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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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远拎着于昊去找吕皎，空荡荡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林宜夜把吕皎留下的u盘捏在手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喃喃，本意只是自己和自己商量，“要不再去找找冯铭……”
“你还敢去？”
林宜夜回神，意识到自己不自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了，“对啊，我们算是朋友了。”
陈鸥眠瞪大眼睛，“你居然能和冯铭交朋友？”
林宜夜面如平湖，“冯铭怎么了？”
“天呐你不知道那个男的有多吓人，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见了这一次我就觉得这辈子和文化人的交道算是打到头了。”
林宜夜嘴角跳动了一下，“有那么夸张？”
“你不是见过了吗，你觉得我夸张吗？”
林宜夜认真想了一下，那个脚搭在桌子上迎接客人的男人确实看起来很不好惹，但他说的话都是在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会维护手下人。
一个老板，会维护自己手下的人，只这一点就已经赢过了太多人。
可当时冯铭的联系方式还是陈鸥眠给她的，林宜夜有点奇怪地问：“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啊，上次谭代珊的事情不就是你帮我联系的。”
陈鸥眠语塞，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但林宜夜不是那种觉得对方为难就会见好就收的人，陈鸥眠认命地叹口气，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冯铭，是戴紫寒的大学同学。”
“戴紫寒……”
“是啊，不然你以为他那么小的一家公司怎么会把几个公众号都做的风声水起的，少不了有以前的同事帮衬。”
林宜夜了然地哦了一声，提起了难免要多问几句。
“高总现在怎么样了？”
陈鸥眠啧了一声，林宜夜知道他只是嫌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既然能找到他爱人帮忙，那两人多半也是和解了，林宜夜对这人负隅顽抗的态度很不理解，“你肯定知道吧？”
陈鸥眠不情不愿，“谁知道他怎么样了，提前退休养老去了呗。”
他的幼稚行径林宜夜早就见怪不怪了，没理会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那就好，高总能全身而退真是太好了。”
陈鸥眠没理会她，从她手里把u盘抢过来。
“现在呢，咱们是先处理姜慕山的事情还是先回去找林叔叔留下的u盘。”
林宜夜目光飘到刚刚把于昊送走回来的熊远身上，熊远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椅背上，“我找人跟着他俩了，不会有事的。”
陈鸥眠露出个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熊总。”
熊远后背蹭蹭升起凉意，后退两步：“干啥？”
“去找一趟冯铭呗。”
熊远一听，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就差夺门而逃了，“真不是我不愿意去，我去了也没用啊。”
林宜夜不解，“可冯铭当时还帮着赵凡波发了谭代珊的通稿，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们发？”
熊远叹了口气，“我的错。”
林宜夜挑眉，这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悠悠问：“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怨不得我，他平时发的都是些标题党的垃圾东西，我拒绝一次他的采访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陈鸥眠嗯嗯两声，抬手做了个起势，“来来来，熊总你详细说说，你怎么拒绝的？”
熊远低头，语气里多少带了点不占理的心虚：“我也不是故意放他鸽子的。”
陈鸥眠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太可耻了，对成年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你懂不懂啊，别说冯铭了，换成是我，我也得拉黑你。”
林宜夜露出个牙疼的表情，“换成是我我会封杀你，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熊远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陈鸥眠耸耸肩，“现在只能靠我们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林小姐了。”
熊远见星星战火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忙不迭和陈鸥眠统一战线：“林小姐，拜托你了。”
林宜夜对两人灼灼的眼神视若无睹，一心盘算着兵分两路节约时间，熊远不行她就换个对象：“要不你再问问高总？”
陈鸥眠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问，高文书出国度蜜月去了，这会儿打扰他像什么话。”
