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智斗
秦富贵怕杨大雷一个人进去会吃亏，又劝他放弃。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怕！”杨大雷拍拍秦富贵，安慰搭档。
木头门虚掩着，杨大雷没有敲门，就径直进到了老板的房间。
老板正在酣睡，一个激灵醒来，看见是杨大雷，心想肯定又是来要工资的，有些生气地白了他一眼，翻身过去，打算继续睡。
见杨大雷一言不发，老板想想觉得不对劲，没了困意。
“就你一个人？”
老板又转过身，用手支撑起头，警觉地扫视杨大雷的身后。
杨大雷笑笑，依旧没有说话。
见的确没有别的人，老板放了心，重又躺下，拉长声音，慢条斯理地说：“你先回去吧，我都给你们说了，钱少不了你们！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老大，我们不想要命，只想要工资，老婆孩子在家里等着用钱呢！”杨大雷用肩头上的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在老板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开始说话了。
“少废话，给老子出去，别影响老子睡觉！”老板似乎早听烦了这众口一词的说辞，突然冲杨大雷发了火。
“嘿嘿，老子今天没有拿到工资，就不出去！”
杨大雷本想着和气生财，要回工资就回去，没想到老板居然出言不逊，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针锋相对地给老板顶了回去。
“咦，你给老子胆肥了说！”
老板下意识地扭头往门外看，想要喊他的手下。
“是男人单挑，不要喊狗腿子！”
杨大雷说着，一个健步跑上前，扯下蚊帐，两人扭打到了一起。
老板本来也是个大汉子，就体力来说，和杨大雷不相上下，但此时被蚊帐罩住的他，活像落网的猎物，被困住了手脚，完全没了还手之力。
“给不给钱！爽快一点！”杨大雷用自己的身子压制住大汗淋淋的老板，声色俱厉。
老板徒劳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渐渐体力不支，甘拜下风的他喘着粗气，心想：“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用手指指指靠窗的一个大铁柜子，十分不情愿地说：“给给，你去拿——在那个铁柜子里！”
杨大雷扭头看看，柜子明明上了锁。
“钥匙！”
老板又指了指自己的裤腰。
这时候，杨大雷反而犯了难。
如果自己直接放开老板去开柜子，不仅可能钱拿不到，还会带一身伤。要是自己开口喊秦富贵帮忙，又可能把老板的帮手喊来。
杨大雷飞快地在大脑里想着办法，看到抓在手里的蚊帐，顿时有了主意。
“老大，对不住了！‘君子爱钱取之有道’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只想拿回我们的工资，但是如果你要喊，或者做出其他不明智的举动，你将会面临两个后果。第一：我可能会因为着急，不分轻重伤到你；第二：可能引来更多人要工资，从而引发群体事件。不过你放心，我用我的人格和人品担保——我只拿我和秦富贵的工资，绝不多拿你一分钱。对了，最后我再送你一句话：要干大事，得留住人心！”
杨大雷一边说话，一边用蚊帐把老板像包粽子一样，严严实实缠了起来。
白棉纱的蚊帐很是厚实，杨大雷用它把老板裹的也相当结实，连张嘴都很费劲。
老板本来想趁杨大雷开箱子的时候喊人，或者弄出动静，但是蚊帐把他的头部裹的太紧，他完全张不开嘴。
至于弄出动静的想法，几乎没有可能了。
因为杨大雷在用蚊帐把老板缠好后，又用床单把他绑在了床的一头。
这样一来，老板唯有自己用力带动床一起撞地板，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就算是弄出了响动，又怕杨大雷回过头给自己来一下子。
考虑到也是自己不讲诚信才惹来这些麻烦，狼狈不堪的老板只好放弃了挣扎。他扭转身子，眯缝着眼睛，费力地看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杨大雷打开铁柜子，果然看到里面有一捆钱。
杨大雷不慌不忙把钱拿出来，当着老板的面，一五一十地认真数了起来，真就只数了自己和秦富贵的工资。
看杨大雷把剩余的钱放回柜子，重新锁好，老板被他的言而有信感动了。
听老板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杨大雷以为老板在生气呢。
其实，人家是想让他留下来。
“嘿嘿，老大，别生气，我只是拿了我该拿的钱，得罪了！”杨大雷把钥匙放在老板面前，嘿嘿笑着，出了办公室，与等在门外的秦富贵匆匆离开了。
因为怕老板追击，杨大雷和秦富贵并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在工地斜对面找了个旅馆先住下，打算等到第二天早上再走。
那是一个据离省城不远的郊区，大路的一边是错综复杂的街道和居民住宅，另一边就是工地。
午后的工地上热浪翻滚，很是安静。
微风刮起阵阵尘土，在半空中飞舞又消散。
老板办公室的门，依旧安安静静地虚掩着。
杨大雷估计，这会儿，老板恐怕还一个人在床上生闷气呢。
傍晚的时候，工地上亮起了灯。
睡了一觉的杨大雷站在窗前，暗暗观察着对面工地。
天色渐暗，工地上已经安静了下来。
朦胧的光影里，一切照常，既没有出现异常奔跑的人影，也没有半点吵闹声响。
劳累了一天的工友们光着膀子三五成群，有的互相吆喝着朝居民点的街道走来、有的在忙着洗刷、还有的坐在工地门口那堆木头上讲荤笑话。
杨大雷想起自己和秦富贵在那块土地上挥汗如雨的日子，心里突然有了些许不舍。他不知道那些留下来继续劳作的工友，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辛苦钱，不由一阵惆怅。
“大雷，快看，老板的车来了！”躲在窗帘后侦查情况的秦富贵轻轻朝杨大雷喊。
果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工地门口。
老板的司机是他的堂弟，手臂上秀着龙样的纹身，据说他混过社会，还会些拳脚功夫。
几个人围绕着老板从办公室走出来，为首的好像是他在财务室工作的姐姐。
跟在后面的，应该是他的妻弟和两个跟班。
老板若无其事地边走边说话。
坐在旁边乘凉的工友们像往常一样，讨好地和老板的随从们打着招呼。
因为距离太远，杨大雷看不清老板的脸色，但是从大家的举动上看，仿佛一切正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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