有点儿事不做完就睡不着觉。”

  在客厅把手机接上电源后,猛然想到了书丽红,拿着手机呆呆地愣了一会。然后像醒过来似的,又想了想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没有了。于是回到卧室,摸黑爬上床,重新躺下来。这时,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竟然在黑暗中噗哧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

  “对不起。”

  “想起什么来了?”

  “今天我给一个人打电话问在哪儿呢?那人说在北海吃饭呢。我傻不愣噔地问在仿膳啊?人说不是北海公园,是在广西的北海。真逗!”

  “这有什么可逗的,神经病!”

  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逗,而且越想越逗,忍不住又哏儿、哏儿地笑了两声,就像得了流感以后忍不住打喷嚏一样。这样笑着时,我发现下面居然硬了起来。

  枕头又大又松软,枕套上散发着微微的洗衣粉的味道,那和在书丽红的枕头上闻到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耳边传来唐玲玲均匀的呼吸声,似乎还能感到她呼出来的热气。我觉得胀得难受,在床上不舒服地动了动,然后朝唐玲玲这边侧过身来。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程度,我看到她睁了一下眼。

  “睡不着啊?”她带着睡意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不说话,移了过去,压住她的身体。她反射性地动了动。我把她睡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来,用手握住了一只****。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了,我感到她的身体轻微地一抖,那就像是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的表情一样。这样的悸动传到了我的手上,竟使我心里颤了一下,不觉生出一些类似愧意那样的东西。我低下头,把乳头含在嘴里,长时间耐心地吸吮着,一面将她的睡裤和内裤慢慢地褪了下来。她好象很舒服似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手放我的头上,有时轻轻拂几下,有时用力揪住我的头发。我又逐渐向下面移去,花了更多的时间,而且一丝不苟。她全身痉挛似的一阵阵抖动着,大声叫了出来,把我的一只手腕攥得生疼。然后,我慢慢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我们做了很长很长时间。中间有几次我已经感到没力气了,但脑子里会突然跳出书丽红的样子,她的娇小丰腴的身体,修长的象牙一般的手指、玉石手镯冰凉地硌在我背上的感觉……一想到这些,我就又兴奋起来,重新变得坚硬。唐玲玲身上全是汗,体内仿佛有一个被激活了的核子不停地产生着裂变,向外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她发狂似地动着,触到她皮肤的任何一部分都是滚烫的,就像直接触到那“核能”上一样。我甚至对她会这么疯狂感到害怕了……

  做完以后,她仍旧紧紧地拥抱着我,除了大口大口的喘息以外,一动也不动。

  “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她低声说道。

  “是吗?”

  “坐那么长时间飞机不累吗?”

  “不累呀。”

  “吃‘伟哥’了吧?”说完她咕咕地笑了起来。

  我本来想反问她说你不是跟你那些密友说我性冷淡吗?但是当然我不会这么说,那会把这样一个完整的平静夜晚给一下子摧毁的。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捋着她的头发,直到她抱着我甜蜜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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