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环顾四周，玉殿臣开口问道：“兰舟，小姐几年来什么东西一直没有换过。”
兰舟和太子都楞了一下。
“小姐的书从未换过。”兰舟沉思一下，衣物首饰，都换的勤，唯独书架上的书是从来不换的。大凡富贵人家，都有珍藏古籍珍本的爱好，玉殿春也不例外。
“殿春的书是谁管的？”太子明白过来，赶紧问到。
“是迎儿和漾儿管的。”
“带她们过来。”太子朝身边的太监喊了一声。
“是。”太监应声退了出去。
再看玉殿臣，拧着的眉却丝毫没有舒缓的意思。走到书架前，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仔细闻了闻，果真，有异常的香味，极淡，不仔细辨认，根本无法察觉。
在这宫中，弃車保帅的伎俩何其多。就算查出来是这两个丫头做的，也未必会说出幕后主使……
果然，刚才那太监跑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殿下，禀相爷，那两个宫女一听太子殿下要提审她们就咬舌自尽了。”
“什么！”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又突然泯灭，太子不觉踉跄了一下。看了一眼床上的玉殿春，又看了一眼玉殿臣。
“殿下，这件事，微臣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微微作了一揖，玉殿臣的恭敬是如此的单薄，根本藏不住他的强硬。眼前的人，根本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何必对他假装恭敬？
雨丝依旧绵绵地飘着，打的车帘有了浓浓的湿意。正襟危坐，玉殿臣闭目养神，剑眉却紧紧地拧着。
车轮急急地行着，在宽敞的宫道上无人敢拦。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
人在没有权力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够呼风唤雨，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权力不过是砒霜上的砂糖。想要得到，需要付出太多。
得到了，要维护，更是需要竭尽全力，一刻不得松懈，否则就会粉身碎骨。
只是，路，一旦踏上了，便不能回头。
累又怎样？只要今日，他放弃，不用等到明天，他和殿春就会被弃尸荒野。
“去查查那两个宫女在宫外和什么人有来往？”浑厚的男音从帘子后传来，暗香，盈袖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夜深了，雨停了之后，空气清新了很多，月也从云后钻了出来。相府内，灯火连绵地辉煌着。书房内，玉殿臣从座位上起身，剑眉微微蹙着，目光透过窗子，落向了楼下的花园。下毒的事情还没有眉目，最疼爱的妹妹命悬一线，他是个沉稳，临危不乱的人，只是，事关胞妹的性命，他有些焦虑。
“相爷。”盈袖进来，让玉殿臣收回了视线。
“有消息了？”
“姐姐还没有消息，这是鬼医郎中临走时留下的，说是可以续命。”
接过盈袖递来的盒子，玉殿臣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颗棕色的药丸，发着淡淡的香味。仔细辨认一番，微蹙的剑眉稍稍舒缓了开来。
“差人送去宫里，让小姐服下。”
“是。”盈袖闻声出去。
转过身，玉殿臣的目光触及了墙上那鲜红的身影，心中咯噔一下，没来由的舒缓起来。视线向窗外飘去，发现静谧的花木丛稍稍动了起来。
花木丛里潜藏的是他的暗卫。
有人闯进来了？
抬眼看去，月下，一个倩影，广袖缓缓，衣袂翩翩，向这边舒缓地飞来。
嘴角不觉得勾了勾，手一抬，躁动的花木丛又安静了下来。
他不想让暗卫伤了她。
从门中闪身而进，笑百媚看见了玉殿臣的背影，高大儒雅，身姿挺拔。
“相爷别来无恙。”她笑，颠倒众生，眸中的熠熠光辉比跳跃的烛火更加灿烂，只是那笑意始终冰冷。
“笑姑娘也好啊。”没有转身，玉殿臣盯着墙上的画，仿佛看到就是笑百媚本人。
“笑姑娘今天还是来要本相的项上人头吧？”看着画上没有五官的脸，玉殿臣眉微微蹙了起来，他在思索，这张脸上会长什么样的五官，会有怎样的笑容。
“相爷是聪明人，何必笑百媚多说？”她笑，日月无光。
“可惜，你杀不了我。”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墙上的红色倩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很喜欢晚上行动吗？夜色朦胧，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对笑姑娘的名声不太好。”
“那就试试。”声音清脆带着些许魅惑，从耳里渗进来，很舒服。只是，伴着那动听声音的竟是快若流星的七星镖。
伸手，白皙纤长的手指生生夹住七星镖。
再发！
再接。
单镖独发不行，换成数镖齐发！
手指灵活，镖镖接下。
这个男人不好对付！心中恼怒。
脸上的笑意却是更加媚人，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镖如骤雨！
纹丝不动的白色身影上下翻飞，躲过了密集迅猛的七星镖。
镖已用尽……
白色的身影落了下来，优雅地理了理衣袍，依旧背对着她。突然看见墙上的画，被七星镖打中，剑眉蹙了起来，走过去，将画取下。幽幽地叹了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什么可惜？相爷也心疼区区一幅画吗？”
笑百媚走上前去，玉殿臣也不阻拦。
瞥见画里的人，竟然和自己镜中的影像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没有五官。笑百媚心中一颤，脸上妖笑着。“相爷妙笔。不知这是哪位女子如此荣幸，入的了相爷的大作？”
“笑姑娘不认识吗？”笑百媚走到了玉殿臣的面前，玉殿臣垂下了眼睑。昏黄的烛火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向两片浅浅的阴影。“这是笑姑娘。看来玉某画艺太丢人了。连本尊都认不出来。”玉殿臣说的戏谑。
“画上的人，可没有五官。我笑百媚可是有鼻子有眼，一样都不缺。”
“笑姑娘当然不缺。”玉殿臣将画揉碎了，准确无误地投进纸篓里。“这画画的不好，下次我画幅好的，送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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