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逢戏码
化妆间里人很多，俞暄抿了抿嘴。
“怎么，你还对他感兴趣？”
“不是，”程易安一摆手，“这不是你俩的花边新闻那么多，我不是好奇嘛。”他语气吊儿郎当的，眼神却凝在了俞暄的脸上，从额头逡巡到唇边。
俞暄却因为思绪飘远，没能察觉到这样放肆的打量。
“哪有什么花边新闻。”俞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口道，“都是营销号传出来的，真假你还能不知道吗？”
“害，也是。”程易安说，“否则这节目简直成了修罗场。”
俞暄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离节目正式录制还有半个钟头，俞暄靠坐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台本流程，心思却早就不在上面了。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显得正常，哪怕一分一毫表情的细微变化，如果不对头，都会被拉出来无限放大，所以他必须要淡定，若无其事，久别重逢。
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重聚应当是怎样的呢？
生疏、激动，还是视若无睹？
他虽然从来都戴着不真实的面具在外面应酬，但他不知道当面对着的对象是江斐然的时候，他是否还能成为那个淡然自若的演员。
就这样抱着疑惑同纠结，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各位观众朋友们下午好，欢迎收看每周五晚上六点播出的一路星图，我是主持人天天。”
主持人天天顺利开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俞暄看着他开始介绍自己所在的这个剧组和成员，于是对镜头露出了微笑。
等到该说的口播都说完了，俞暄和自己一队的人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却没忍住蹙了蹙眉。
他已经把两边都打量了个遍，都没看到江斐然。难道他今天没有来吗？
不可能吧，程易安唬他做什么。
也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一口气，总之俞暄终于放松下来。
“好，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两组对抗的环节了，我们的游戏名字叫做‘手可摘星辰’。”
对抗两方分别派出四位成员，需要陆续通过海绵球池、滚筒、一米七的高墙，并在对面的星空墙上摘下一颗星星，并迅速返回。星空墙上的星星有高有低，最后积分会通过将完成时间和所摘星星的高度来进行加权处理，最后时间短者获胜。输的那一方需要接受盲盒惩罚。
俞暄在听清规则后、就同边上的程易安还有后面的人讨论，最后决定由他、程易安和剧中的姐姐以及官配男主上场。
在听见俞暄的安排之后，天天笑着点头，然后又拉长了声音，“看来我们的俞老师是胜券在握啊。不过别急，大家有没有发现另一组还缺一个人。”他自问自答，情绪高涨道，“所以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嘉宾——江斐然！”
台上掌声雷动。
该来的还是会来。
俞暄鼓着掌，余光里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偏头一看，居然是程易安。
“你在看什么？”他瞥了一眼摄像机，见它正在对着另一边，于是捂了麦问道。
“没什么。”程易安拧着眉，移开了目光。
江斐然，好像瘦了很多。
俞暄看着，默默将他同三年前的样子作比较。
“哈喽大家好，我是江斐然。”江斐然接过了话筒，“好久不见。”
主持人天天显然做过了一些功课，这个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俞暄，又笑着问江斐然，“的确是好久不见，斐然，今天来到我们的节目，有什么想说的吗？”
“很高兴能回来。”江斐然道，看向天天又看向镜头，“我在猜会不会有人问我之前到底是去了哪里？”
天天大笑，“你这是反客为主啊？那我恭喜你猜对了，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们吗？”
俞暄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向他，双手在膝头不自觉捏成了拳。
江斐然一笑，“这暂时还是个秘密。”
“好吧。”天天一副遗憾的模样，“但是以后的机会很多，大家敬请期待吧。”
“还卖关子……”
身边传来了一句嘟囔，程易安撇了撇嘴。
俞暄拍了拍他，示意身上还戴着麦呢。
“我和诗瑶第一第二出发吧，”程易安部署道，“你跟蒋今讨论谁最后，最好留个厉害的，最后能挽一波。”
“行。”
蒋今就是剧里俞暄的官配，是个有点腼腆害羞的男生。俞暄同他说了几句，然后自觉地站到了队尾。
他看着程易安和另一队的队首出发，估计一时半会儿轮不上自己，于是站在原地，有些放空。
他其实不喜欢参加这些综艺节目。
一是他的性格使然，同陌生人交流总是收着，同熟人又有些过于肆无忌惮，这样的性格对于综艺节目简直就是地狱；二是……曾经的阴影。
他正想着，忽然就感觉从顶上覆下了一片阴影，还有体温。
他浑身僵硬。
“暄哥。”
江斐然叫道。
许久不见，他甚至都不记得原来江斐然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了。江斐然靠得近，微微垂下头，眼神专注地在他身上。
他有些狼狈，因为情绪涌动而导致喉头梗塞。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云淡风轻，云淡风轻！
俞暄心里默默念着，没什么大不了，一个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才终于慢慢缓了下来。
“好久不见，江斐然。”他道。
语气平静，仿佛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重逢，平淡的欣喜。
“这次回来，还准备走吗？”他随意寒暄，眼神未曾再施舍半分到身边的人身上，而是紧紧盯着赛场，仿佛非常在乎输赢。
江斐然摇头，“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不走了。”
好不容易是什么意思？
俞暄总觉得江斐然话里有话，可他不直白说出，他也懒得自作多情再去猜了。
“那就好，”他道，“魏平导演估计很快要让我们进组了，你不出岔子最好。”他明明告诫自己平静以待，却还是忍不住刺了一下。
虽然多年不见，但在江斐然面前，他仍然是那个管不住自己脾气的人。
这真是……很糟糕啊。
明明被讽刺了，江斐然却终于露出一个笑来，眼角弯弯的那种，“暄哥，别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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