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代价
隔着一条又深又长的巨大鸿沟，叛乱军那边，人群骚动不已。
他们骑着的座椅，无论是马，亦或是骆驼，面对那数万只巨大凶兽齐声发出的响彻云霄的怒吼，俱都显得极不安分，更有不少叛乱军，被它们从背上给掀了下来。
“你说什么，叛乱军被人给拦下来了？”
加卡在听到手下的报告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起初他怎么都不相信，来势汹汹的七十万叛乱大军，怎么可能说拦下就拦下。
但当他来到城墙，看着下方那密密麻麻聚在一起，横档在阿尔巴那的城门前，延绵数百里的巨兽，他当即就心惊不已，待听到那数万只巨兽所发出的怒号声，竟是在这片宽广的沙漠中回响良久，久久不散，他额头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要是这数万只不同的巨大凶兽一齐攻进阿尔巴那，加卡可以确定，阿尔巴那一定会被夷为平地的。
加卡作为阿拉巴斯坦王国护卫队的副官，对于带兵打仗，他还是很了解的，但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号令数量如此众多的巨兽。
要知道，寻常的行兵作战，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就足以南征北战，更何况是数万只破坏力远比普通人类强大的多的巨大凶兽。
站在城墙的上的加卡，望着那个如同帝王一般，君临于数万只巨兽之中的男人，他很肯定，这个男人已经拥有能够毁灭这个国家的力量了。
由于加卡只能看到秦明的背面，而跟秦明同骑一匹马的薇薇，是坐在秦明前面，所以加卡并未看到薇薇，他以前也从未见过秦明，一时间根本没法断定，那个统率着数万巨大凶兽的男人，究竟是敌是友。
不过就算加卡真的认识秦明，见到秦明如今的样子，他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因为此时的秦明，他的脸上，身上，到处爬满了散发出耀眼红芒的橘金色条纹，旁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纵使是在白天，那些在他全身上下有如活物般乱爬的橘金色条纹，所发出的红芒，也显得极其夺目，甚至连那高挂于空骄阳所散发出的光辉，也无法将其掩盖。
在对面的寇沙，自幼就认识薇薇，他一眼就认出了那跟一个男人同骑在一条马上的少女，就是薇薇。
只是前面那条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鸿沟，阻挡住了他的去路，否则他一定会策马跑过去的。
寇沙不是不想跟薇薇说话，而是他看到了那骑在马上，坐在薇薇背后，手握长枪的男人，双目中的瞳孔，竟是完全不同。
左边的瞳孔，仿佛从中间横劈开一般，上边呈暗红的血色，下边则是刺目的橘金色。
而另一个瞳孔，就像是被竖着切开一样，左右两边，颜色不断变化，赤红的血色和耀眼的金色来回切换，不停的闪烁。
一个人，不仅双目中的瞳孔极其诡异，周身更是散发出怪异的红芒，令人产生一种他全身上下都被鲜红的血给浸湿的错觉，全身上下还爬满了骇人的橘金色条纹，看上去就像是嗜血的恶魔一样。
寇沙虽是七十万叛乱大军的首领，但他以往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甚至不敢肯定，对面那个跟薇薇同骑在一条马上的人，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当秦明从那数万只巨兽群中骑着马走出来的时候，鸿沟的对面，就有好些叛乱军看清他的模样事，当场被吓得从座椅上摔了下去。
那冲在前面的叛乱军，已有不少人认出了薇薇，但是他们被浑身透着邪异气息的秦明和那数万只凶恶的巨兽所发出的惊天怒吼给震慑住，这会竟是连话都喊不出来了。
七十万叛乱大军，数量何其之多，起初在后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前面的人为何突然停止移动，直到他们听到那数万只巨兽一齐发出的愤怒咆哮，才明白前方是真的出事了。
“你有话想对那些叛乱军说吧。”
秦明开口向薇薇说道，他的声音虽然很平稳，没有一丝波动，但是坐在他前面的薇薇，却能很清楚的听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声。
事实上，秦明现在很不好受，他自出海后，还是头一次这么使用恶魔果实的能力，尽管目前他的体力还能勉强支持的住，但是他能明显察觉到，自己越来越疲乏，有时候还会感到精神恍惚，难以集中注意力。
薇薇也没想到，在数小时前，本来依乔巴所说，应该好好躺在病床上休息的秦明，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可接下来更令她吃惊的是，那一脸疲态的秦明随手一招，身后的沙漠里就钻出了好几只巨大的蜥蜴，那时她才知道，秦明为什么会说有办法能拦住叛乱军了。
其实秦明就是利用自己的恶魔果实能力，创造出成长领域，将那些巨兽的猎食技能保留下来，其他的成长经历给尽数剥夺，让它们回归到了初生状态，然后再通过成长领域，模拟出虚幻的成长环境，转移到想要控制的巨兽身上，让这些巨兽认他为主。
可随着秦明控制的巨兽越来越多，他身上也渐渐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变化，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薇薇确实有话要跟叛乱军说，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很是难受，照理说，秦明已成功帮她拦下叛乱军，她应该很高兴，甚至很激动才对，但她心中，确实产生了难过的感觉。
从秦明带薇薇来到这里之前，她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早在之前海上航行的时候，薇薇在和娜美聊天事，就听娜美无意间说过秦明的事。
“你知道吗？”
娜美向薇薇说道：“那个笨蛋在来伟大航道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要成为世上最厉害的狩猎者，还说一辈子都要开开心心的狩猎。他既然这么喜欢狩猎，那狩猎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会开心，但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薇薇的脑海中，始终都在回响着娜美当时跟她说过的话。
