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不论
因为玉明珠把所有罪责一力承担下来，并且给了大家都能接受的解释。
这件丑事也算被遮掩了下来，段小龙只被禁足了三日，算是稍作惩戒。
但是同时玉衡山背着玉明珠偷偷对千山掌事弟子下了禁令，让段小龙以后不得靠近后山，尤其不得见玉明珠。
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掌教，虽然玉衡山这次也感觉到女儿身上的变化，但是不敢托大，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她。
乌雪歌也信守承诺，果然跟自己的盟主父亲讲清楚了这件事，对方虽然不快却没有追究阴阳宗和玉明珠的责任，说明乌雪歌必然把大部分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对于之后的这些纠葛，玉明珠表示完全不在乎。
这几天刚好借着养伤的名义天天睡到自然醒。
刚好也是休沐的日子，没到山上仙堂正式开课的时候，她也乐得清闲。
还凭借自己有限的记忆把《问天》的已知剧情都写了下来，避免自己踩雷，更要保证自己在维持恶毒女配的同时随时弥补，就算不能抱好段小龙的大腿，至少也不能总在他的雷区上无限拱火啊。
她刚刚放下笔，就听到安静了几天的系统又来幺蛾子。
系统：“宿主，检测到男主就在附近诶。这边有个因爱生恨进谗言欺负男主的剧情需要你走一下。”
玉明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们系统讲不讲道理啊，我刚跟他们俩人同时撇清了关系，还没独自美丽多久呢，现在又立刻跟段小龙纠缠上了，这根本说不过去。”
系统：“完不任务会被抹杀的，或许我们可以再找新宿主完成这个任务。”
玉明珠一捂脸：“好了住口，给本宫带路。”
这边的玉明珠被系统用任务拿捏的死死的，那边段小龙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宗主私下里嘱咐过前山的执事看好段小龙，前山王执事看段小龙的眼神更加轻蔑了。
因为出身不好又是孤儿，段小龙总会受到其他师兄弟的欺负，而执事是前山门中权利最大的人。
这日他刚收了打扫的扫帚，带着一车落叶往下走，忽然被一大帮人围了起来，为首的人正是跟自己住同一个屋子的李甲师兄。
李甲向来与段小龙不对付，他自己也不过是炼气二层的水平，年龄已经将近三十，虽然天赋修为人品家世样样都不行，但脾气大，不好相处，天生善妒。
尤其听说段小龙守山门时竟然救下掌门独女，心中更是恨得不行，他总觉的段小龙是把自己的好运气抢走了。
那日明明该他当值，但是他为了下山喝酒强迫段小龙给自己替班，却没想到对方撞上这么一个狗屎运，从此入了大小姐的青眼。
李甲一直认为对方是抢了自己的机缘，这位师弟占了天大的便宜，得到了宗主独女的青眼，却整日不情不愿，实在是得便宜还卖乖，当真让人看不顺眼，于是李甲认为自己在替天行道，隔三差五找段小龙的麻烦。
尤其是眼下，四下无人，孤寂山路，更加适合收拾一下段小龙。
只见他一脚踢翻了撞落叶的小木车，两个大汉拦住了段小龙的去路，他大声开口：“小龙师弟，三天前那个晚上你去哪了，听说那时候你竟然去了后山参加了宗主寿诞，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参加这种宴会？”
提起寿诞，段小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又想起了自己任人决定生死的那个屈辱的晚上。
都是玉明珠，若不是她给自己下了药，自己一定不会那么狼狈。
可是这种种心酸都不足被外人道，所有人只会羡慕嫉妒他的运气，并且觉的他不识好歹，没人知道他私下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委屈，别人只会嫉妒他怨恨他，比如眼前这个蠢货。
段小龙天赋卓绝，早就在无人引领下自行修炼到了炼气六层，并非是打不过李甲，只不过是想藏拙，不想惹麻烦。
可是他不想找事，却总有人来找他的事。
段小龙低下头，假装低三下四：“李甲师兄，三天前我不过在山里找了个地方修炼，并未有资格参加寿宴，你莫要高抬我了。”
看着自己辛苦扫了一上午的树叶就这么被人踹翻，他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却不得不忍着。
现在还不到时候，但是总有一天，自己都会一一找补回来。
看到对方伏低做小，李甲却更加肆无忌惮，他第二脚对着段小龙的心口，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剩下两个人对着段小龙一顿雨点式的拳脚相加。
李甲哈哈大笑，说道：“小龙师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若真想和我好好相处，不如从我□□钻过去，且看我同不同意和你做朋友呢？”
他故意把好好相处几个字咬的很重，其实他今日不仅仅是来欺负对方的，更想来探听一下虚实，确认一下对方是否如传言一般被宗主嫌弃，被罚再也不能上后山。
一阵剧痛中，段小龙咬着牙一声不吭，琉璃般黑色瞳仁逐渐爬上了血色。
天生傲骨的少年英才被人按在地上如此欺辱，炮灰们对他拳打脚踢，却难掩男主眼神中的桀骜和不肯屈服。
虽然他此时被碾进了泥土里，谁又知道他哪一天不会再风雨中化作龙呢？
他以为自己狼狈的样子不会被人看到，却根本没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大树后边传来奇怪的声音。
咔嚓，咔嚓。
如果段小龙能听见树后传来的嗑瓜子声，估计会当场气的直接爆体。
连一向缺德的系统都忍不住开口：“你怎么比原书里的恶毒反派还坏，男主都被欺负的这么惨了，你不救他也就算了，还一边看戏一边嗑瓜子。你根本就不心疼哥哥，你只在意自己的瓜子。真的这么好吃吗，我也想尝尝。”
“你一个系统上哪嗑瓜子去？”玉明珠拍了拍手心里的瓜子皮，“，我这么坏，这不正是你们要的吗？你可是个恶毒女配养成系统，在这装什么圣母呢。”
系统：……竟然好有道理，确实说不过她。
