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告白

　　这些天的努力，临到头来，却生了些莫须有的胆怯。

　　原因无它，只因对面这个人，是她。

　　她总是胆小，在他身侧，但凡看见他，连说话都是克制的模样。

　　现下又是这般。

　　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睁的和灯笼一样大，水汪汪一片，把对他的抗拒和受惊都写在其中，一笔一画，清清楚楚。

　　他满腹的话，因她完全藏不住心思的眼睛，收了又收。

　　往后退了一步，好歹留些空供她呼吸。

　　怕她缺氧，也怕她缺了氧脑袋转不过弯。

　　“你那只猫，”身后那只，“的确是被我收养了。”

　　“——嗯。”温安反应迟钝。

　　“收养猫的事，是我让房秀秀不告诉你的，”太多的话，太细的事，又该怎么和她诉清，他对她的情意，怕是连自己都不敢承认，“最好，还是不要怪她。”

　　不要怪秀秀吗。

　　“哦，我正准备……”其实也没有太怪她，“那就不怪她。”

　　她神游在外，跟不上状态。

　　压迫感却越来越近。

　　听见他又喊她的名字，“温安。”

　　她抬头。

　　什么时候，两人之间这么近了。

　　给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把她压在门上。

　　他说话，“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耳朵都能融化的声线，一句话再简单不过，被他问的滋味横生。

　　心思又跑偏了。

　　她又不是傻子。

　　也不是一个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

　　这些天的直觉是对的，他此刻的表现，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急于和她解释。

　　这才让她难办。

　　秀秀说他对她有意思。

　　岂不是，这种感情，已经有了太久。

　　像这种复杂的东西，她是没有办法能承受的。

　　内疚多一点吧，难道当时没有拒绝的很明显吗，竟然让他在这种情况下，把对她的好感，持续这么久。

　　很要不得，想到这么优秀的他，对她一直上着心，心里就像被小蚂蚁扎了一样，怪难受的。

　　害他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他这样的人，不该为她分心，他值得去做更有意义的事，去喜欢和他同样优秀的人。

　　她哪配。

　　心绪纷繁，整理片刻，她直面他的眼睛。

　　幽深无底，漫天星辰。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有些纠结，要不要直接和他说清。

　　不说清的话，还有下一次怎么办。

　　可要是直接说出来，又怕他这般好看的眼睛会因她变得黯淡。

　　本来上一次，她就挺受不了的。

　　唉。

　　真是让人苦恼的事。

　　眼下这种情况，她都能心不在焉，倒叫他一颗悸动的心，险些受停。

　　“对不住。”他说话。

　　跑远的心思被他一句话唤回，他怎么道起了歉。

　　诚恳在致歉，和她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一直在做这些事，一直想关注你，”哪怕你不让，哪怕没有这个资格，“是我没忍住，可是我，戒不了这个瘾。”

　　别啊。

　　她都没接他的话，他自己非要解释，还一副欲要和她深入倾诉的架势。

　　“乔时愈，”关键时候，她打断他的话，可不能让他再说下去，“我都知道的，真的，我都知道，秀秀和我说了，你别忙着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仔细想想，要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没有说我是你的粉丝，没有让你误会的话，你也不会这样，都怪我。”

　　“不怪你。”

　　“你听我说完。”

　　“嗯。”

　　他光是哼声，语调里都是温柔的意味，和之前见到的模样，判若两人。

　　有些着急。

　　把自己急笑了。

　　他再这样朝她看下去，她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明明她觉得这并不是个会令人愉快的场面，对于她即将要说的话。

　　“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些，下午的时候，看见你在小区那边，”是很意外的，知晓他的心思后，越发觉得压力好大，“你不要不信，到现在为止，和你说话，我手里都是虚汗，怪害怕的，因为不知道到底要和你说什么好，可看见你在这里等，心仿佛又安定了下来，我还是把话说跟你说仔细些，尽管我这个人，胆子小——”

　　“给我一个机会吧。”

　　头顶好像落了一片树叶。

　　其实是被风吹了一下。

　　她惊的没话了。

　　絮絮叨叨说着话，自己也不知道哪句是重点，他忽然横插一句。

　　还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她的那种。

　　“不是，”这回是真被吓到了，慢嗖嗖往门上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完。”

　　“是你想的这样，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每次看到，都有心动的感觉，“这种事情不开玩笑，长期在实验室待的人，不分昼夜，忙起来连胡子都顾不上刮，可我这颗心脏，跳动的地方，时常留了一个你的位置，因为这，”这颗心，这个脑袋，“想起你的次数，比实验出的数据还要多，短期记忆，行成了记忆的习惯，为你留下了痕迹，再久一些，我担心，一旦记忆行为变得深刻，会一辈子忘不掉。趁着我还有挽留的机会，试着我和在一起吧，为你跳动的心，我也想，为自己跳一次。”

　　日里想，夜里想，太喜欢她，所以一直想。

　　对于他，她是这样的存在吗。

　　愧疚压垮了她。

　　她怎么能够担得上。

　　“我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受，“很多事情我都是不懂的，我这人缺点多的数不清，我们见面的次数没有那么多，你看到的，或许都是些简单的东西，我不是说我长得不好看，当然，我可能长得比较符合你的品味，品味这东西，才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你也有可能，不是喜欢我，只是相比较下，喜欢像我这样的多一点。”

　　“喜欢你，”喜欢的就是你，“我这人脑子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太苦恼了。

　　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对，比起你，我智商是真的有限，不然也不会学这个专业了，不仅笨，反应还慢，很无知你知道吧，”以后会没有共同话题的，“就是因为脑子不灵光，经常被家里人说，如果谈恋爱的话，应该是生平第一次，没经验就算了，就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到，会伤害你，也怕你以后回想起来，对别人谈及我时，都是一副无可言说，没法回味的模样，既然是这样的话，又何必让你一帆风顺的人生遭受这样的污点呢，最合适的情形，难道不是彼此都觉得美好，连分手，也是为对方着想，两方相安无事的状态吗？”

　　他算是明白了，她是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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