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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看戏


  

  那些衙役用的虽是佩刀,力道却一点都不比使用杀威棍的时候小。才打到一半的时候,马长河就瘫倒在地上,不停的嚎叫求饶。

  可是祁师爷一点反应没有,那些衙役自然也不会理会马长河的嚎叫,硬是将这二十杀威棍打完。

  二十棍打完之后,马长河像是被拖去一层皮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他本就是个无赖,喜欢昼伏夜出,毕竟爬寡妇墙头也不能青天白日的去爬,喜欢找低级女支女,又嗜好喝酒,身体亏空的厉害,这二十棍下来,身体像被抽掉一半灵魂,去了半条命。

  祁成顺知道,马长河虽然像死了一样,但却没死。

  他做师爷多年,陪着县太爷审过无数次的案子,这样的刑罚也经历过无数次,被打的嫌疑犯十有八九都是装死的态度。

  那么眼前这个马长河也不会例外。

  既然没死,那就继续审案。

  按照公堂审案流程一样,执行杀威棍的衙役将马长河提起来,拖到祁成顺面前,让他跪好。

  此时的马长河确实跪不了,只能趴着。

  对于此,所有经过杀威棍的嫌犯大多都是这样的状态,祁成顺也见怪不怪了。

  祁师爷眯着眼睛,身体稍微前倾,既是审问,也有威胁的意味在,“马长河,这回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罪了吗?”

  马长河心里有数,肯定是因为那袋银子。可是他是始终觉得那银子是自己主动跑到他家里,那就是他的。

  再说了,就算是犯了杀人大罪的嫌犯,也没有自己认罪的。

  不认,还有一线希望,认了,就死路一条。

  马成河把心一横,索性装糊涂到底,一口咬定,“老爷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犯了啥罪。”

  还想负隅顽抗。

  祁成顺气的双手抬高,拿出县府大人的威风,准备狠狠的拍下去,杀杀马马长河的锐气。可是抬起的手在落桌的时候,望着坚硬的石桌面,以手掌对桌面,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了手,拿起桌面上的银袋,“马长河,你可认得这银袋?”

  马长河费劲的抬起头,看着祁成顺手里的银袋,那是刚才从自己身上掉来的东西,他不能说不认识。他点点头,“认识,这是我的银袋,是我一个相好的送给我的,留个念想。”

  “相好的?”祁成顺知道他在说谎,这是所有犯人惯用的伎俩,不过在他这样的老手眼里就显得小儿科,继续追问道,“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

  祁师爷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人抓来当面对质。马长河这下懵了,哪有这么个相好的。就算是他随口说了一个相好的,两人之前也没对过口供,抓来还不是立马就露馅。

  后来又一想,这倒是拖延时间的好办法。

  马长河想着,随意报了个姓名和地址。反正跟他厮混的人很多,随意说一个就是。

  祁师爷信以为真,当即命令两名捕快出列,前去捉拿那名女子作证。

  当站在最后面的战栗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马长河在拖延时间,可是没想到这个祁师爷居然真的相信了。

  亏他还是做了多年县官的师爷,简直太蠢了,愚不可及。

  战栗嗤笑,就一个县府师爷,还想学县官审案,学的不伦不类,还毫无威严当众丢人。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这么拖延下去,估计天黑都审不完。这手上木盆里的衣服捂上一天,估计还要重新再洗一遍。

  战栗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捂着嘴唇,抱着木盆就准备离开,被桂枝嫂子一把抓住,“栗子,你不继续看看了?”

  战栗摇头,“不看了,怪无聊的,我要回去晒衣服。”

  按理说,此时马长河被动刑受审,最高兴的应该是栗子才是。

  比起村里那些被爬墙的寡妇,栗子才是被马长河迫害最深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今天这出,估计很快就会被他卖掉。

  可是,看她的样子,怎么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可不像以前的栗子。

  桂枝嫂子疑惑着目送栗子离去,好在她是站在最后面,此时的衙役又全身心在审案的祁成顺和马长河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悄然离去的战栗。

  只是战栗刚走出没几步,又被桂枝嫂子叫回,“栗子,快回来,有好戏看。”

  战栗无心看戏,本想拒绝,可是敏锐的听觉让她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那是马家二老嘶叫的声音,接着就听到桂枝嫂子说道,“马长河要被带回县府审案,你快回来看看。”

  看来,这个师爷还不算太蠢。

  都说县府是吃活人的棺材,进去的别就想出来。

  要说祁成顺做了很多年的师爷,却也只是在公堂上记载文案的闲职,既无文高八斗的才学,也无察微断案的能力,在县府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也就是在把亲生女儿拱手相送,攀上县府周志成这棵大树之后,才在县府有了稳固的立足之地。

  他想学着县太爷的威风范,当众审一审这个抢劫的贼饭,却只是跳梁小丑,当众丢了一回面子。

  但是毕安常不一样,他是捕快出身,因为破案有功,缉拿盗贼无数,被提拔为捕头。

  他能听出马长河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所以在祁成顺下令去找那名女子之后,他先让两名捕快按兵不动,接着和祁成顺耳语一阵,说明其中厉害,当即让祁成顺改变主意,决定将马长河带回府衙,交由县太爷审理。

  当祁成顺下令将人带走的时候,马家二老再也按捺不住。他们二老作为爹娘,自家儿子的毛病是知道的,干的缺德事那是海了去了,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没少干,平时也就仗着自家人口多,可以嚣张,可以耍泼,将事情抵赖了去。

  可真要到了县衙,一桩一件的审,那还能有个好。

  两人顾不得自家三个儿子的阻拦,仗着儿子们不敢还手,撕扯开儿子的包围圈,直接冲上去,左右各一个,直接抱住擒拿马长河的两个衙役。

  一边抱着,一边叫着冤枉。他家儿子是个好人,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定是抓错人了。

  嚎啕大哭,叫的哀怨啼啼,又是打人,又是跪地求饶,一会变了一个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可让长流村的村民看足了笑话,平日里没少受过这家的窝囊气,倒不是讲不出理,只是没有他家无赖和无耻。

  如今他们的无耻和无赖,对上官府的衙役和捕快,那可真是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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