玉明珠转身看着正挨打的段小龙，冷哼一声：“真不愧是未来斩破天道的魔尊，城府太深了，我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原著里虽然也描写了段小龙在前山时常受欺负，但是也没写的这么细致，却着重描写了一件小事。
说有一日段小龙接受了同寝师兄李甲的切磋请求，却因为控制不好力道，而直接当场斩杀此人，被执事得知后重罚了一顿，关到了冰峰思过崖，好在他在后山另有奇遇，在那里得到了自己的金手指。
想到这里，玉明珠不由抓紧了树干，觉的不太对劲。
段小龙根本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被李甲欺负这么久却不反抗，他必定是在图谋什么。
可是，他在图谋什么呢？
难道说……玉明珠神色一紧，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人群包围中正在挨打的段小龙竟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众人停止了动作，李甲脸色愈发难看，觉的自己被这个疯子师弟嘲笑了。
李甲抓着他的头发大骂：“好小子，你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段小龙一边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一边开口，“我只是觉的师兄堂堂炼气二层的修为，竟然还要借助帮手来招待我，实在有些……”
最后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靠近了李甲的耳朵，说出来的却是颇为诛心的两个字。
少年屏住呼吸，声音低沉，表情却狂妄又嚣张，他说：“丢人”
李甲勃然大怒，气的剑都握不稳了。
和精英弟子活动的后山不同，前山只有一些资质不好的弟子，他们终其一生都不得要领或者徘徊在炼气水平，李甲自诩自己平日里已经相当了不起，从未想到能被自己看不起的无名小卒这么嘲笑。
他立刻挥手让其他人离开，要独自和段小龙进行对决，生死不论。
玉明珠看得分明，李甲这分明是上钩了。
若是签了订下说法生死有命，段小龙就不必背上残杀同门的名声，简直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心中叹息，这么小肚鸡肠又工于心计的男主，自己竟然还要在他的雷区反复横跳还不死，恶毒女配是真的不好当啊。
这时前面的其他人都离开了，场地上只剩下两个人。看来李甲和段小龙果然已经定好了生死不论的章程，真的要开始对决了。
意气风发的李甲手持一把玄铁剑，一脸的得意和势在必得。
他对面的段小龙却一身的污泥，碎发凌乱，嘴角还有被打破的血迹，他堪堪站起来，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动作十分勉强，眼神却像狼一样凶狠。
李甲啧了一声，说道：“段小龙，我最不喜欢你的，就是你这种眼神。”
明明就该被人踩在污泥里，却还总是不服输，像是不服天不服地，可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大吼一声挥剑砍去。
段小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害怕慌张，只冷冷说了一句：“那真是巧了，李甲师兄，你活着就是我最不喜欢的事情。”
李甲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他在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茫然的眼睛盯着天上的白云，身体轰然倒地的瞬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段小龙手中握着一把不停抖动的软剑，平日里缠在腰上，关键时刻就可以抽出来进行暗杀，犹如毒蛇一般的软件闪着寒光，在未来即将名动天下，被称为惊蛇剑。
这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了。
滚热的鲜血溅到段小龙的了脸上，这才让他兴奋了一些，同时耳边却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立刻提着手中软剑冲到了一旁的竹林里，却只看到一地的瓜子皮。
眸中冷光暗了暗，他像是猜到了刚才在这里逗留的人是谁。
他自负自己做事向来稳妥，自从遇到那个疯癫大小姐就全变了，她可真是自己的劫数。
段小龙不等其他人回来，匆匆离去，之后总会有人发现李甲的尸体，这笔账终究还是要算到他的头上。
不过没关系，他做好了被人厌弃的准备。
躲在大树后面的玉明珠松了口气，心说男主还真是心狠手黑，小小年纪就是个枭雄胚子。
但是不管对方如何，她可是要完成自己的既定任务的，所以就怪不得她拆台了。
系统任务：在段小龙杀完人后去执事那里举报他，并且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要求对方一定要重重罚他。
玉明珠心里还是紧张的，这要是被男主发现了，自己还能有好下场吗？
恶毒女配真是个大冤种，又要背锅又要推动剧情，真是惨的一批。
经历了双方打斗摧残的竹林重新恢复了平静。
在李甲段小龙决斗之地旁边，平静的寒潭深处涌现出阵阵气泡，有什么东西一直藏在水下，终于要破水而出，寒潭清泉洗涤过他白玉似的面庞，青年只穿单衣，单薄的白色弟子服勾勒出他肌肉的轮廓和细窄的腰身，宛如清水芙蓉一般，风华绝代，一身冷然。
乌雪歌静静盯着李甲的尸体，眼角泪痣颤动，嘴角忽的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本是长年旧疾发作，需要在寒潭中浸泡治疗，于是在这无人会来的寒潭中待了三天。
却没想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头顶一直叽叽喳喳，本以为是在闹什么，没想到刚一出来，竟然只看到了一具外门弟子的尸体。
可是事情的全经过就像在他眼前发生的一样，他甚至清楚地知道当时这里一共有三个人在场。
除了段小龙和李甲，还有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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