这么一来确实是没其他办法了，冯铭公司的几个公众号阅读量都很高，与其现在重新找其他媒体门路，当然是直接找他来得更快。
“那我去吧，”林宜夜心里也没底，“但我也只能试试。”
她从通讯录里找到冯铭的号码，拨通点开免提。
冯铭语气倒还算和善，客客气气叫了声林总。
林宜夜开门见山，“冯总，您什么时间方便？”
冯铭那边窸窸窣窣的，应该是在翻看日程表，过了一会儿他问：“着急吗？”
旁边听着的熊远瞪大眼睛，拉着陈鸥眠悄悄说：“林小姐牛啊。”
陈鸥眠嘴角扯了个笑出来，有点得意。
林宜夜语气肯定，“很急。”
“那你现在就过来吧，”冯铭顿了顿，“一个半小时够吗。”
“没问题。”
“林小姐，我时间宝贵，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没问题。”
冯铭挂断电话。
熊远嘴还没合拢，“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冯铭？”
林宜夜点头，“这个我可以确定。”
陈鸥眠冷笑一声拿起车钥匙，“熊总，冯总对你已经很客气了，真的。”
他说完，换了个语气：“走吧小夜。”
熊远苦笑，“我的错我的错。”
林宜夜不敢耽搁，拿了u盘就跟着陈鸥眠往停车场走。
虽然要跨大半个市区，好在没碰上高峰期，他们一路绿灯，车到锦泰公司门前的停车场时，时间刚刚过去了四十分钟。
“那我去了。”
陈鸥眠晃晃手机，“随时联系。”
林宜夜应了，走到电梯口发觉自己握着u盘的手掌已经有点出汗，她一边等电梯一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净。
锦泰公司还是上次来时那般死气沉沉阴云密布的氛围，林宜夜穿过烟熏雾缭的工位，敲响冯铭办公室的门。
冯铭打开门，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他的办公室倒还算清爽，门一关，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冯铭时间宝贵，林宜夜开门见山。
“冯总，我这里有一个爆料，需要你帮忙。”
冯铭看起来兴趣缺缺，他抬抬下巴示意林宜夜把u盘放到桌子上，“关于什么的？”
“姜慕山。”
冯铭挑了挑眉毛，“财政厅的姜慕山？”
林宜夜点点头，把u盘递给他，“就是他。”
“他怎么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
冯铭露出一个心下了然的笑容，“左不过就是那些破事。”
林宜夜不置可否。
冯铭把u盘插在电脑上，等着电脑反应的时间里他抬眼打量了会儿林宜夜。
林宜夜没察觉他的视线，一心都在u盘上。
她看起来并不着急，眼神里也没有催促，但不知道为什么，冯铭一看到她，心里就不自觉地发慌，生怕自己哪一步拖了对方的后腿。
他打开u盘里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儿他是见过的，而且就在不久前刚刚见过。
他慢悠悠地开口，“林小姐……”
“您说。”
冯铭有点不忍地确认，“你是要帮这个女孩？”
林宜夜点头。
“你知不知道她其实是……”
“我知道。”
冯铭有点愕然，“你知道？”
“我知道，吕皎就是之前给你们发了谭代珊照片的人。”
“那你还帮她？”
“不止是我要帮她，”林宜夜语气轻柔，“还有谭代珊。”
“冯总，受害人不止她一人，”林宜夜顿了顿，“也不止她们。”
冯铭的脑袋仿佛宕机了一般，他说话也磕巴起来，“不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冯总，我们都没有退路，必须一击即中，所以我来找您了。”
冯铭看着定定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突然觉得没什么需要问的了，他轻轻笑了一下，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
“一击即中……”
“对，一击即中。”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冯铭想，如果他是一个足够合格的商人，他就该知道士农工商的地位其实从来就没有变过，宁得罪陈鸥眠也不该得罪姜慕山。
一旦姜慕山的势力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碾死锦泰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但他从来就不仅仅是一个商人。
所以他起身握住了林宜夜已经等待许久的右手，“好的，成交。”
当天晚上九点，一则爆料视频刚一发出来就登上了微博的热搜第五，并且一篇相关新闻的公众号文章几乎同时席卷了微信朋友圈，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声援这个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的女孩儿。
视频里的人没有声泪俱下，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平静地讲述，像在讲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不能让黑暗里呼救的人永远只敢活在黑暗里。
文章的最后冯铭是这样写的。
不能让黑暗里呼救的人永远只能活在黑暗里，至少要给予他们走向光明的勇气。
或许我们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可以用正义，回应他们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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