秦明确实很喜欢狩猎，这事在小花园的时候，薇薇就亲自见证过了，但是如今，秦明为了帮她，却是做出了这样的事。
控制数万只巨兽，若是秦明是成功狩猎了这么多巨兽，那他肯定会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可是现在，秦明所用的方法，绝对是一个狩猎者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狩猎者所追求的，是狩猎时惊险刺激的过程，而绝非这种随手一挥，就有大片猎物出现在你面前，一丁点反抗都没有，跟个奴隶一般，匍匐在你的脚下，任你宰割。
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有狩猎的乐趣了。
现在秦明已经开发出这种把手一抬，就能在瞬间就控制住猎物的能力，这种能力换做不喜欢狩猎的人来说，可能不会觉的有什么，甚至会觉得很方便。
但是对于秦明来说，这种能力的出现，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会将他在狩猎过程中所享受到的全部乐趣，给彻底剥夺掉。
当然，秦明可以今后狩猎的时候，不再动用这种能力，但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因为他确实拥有了能在刹那间驯服猎物的能力。
换句话说，秦明出海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不管是天上地下，亦或是海里的猎物，只要他看的到的，他都能够轻易将之控制住，狩猎对他来说，貌似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起当日在小花园的时候，秦明在那不知道玩的有多开心，来到阿拉巴斯坦后，他更是说过，那片沙漠对他来说，就像是天堂一样，可今后，他或许再也不会享受到那种尽情狩猎时的愉悦心情了。
念及此处，薇薇突然感到很是难过，数日前秦明跟她说的话犹在耳边：“我绝不会为一个连正视自己敌人的勇气都没有的傻瓜，而堵上生命去战斗，明白了吗，奈菲鲁塔丽·薇薇！”
在见到她终于下定决心面对克洛克达尔的时候，秦明向她说的话，薇薇也记得很清楚：“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也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做一件事情。”
薇薇从来没想过，当日秦明口中所说的要去做的事情，其代价，就是放弃自己的梦想。
也就是说，秦明所堵上的，远不止自己的性命，还有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
这种沉重到难以言喻的代价，让身为旁人的薇薇都感到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身为当事人的秦明？
直到刚才秦明跟她说话，薇薇才回过神来，她心里酸酸涩涩的，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或许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曾经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这片灼热的沙漠中，为了她，放弃了过去一直追寻的梦想。
而就在秦明率领数万只巨兽拦下七十万叛乱大军的时候，在另一边为了吸引那些巴洛克华社的高级特务的注意，而假扮成薇薇，已经分散了的索隆等人，也看到了秦明和薇薇。
“臭渔夫，果然来了啊，但是你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香吉士看到秦明拦下叛乱军的方法，居然是操纵数万只巨兽，刚成功甩开那追过来的高级特务的他，就掏出一根香烟，将之点燃，深吸了一口。
“上啊，秦明，你干的太好了！看到了吧，乔巴？我就说他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不过他真的是太勇敢了，居然说放弃就放弃。”
“哎？乌索普，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乌索普和乔巴在摆脱那些高级特务后，很不巧的碰到了，然后他们就见到了那骑在马上的秦明和薇薇。
“那个白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他所说的拦下叛乱军的方法，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娜美现在是和索隆呆在一块，她直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在犹巴的那个晚上，秦明会整晚不睡，想事情想了一个晚上，她知道，秦明就算考虑了一个晚上，恐怕在他真正做出抉择的时候，心里定然不会好受。
索隆摸了一下别在腰间的刀柄，沉默了一会，说道：“有时候放弃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他会因此失落一阵子，但是只要渡过了这道坎，他就能找到一个更高的目标，继续前进。”
“不要为他感到难过，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他身为男人的觉悟！”
索隆向娜美说道：“以后我们或许会像他一样，被逼在自己苦苦追求的梦想，和珍视的伙伴中做出选择，那我们又会如何？答案很清楚了，不是吗？”
一切就如索隆说的一样，今后的航海途中，在碰到某个大危机的时候，他也做出了和秦明一样的抉择，毅然放弃了自己的野心和梦想。
“我才不会为他哭呢。”
娜美偷偷将挂在眼角的泪水弹掉，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的望着秦明那边。
她脑海中浮现出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海面波涛汹涌，雷声不断，狂风猛吹不停，众人聚在一个木桶旁，如宣誓般说出了自己梦想，一切的一切，就恍如昨日发生的事一般，历历在目。
可是如今，那个男人的背影，虽然还是那么的熟悉，但是又有所不同......
(恩，先写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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