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露馅
因而风家宅院的门槛,快被那些深阁之中的闺房小姐姑娘们踏破了。
正是适婚的年纪,凤子扬的美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连宫廷的公主也有耳闻,他自己倒是傲骨风然,从不把这些红尘之事放在心上。
他单单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母亲。早在他幼年之时,他的记忆中的母亲便已经身体大病,下不了床了,听身边伺候的人说,是因为生自己时难产,命虽然保住了,但落下了病根,久病不起,多少郎中来了都是失望而归。
他向来孝顺,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看望自己的阿娘,煎药喂药,全部都自己亲自动手,一时间孝子的美名传了出去,凤子扬更是成了姑娘们垂涎三尺的目标。
“儿啊,娘的时日不多了,你也不小了,该谈婚论嫁了,娘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抱孙子的那一天呢!”
凤子扬的亲娘苦口婆心,却依旧没能让凤子扬动摇。
“娘,你别胡说,你还会长命百岁呢,你是了解儿子的,那些庸脂俗粉,我自然是看不上的。”
听罢,他娘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过。”凤子扬话锋一转,煞有介事的看着母亲。
母亲抬了抬头,眼神表示询问。
“前几日倒是在集市上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姑娘,可惜不过匆匆一面。”
“哦?是哪家姑娘,若我儿喜欢,我这就派人下聘礼。”
难得见自己的儿子突然开窍,他娘如获至宝,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哎呀娘,你别激动,不过一面之缘,您别大惊小怪的。”
月色如水,如豆的烛火下二人促膝交谈,只听得北风一遍遍呼啸着,映衬着屋内的温暖。
苏婉儿回家的时候,不敢大摇大摆的将簪子一同带回来,她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她是买不起这么名贵的东西的,虽然名义上她现在和顾森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不想让顾森这件事。
顾森是有些埋怨她的,因为她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她何曾知道他内心的焦灼和煎熬,肯定是光顾着自己贪玩了,他腿伤未好,只能看着漫天星辰发呆,祈祷着她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臭丫头,玩过了吧,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苏婉儿知道,顾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唉真是的,古代虽然空气好,车少不堵车,但是没有手机真是不方便,不然不管我回来多晚,你一个电话,就不用担心啦!”
苏婉儿又在说顾森听不懂的话了,他看着苏婉儿津津乐道的样子,一度害怕的以为她莫不是被什么鬼魅附了身,怎的整日讲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也习惯了,有些事便也不再多问了。
这日,苏婉儿像往常一样,和顾森告别后,去药馆为他买药。
镜月正在家中帮着母亲做手工活,我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便放下手中的活,前去一探究竟。
是顾森。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脸严肃的表情,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冷峻的盯着镜月,凛冽的目光不比这冬日差几分。
“你干嘛啊,这表情是要吃人吗?怎么了?”镜月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
“不知道是吧,好,跟我来。”
镜月跟着顾森来到他和苏婉儿的住处,虽然面上顾森苏婉儿住在一起,但其实两个人并不是在一个房间,顾森向来君子作风,两个人更像是住的比较近的邻居。
“怎么了?把我带你家来干嘛?”
“今天趁着婉儿不在,我有事问你。”只见顾森走近苏婉儿的房间,从唯一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一支金灿灿的簪子,一只凤凰耀眼夺目。
顾森狠狠的握着它,明明是价值连城之物,顾森看它的眼神却像是恶鬼。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顾森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知道啊,这不就是个簪子吗?”镜月吞了吞唾沫,决定垂死挣扎一下。
“镜月!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这是婉儿买的,我了解她,她根本买不起。”
眼看着瞒不过去了,镜月摊了摊手,表示认输。
“你别误会,她就是怕你多想才会藏起来的。”
顾森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在见到这只簪子的那一刻,内心就像有万千只小虫在蠕动,抓挠着他,让他不能自已,无法自拔。
说到底,他终究是瞧不起自己,不能给苏婉儿想要的生活,女孩子该是多么欢喜这些物件,他不是不知道,他愤恨无用的自己,守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
他轻轻的将簪子放回原处,在他眼里,这就像个警钟,时时刻刻敲打着他,让他清醒的明白,若想给苏婉儿想要的生活,那么他必须做出改变。
苏婉儿带回药时,顾森正做好午饭等着她。虽然简单,但还是让苏婉儿感到暖暖的。
“你腿脚不方便,别乱走动了。”
“没事,你尝尝,虽然厨艺不及你,但应该还是能吃的。”
“嗯!好吃!”
“婉儿,这几日我受伤在家,辛苦你了。”
“哎呀,没事啦,你受伤也是为了救我呀!你的恩情,我苏婉儿一辈子都还不完的。
“婉儿,我......我有事问你。”
苏婉儿感到顾森像要说什么正事,她放下筷子,静静的聆听。
顾森开口便有些后悔了。其实他本不必这么着急的,但是看到簪子,又想到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一直藏在心底的心事快要淹没他了,他觉得如果再不说,他怕是会发疯。
他不想再做无谓的猜测,他想亲口听到苏婉儿说出来,了却他一直以来的不管是心有灵犀也好,自作多情也罢,就够了。
“婉儿,你对我的感情,是喜欢,还是只是感激之情?”
顾森看着苏婉儿的眼睛,心想现在如果有酒或许就更好了。
苏婉儿低着头,她默默吃着碗里的饭,没做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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