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关心则乱
导演的话落地，一时之间，几个人都安静了一下。程易安没想到导演会有这一出，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俞暄，可俞暄的脸上却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可惜。
就在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自己没有想到的声音出来解围。
“程老师不是一直都被粉丝夸过眼睛看电线杆子都深情吗，看来还真是这样。”江斐然靠在俞暄的办公桌前面，带着点调侃，“真是名不虚传。”
“倒也是这样。”魏平哈哈笑了出来，“你倒是把你的眼神收敛一下呢，虽说是客串，但也太离谱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易安闻言，立即顺势笑了一笑，找了台阶自己下来。他的目光从俞暄身上转到了江斐然，江斐然歪歪地靠在了桌子上，正转头和俞暄说着什么，察觉到有人看自己，于是回头冲他一笑，“程老师，我可是在节目里一直看到你，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
这两个人，怎么感觉在互呛呢？
俞暄总觉得有点火药味，但是又找不出证据来，只好拿着笔戳了戳江斐然的手背，“好了，我们能开始了吗？”
程易安被点出了眼神问题，接下来不好意思再松懈，垂着眼，白着脸，一副急需就医的样子，于是很快顺利过了。
在这部分情节中，程听与辛聆隔着口罩遥遥相见，但同时还有一场医闹的情节。
程听所在的医院中收治了一名车祸中受了重伤的老人，老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全身多处撞击伤、骨折、内脏出血都占了，最严重的是半身有被车轮碾过的印记。等到护士们急匆匆将他送入急救室后，家属才一个个陆续赶来。第一时间不是问具体情况，而是全部瘫坐在手术室外，哭闹不休。
程听可以理解家人的伤心，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劝解了几句，反倒被揪住了。直到手术灯灭，老人没有被抢救过来，家属便开始发狂了。
指责医生是因为没有先交钱没尽力，又是无能又是冷血，而程听作为一开始就在边上劝人的医生首当其冲，被重重推搡，而这个时候，陪朋友看病的辛聆冷着脸将程听拦在了身后，先是制住了嚎叫砸东西的疯子，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因为需要实景拍摄打量打砸情节，还有东西碎裂，为了节省经费，魏平再三强调，一遍过最好。
程易安的戏份很少，他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江斐然沉着脸，大踏步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把将被无理家属疯狂纠缠辱骂的俞暄拽到了身后。
江斐然身形高大，拦在俞暄身前，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居高临下地看着无理疯闹的人的时候，就连隔着远远的他都感受到了一阵骇人的压迫感，仿佛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对这种无理取闹的厌恶和镇压。
而俞暄饰演的程听在医闹中被波及受伤，此刻捂着血包，猩红的血液从指缝间一滴滴渗出流淌了下来。他喘着气，作出受伤后虚弱疲惫的模样，面色疼痛难忍地看向闹事人。
闹事家属举着的手呆呆滞在半空中，仿佛真的被震住了。
他看了许久，直到血袋都要流完了，导演才喊：“卡。”
俞暄这才松了口气，把捂着的手放下了下来，血包果然存量殆尽，导演再晚喊一秒，呈现出来的可能就是程医生的血越流越少，疑似全身血都流光了。
“没事吧？”江斐然忽地转头问他。
“没事啊，”俞暄有些奇怪地丢了血包，看向他，“怎么了？”
江斐然有些尴尬，“我刚看到一块玻璃冲你飞过来，吓我一跳，以为出意外了。”
经过的家属演员正好听到了，哭笑不得，“江老师，我们的道具都是特制的呀，怎么可能有真玻璃在这儿。”
俞暄这才明白，没忍住大笑，“你是不是傻，”他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玻璃，当着江斐然的面朝自己腿劈了下去，“看，我好强。”
“你好幼稚。”从后面走过来的程易安没忍住吐槽道。
“不过你以为是真的吗？”家属演员好奇地问，“你刚才真把我吓到了，感觉你得把我给撕了，吓得我一动不敢动，刚我还担心不会过不了吧，幸亏导演说没问题。”
“不是，”江斐然百口莫辩，该怎么解释他真的不是傻，以为演戏都来真的，“我就是，就是……”
“关心则乱嘛。”导演正好走过来，拍了拍他，“非常好，这就是辛聆的反应。”
“……”江斐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这比一个演员相信演戏时打架都真的要拼命要好上一万倍。
关心则乱……
确实，江斐然却隐隐感到一点困惑，分不清自己关心则乱的对象到底是程听，还是俞暄……
休息时间，导演正看着那边整理素材，一个场务跑过去对他说了什么，他豁然抬头，举目寻找着谁。
等看到俞暄和江斐然了，连忙招招手，把人叫了过去。
“对了，我忘了和你俩说了，昨天你们各自的后援会找我们，说要来探班，我想着正好也能拍一点路透风声传出去一点，也算是造造势，而且要来就一起来吧，免得耽误事，所以待会儿他们估计就得来了，跟你们说一声。不过按理你们自己这边应该也有人对接，知道才对。”
俞暄招手叫了小杨过来，问了几句，才道，“好，我知道了。”
他一直没有过问粉丝的事情，都是小杨全权负责打理，不过他一早拍戏，吃饭的时候又早早溜了，搞得小杨自己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俞暄拉长了声音，有些迟疑，又同边上的江斐然对视一眼，彼此在眼中看到了担心和不相信，“您真的觉得我们两家唯粉来探班，不会动手打起来吗？”
毕竟两家积怨已久，不共戴天之仇未解，能和睦相处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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